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問
2024-06-06 02:59:06
作者: 竹水流
上官柔葭小產了。
這是定國公府小輩中的第一個孩子。
卻還沒來得及出生就胎死腹中。
秦氏要到第二日才覺察出不對勁兒。
沈平安不是神醫,就這麼看著就能知道旁人懷沒懷孕嗎?
昨日上官柔葭邀了她喝茶,結果自個兒就小產了。
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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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到昨日蕭拾歡說,上官柔葭不肯讓沈平安替她醫治的事,越想越覺得可疑。
難道沈平安嫉妒上官柔葭在她前面有孕,所以故意害她摔倒小產?
秦氏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她先去了一趟暖香院,把丫鬟都遣了出去,對上官柔葭道:「你老實跟母親講,你為什麼會摔倒?這事跟你大嫂有沒有關係?」
上官柔葭半躺著,背後墊著一個大靠枕。她臉色仍是不好,額上戴著抹額,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詫異道:「母親為何要這樣問?」
秦氏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前年曲江池宴會上的事你還記得嗎?那時誰也不知道李首輔的兒媳有了身孕,她一沒診脈,二沒問話,就斷定人家有了身孕。」
上官柔葭當然記得,後來確定是喜脈,還是請的她父親上官青。
「所以,」秦氏篤定地說,「她早知道你有身孕。」
上官柔葭不易覺察地揚起了唇角,沈平安怎麼可能早就知道?她已經沒有指環了啊……
面上,她卻是泛起了一絲懷疑:「說起來,我那日確實是有點不舒服,頭也暈暈的,我還當是夜裡沒睡好……」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我站在台階上喊她的時候,她的神色很奇怪,我那時已經很不舒服了,她卻故意走得很慢,後來還摔了一跤……」
秦氏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我摔下去後腹中一陣陣墜落感,我便知道自己可能有孕了,對大嫂也起了疑心,所以才不肯讓她替我診治……」上官柔葭完美解釋了自己當時反常的舉動,又眨了眨眼睛,讓眼睛看起來濕潤帶著霧氣,像是要哭一樣。
「可是大嫂……大嫂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是大夫,是神醫,她連外頭的販夫走卒都肯治,為什麼卻……不會的,不會的,母親,我們一定是誤會大嫂了,她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
秦氏冷哼了一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在你前面成親,卻被你趕在前頭有了身孕,她豈能不氣?」
上官柔葭低頭不語,蒼白的臉龐更顯得柔弱可憐。
秦氏輕輕撫了撫她的頭:「我一直當你和拾歡一樣,你放心,母親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咱們定國公府的長孫不能白白沒了。」
她離開了房間,上官柔葭的嘴角掛上了一抹冷笑。
真可惜,但凡當時沈平安能碰到她一點半點,有秦氏這個助攻,沈平安這個鍋就背定了!
秦氏沒有帶人直接去安郡王府質問沈平安,她讓人去把沈平安請到定國公府來。
她要問罪,自然要在自己的地盤。
不過沈平安卻不在安郡王府,她去了醫館。
秦氏登時就怒了:「不是腳崴了嗎?怎麼好得這麼快?去醫館給我請過來!」
沈平安還當秦氏病了,這麼急匆匆地派人來請她去定國公府,背了藥箱,帶著雙尋一個就去了。
秦氏是在老太太院裡見的她,老太太,秦氏,蕭二夫人和蕭三夫人都在,看著陣仗,不像是有人病了,倒像是來問她罪的。
沈平安心裡就有了數。
秦氏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的腳踝處定了定,問道:「昨兒不是崴了叫腳嗎?怎地不在家多休息幾日?」
她的語氣中還帶了一點關心,臉上也是淡笑著,仿佛一個慈祥的婆婆。
沈平安道:「謝母親關心,只是小傷,回去後擦了我獨門秘制的藥酒,睡了一覺就沒事了。」
秦氏的語氣淡了淡:「哦?什麼藥酒這麼厲害?」
沈平安微微一笑:「等下回母親崴了腳,我也拿給母親試試,保管母親第二天就能下地。」
這說的什麼話?受傷這種事也是能拿來比喻的嗎?
秦氏看著沈平安嬌俏帶笑的臉,忍了忍,又擠出一絲笑道:「我記得你有不診脈就知道病情的本領,昨天你難道沒看出柔葭有孕了嗎?」
說到後頭,她竟然有些咬牙切齒了。
她的孫子,她的長孫啊!只要上官柔葭先沈平安生下長子,不管以後沈平安能不能生出孩子,蕭棠就永遠能壓安郡王一頭了!
真是可惜!
聽了秦氏的話,沈平安沉默了。
秦氏得意地昂起下巴,老太太顫顫巍巍地指著她道:「你早就知道,你為什麼不說?你是故意的嗎?你好狠的心啊,前三個月本就不穩,你還故意瞞著大家,你你你……你真是歹毒!」
老太太連珠帶炮地罵了她一陣,秦氏妯娌三個聽著,有些幸災樂禍。
老太太從前是定國公夫人,老了也是老祖宗老封君,一貫被捧著,順著。何曾像上次那樣,被沈平安當眾下臉面?
她一直記恨著,她是祖婆婆,沈平安是孫媳婦,她要讓沈平安知道,祖婆婆要揉搓孫媳婦,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大侄媳婦,你是因為自己還沒有身孕,所以才嫉恨的吧?」蕭二夫人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懷不懷孩子都是看緣分,不是你的,你嫉恨也沒有用。」
「再說了,」蕭三夫人附和道,「咱們家郡王爺身子骨一直不好……你也不用太著急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安郡王不太行。
沈平安掃了她們幾眼,懶洋洋道:「我是看出來了……」
「果然是你!」秦氏猛地站了起來,「你最好老實交代,柔葭摔倒跟你有沒有關係!」
「母親,你誤會了,」沈平安寵辱不驚,氣定神閒道,「我不是昨兒看出來的,你忘了柔葭生病,我替她診脈的事嗎?那時候我就診出了……」
「什麼?」秦氏更加生氣了,「你那個時候就診出來了,你居然一個字都沒說!沈平安,你好歹毒的心思!」
「母親,我都說你誤會我了,」沈平安甚至還笑了笑,一點也不驚慌的樣子,「我不說是因為,」她故意頓了頓,「是因為我診脈發現柔葭一直在服避子湯藥!」
轟隆隆一陣累在秦氏腦中炸開,她呆住了,老太太和蕭二夫人、蕭三夫人也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