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

2024-06-06 02:59:12 作者: 竹水流

  沈平安裝了病,加上這幾日也的確感到身子憊懶,老是想睡覺,就乾脆沒有去醫館,在府里窩了好幾天。

  定國公府那邊見她沒出門,就打著用飯的藉口,叫了她好幾次。

  她推了幾次後,吳嬤嬤道:「到底安郡王的嫡親血脈,不好太疏遠。」

  沈平安這樣的出身能嫁給安郡王做郡王妃,已經是祖上積德了。

  雖說安郡王待她是極好的,她住在安郡王府,也不用伺候公婆,但吳嬤嬤比較傳統,還是希望沈平安能和秦氏那邊和睦相處,相親相愛。

  她念叨了幾次後,定國公府那邊再喊她過去的時候,她就真去了,還特地帶上了吳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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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莊子上的獵戶送了一頭鹿過來,三房的女人們都聚在老太太的小花廳里準備吃烤肉。

  那鹿已經處理乾淨,叫專門的廚師用三叉戟插著,放在炭火上烤,足有七八歲的小孩那麼大。

  已經烤得差不多了,沈平安老遠就聞見了香味,坐下沒多久,丫鬟就送上了切得不厚不薄的鹿肉。邊上帶一點焦,只灑了鹽,吃起來鮮嫩可口,酥而不膩。

  沈平安很喜歡這口感,連著吃了好幾塊。

  吳嬤嬤就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平安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看吧,還是想著你的。」

  沈平安不以為然,趁人不注意,沖她擠了擠眼睛。

  因不是正兒八經吃飯,所以擺的是小桌几,一人或兩人一台,坐著矮凳。

  不光有鹿肉,秦氏還叫人烤了紅薯和栗子,分著跟太太小姐們吃。

  上官柔葭就坐在沈平安身邊,見她胃口好,便道:「大嫂,你別吃噎著了,我這裡有果子酒,你要不要來一杯?」

  沈平安點了點頭,跟她道謝。

  上官柔葭就吩咐忍冬就給她倒了一杯。

  沈平安舉起杯子,笑容就淡了,真是,三番兩次地給她下藥,上官柔葭真是死性不改。

  何況,她上次不是說了嗎?迷藥對她沒用。

  上官柔葭是蠢還是不長記性?

  她側頭看了上官柔葭一眼,挑眉笑道:「弟妹,這是用什麼果子釀的?聞著好香啊!」

  上官柔葭也笑:「是好多果子一塊釀的,自然香了。」

  她的眼底帶著一點挑釁和興奮,目光有意無意地在沈平安胸前掃過。

  沈平安的指環藏在衣服底下,但仍可以看見掛指環的紅線。

  沈平安彎眼一笑,把一杯果子酒都喝了,果香濃郁,酸酸甜甜,只帶一點酒味,很適合女孩子喝。

  上官柔葭見她喝了,一下子變得緊張期待起來。

  沈平安喝了果子酒,把酒杯衝著上官柔葭亮了亮,道:「不知能不能再跟弟妹討一杯酒喝。」

  她的眼底也有挑釁。

  上官柔葭震驚了,她為什麼沒暈倒?她為什麼還能吃東西?

  指環不是換過來了嗎?

  一瞬間她腳底生寒,後背爬滿了冷汗。

  一旁的簫拾歡見她神情怪異,只管瞪著沈平安,生怕出事,忙道:「大嫂,我這邊有……」

  秦氏不讓她喝酒,她桌上沒酒,她四處一掃,見蕭二夫人桌上擺著一壺酒,便順手拿了給沈平安。

  蕭二夫人目光一閃,只聽沈平安道:「你怎好拿二嬸娘的酒給我?」

  蕭拾歡尷尬地低下了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蕭二夫人道:「沒事,就是一壺酒,再叫丫鬟上一壺就是。」

  她剛說完,立刻就有機敏的丫鬟重新給她拿了一壺。

  沈平安就謝過蕭二夫人好意,就著酒大塊吃肉,好不快哉。

  蕭二夫人酒量好,她喝的是加了烈酒的百花釀,初初入口酸甜柔順,後勁兒卻很大。

  沈平安喝了幾杯後,一開始不覺得,到吃完了,站起來,卻忽然眼前一黑,腿一軟,向後倒去。幸虧雙尋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她。

  吳嬤嬤和桃花幾個都嚇壞了,桃花焦急地叫道:「郡王妃,郡王妃。」

  叫了好幾聲,沈平安都沒有反應,她急壞了,轉向雙尋:「雙尋,你腳程快,快去醫館請陸大夫。」

  雙尋點了點頭,讓吳嬤嬤抱著沈平安,自個兒飛快地跑了出去。

  沈平安被下人抬到老太太正屋旁邊的暖閣里,蕭拾歡滿面愁容,問秦氏:「娘,大嫂怎麼了?」

  秦氏也不知道,她就去看上官柔葭。

  上官柔葭避開她的目光,內心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果然,沈平安所有的優勢都沒有了。

  只蕭二夫人默默地笑了,湊到秦氏耳邊輕聲道:「喝醉了,我那酒里摻了烈酒,別聲張,讓她出醜,待會兒耍起酒瘋才好玩呢。」

  秦氏就讚賞地看了蕭二夫人一眼。

  沈平安也就醉了一會兒,陸離到的時候,她剛好就醒了。

  蕭二夫人感到很失望。

  沈平安知道自己是醉倒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只道:「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眼前一黑暈了。」

  說著她看了上官柔葭一眼。

  上官柔葭若無其事地和她對視,看上去還挺高興。

  對,高興,和那天探病時一樣的高興。

  她下的迷藥也只是普通的迷藥,藥效不長,就算她有心做什麼,也是來不及的。

  沈平安搞不懂她想幹什麼。

  陸離是第一次來定國公府這邊,沈平安待了一會兒,就找藉口招待陸離,回了安郡王府。

  酒的後勁兒仍有一點,她胸口有些不舒服,乾嘔了幾聲,桃花忙給她倒了杯熱茶。

  「你沒事吧?」陸離問。

  她搖了搖頭:「酒喝多了。」

  「喝了多少?」

  她比了二字。

  陸離捻了捻鬍鬚,意味深長地打量她:「才兩杯酒就醉成這樣,不至於。來,老夫給你把把脈。」

  沈平安自己就是大夫,頗有些嗤之以鼻。不過還是伸了手腕,讓陸離診。

  陸離扣著她的脈搏,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笑意。

  「恭喜郡王妃,是喜脈。」

  沈平安呆了呆,吳嬤嬤幾個更是呆住了。

  片刻之後,她回過神來,右手搭在了左手腕的脈搏上:脈來流利,如盤走珠,指尖在脈上能感到珠子在盤裡滾動時的感覺。

  是喜脈沒錯。

  「怎麼會?」她呆呆的,難怪這幾日覺得睏倦,老想睡覺,她從沒往這個方面想。

  陸離因為比沈平安更先發現她有孕,顯得異常興奮和驕傲。

  「醫者不自醫,哈哈,郡王妃,說的就是你啊!」

  吳嬤嬤和桃花她們也回過了神,桃花幾個都是大姑娘,沒有這方便的經驗。就只吳嬤嬤懂得,又是拿軟墊,又是叫人扶著,讓沈平安去貴妃榻上歪著,什麼也不許做。

  沈平安道:「我是大夫,我懂的,哪有那麼嬌貴。」

  吳嬤嬤可不管她是不是大夫,在她眼裡,現在的沈平安只是一個有了身孕的主子。

  「對了,」沈平安說,「才一個多月,切莫聲張。」

  大家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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