重啟裝病計劃

2024-06-06 03:00:17 作者: 張子旭

  女兒走了以後,「三仙姑」越想心裡越彆扭,女兒不聽自己勸告,找了這麼個人家,現在自己後悔也晚了,可兒子的婚事不能步了女兒的後塵,她一定要想辦法把兒子和沫沫兒分開。

  

  天氣越來越熱,翻翻月份牌,已經進伏了,現在農田裡沒有什麼活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進行自己的裝病計劃了呢?

  農閒的時候,李老實每天都會去村口兒的打穀場上,和村兒里人閒侃。

  今天,當他閒侃回來,發現「三仙姑」並沒有做飯,而是皺了眉躺在炕上。

  「不舒服啊?」他問了一句,便把手搭在「三仙姑」頭上:「不發燒啊?」

  「三仙姑」有氣無力地白了他一眼:「我胸口痛得厲害。」

  「去診所找老王大夫看看啊。」李老實說。

  「去過了,老王大夫說可能是心臟不好,讓去大醫院檢查檢查。」「三仙姑」說:「你把兒子叫回來吧,讓兒子帶我去。」

  李老實也覺得兒子跟著會好一些,自己歲數大了,大醫院大夫說的話,自己再聽不明白,耽誤了病情就麻煩了。

  良棟接到李老實電話,忙放下手裡的工作趕了回來。

  「三仙姑」一見兒子,拉著兒子的手,眼淚直流:「兒子,你可回來了,大夫說我心臟不好,可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良棟見母親的樣子,只道她是病得嚴重,便要帶她去縣醫院檢查。

  「三仙姑」不肯,她說:「兒子啊,媽知道,媽這個病,就是氣得,你這些日子沒回來,不知道你姐姐的事情吧?」

  良棟只想帶母親去檢查,便說:「姐有什麼事兒都沒你身體重要,咱先去醫院吧。」

  「三仙姑」怎麼可能和他去醫院呢?自己是裝病,到了醫院,大夫要是找不出病因來,肯定會一項檢查一項檢查的要她去做,所有檢查項目下來,那要多少錢?弄不好自己這一年辛辛苦苦的收成就搭進去了。

  「我這個病,我自己知道,就是氣得。」「三仙姑」便對他說了良娣的事情,最後又說:「我眼睜睜看著他和那個小浪貨勾勾搭搭,這話又不能和你姐姐明說,你說我憋氣不憋氣?」

  良棟不禁皺緊了眉毛:「這事兒您怎麼不早和我說呢?要真是誤會也就罷了,他趙大寶要是真的做了對不起我姐姐的事情,咱也不能這麼忍著。」

  「還不是顧及孩子們,金鳳兒她們三個畢竟是女孩兒,這種事情傳出去,對她們影響不好。」「三仙姑」說。

  良棟氣得都樂了:「這是什麼道理?掩耳盜鈴罷了,我們不說,別人都是瞎子?別人看不見是嗎?只怕是大傢伙兒都知道了,我們是最後知道的呢。」

  「三仙姑」想起「滿桌子」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不禁搖搖頭,是啊,別人也許早就知道了,只等著看笑話兒呢。

  良棟思索了一會兒,說:「這事兒您就別管了,我來想辦法,他們老趙家要是一直這麼埋汰我姐,大不了讓姐和他們離婚。」

  「可別胡說,」「三仙姑」一聽離婚就不願意了:「你姐也是快五十的人了離了婚怎麼活?再說,離婚多丟人?」

  「不離婚,他趙大寶可曾給過我姐一分錢花?我姐在家裡辛辛苦苦給他伺候老的,伺候小的,他在外面養別人?我姐還得忍氣吞聲,裝不知道?天底下沒有這份道理。」良棟說到這裡,拍了拍母親的手,讓她放心:「有我在呢,您不用怕,我會處理好的,大不了我把姐接回來,我養她一輩子。」

  「三仙姑」見良棟這麼護著姐姐,心裡安慰了不少,想想良棟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良娣在趙大寶家裡,幹活兒在前面吃飯在後面,辛苦了半輩子,也沒落得人家說一句好兒,想想也是可憐。可是,離婚這樣的事情,她怎麼想還都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良棟知道父母這一代人是輕易不願意談及離婚的,其實他心裡清楚,就算是姐姐也未必肯輕易離婚。

  趙大寶到底在外面做了什麼是個關鍵問題,只有查清楚他有沒有做對不起良娣的事情,才能考慮到底要不要他們離婚。

  「三仙姑」見良棟對姐姐都這麼用心,便試探著問:「你心是好心,你養你姐姐,只怕你同意,你將來的老婆也不見得同意吧?你沒聽老話兒說嗎,大姑子多了婆婆多,你姐在家裡,你媳婦兒能願意?現在的年輕媳婦兒,眼睛裡只有自己,連婆婆都容不下,剛何況是大姑子了?」

  良棟笑著:「這個您就不用擔心了,沫沫兒不是那麼事兒事兒的人,她是個口直心熱的人,時間長了您就了解了。」

  「三仙姑」聽他替沫沫兒說話心裡老大不爽,可她也明白自己不能一下子把他逼太緊了,怎麼也得給他個過渡的時間不是?

  「哎呦我這心臟啊……」她皺了眉兩手捂著胸口:「一紮一紮的疼。」

  老演員做戲,良棟如何能看出破綻來?看母親這個樣子,良棟心急:「還是去醫院吧,心臟病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三仙姑」只是不肯:「老王大夫都說了,要我靜養,不要勞累,不要吵鬧,更不要生氣。」

  良棟安慰了她幾句,便出來去了村診所去找老王大夫,想問問母親的具體情況。

  李家窯村兒總共百十戶人家,一天來診所看病的人也沒有幾個,所以,老王大夫清楚地記得「三仙姑」的情況。

  「你媽說胸口痛,我這裡也麼沒什麼儀器,只拿聽診器聽了聽,也聽不出什麼來,你還是帶她去縣醫院,拍個胸片兒,做個心電圖啥的,這心臟有病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我倒想帶她去,她不肯去啊,」良棟苦笑了一下:「要不,您先給開點藥?」

  「我沒有確診她是什麼病怎麼能亂開藥?你還是趕緊帶她去檢查一下吧。」老王大夫說:「別回頭耽誤了病情,後悔可就晚了。」

  良棟無奈,母親不肯去縣醫院檢查,老王大夫又不肯給開藥,真是頭疼。

  有了棘手的事情,他第一時間想到了沫沫兒,便打電話和沫沫兒訴苦。

  沫沫兒聽完他的話,在電話那頭咯咯笑了起來:「這點事兒就扒拉不開了?以後怎麼當一家之主啊?」

  「我沒當官兒的命,這一家之主,還是你來當吧。」良棟聽到沫沫兒的聲音,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我打算先找人查一下趙大寶整個事情里,他到底和那個女人怎麼樣是關鍵。」

  「我可以問問我哥,看他認不認識你們鄉的人,這件事情,我哥要是調查,不容易引起懷疑,要比你方便些。」

  良棟也擔心自己去查人們有所顧忌,不會跟自己說實話,便忙說:「你哥去查最好不過了。」

  沫沫兒那邊便掛了良棟的電話,給她哥哥打電話。良棟這裡一邊等著沫沫兒的回話兒,一邊去了村兒里的小賣店,他想給母親買些營養品。

  他買了兩箱牛奶,又在胖嫂的建議下買了些點心,拎著往回走的路上,沫沫兒打來電話。

  「我哥剛巧認識磚廠老闆,他說給問問。另外,我哥說他認識你們鄉的鄉黨委書記,有事兒可以找她。」沫沫兒說。

  「這就好辦了,鄉黨委書記倒也罷了,磚廠老闆是趙大寶的上司,趙大寶有什麼事情,他肯定知道。」良棟心裡一喜。

  「鄉黨委書記怎麼能算了呢?」沫沫兒不滿意了,她十分喜歡金鳳,得知她年紀輕輕便擔任鄉黨委書記更是佩服她的能幹,如今見良棟說起她來口氣仿佛有些不以為然,便不樂意了:「你不知道吧?你們鄉的鄉黨委書記是個小姑娘,比我還小一些,這麼年輕的女孩子,管理一個鄉幾萬口兒人,厲害不?」

  「厲害,厲害,」良棟順著她的話誇獎了幾句:「真厲害!」

  沫沫兒這才滿意:「她叫趙晨雨,有機會讓你認識認識她。」

  「啥?」良棟本來心不在焉地聽她夸另一個女孩兒,聽到那女孩兒姓名時候,他不禁吃了一驚:「你說她叫什麼?」

  原來,「三仙姑」並沒有把金鳳回鄉任職的事情告訴他。

  「趙晨雨啊,」沫沫兒說:「怎麼了?你認識?」

  「是不是白白淨淨的,帶了副黑框眼鏡,個子比你矮大約五公分,大眼睛,薄嘴唇,齊腰的長髮,也沒染過也沒燙過?」良棟問。

  「是啊,你認識?」沫沫兒問。

  「太認識了,」良棟怎麼也沒想到,新鄉黨委書記會是金鳳兒:「她就是我姐姐的大女兒啊,看到我,她還要叫一聲小舅舅。」

  「什麼?」電話那頭兒沫沫兒一驚:「你沒有搞錯?」

  「錯不了,」良棟十分肯定:「我自己的外甥女,能搞錯了?她的名字還是我取的呢,她本來叫趙金鳳,上學的時候覺得這名字有些土,想改名兒,想來想去也沒啥好名字,我當時才上小學,也不知道怎麼想得,便說:叫晨雨吧。」

  「我姐聽了就高興了,說金鳳出生的時候就是早晨,也剛巧下了一陣雨。就這樣她大名兒就改叫趙晨雨了。」

  沫沫兒在電話那頭兒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那你是她小舅舅我就是她小舅媽唄?」

  「對啊,」良棟聽她笑得這麼開心,有些不明狀況:「怎麼了?」

  「沒……沒啥。」沫沫兒在電話那頭兒,想到某人要跟著金鳳叫她「小舅媽」的時候,那一臉的表情肯定會無比精彩,只這麼一想,她便笑得停不下來。

  「李良棟,為了給某人當小舅媽,我嫁定你了。」沫沫兒那裡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良棟這裡卻是越發摸不著頭腦,他當然不知道沫沫兒和武家豪之間的恩怨,還以為她是為著金鳳,他不禁奇怪:給金鳳當小舅媽,是可以讓她這麼高興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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