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寧夜闖翠樓閣

  蘇綰寧氣呼呼地沖向了翠樓閣，卻在半路被南書止住。

  「小姐，那種地方，不方便女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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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綰寧覺得這話有理，便換了一身男裝。可憐季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想到是自己闖的禍，也只能乖乖地跟在身後。

  夜晚，是翠閣樓的天下。

  隔著很遠，便能聞到一股脂粉的香氣，還有樂器的聲音傳來。南書畏手畏腳的跟在蘇綰寧身後，不敢直視那些色相滿面的男人。

  翠閣樓門口，還站著幾位坦胸露乳的女子，見到男人，恨不得馬上撲上去，蘇綰寧還未開口，卻見身邊的季染已經被幾個女人包圍住。

  「哎呀，這么小的公子怎麼跑到翠閣樓來了？」

  「該不會是哪家的小公子迷了路吧？」

  「哎喲，小公子你別怕呀，告訴姐姐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

  季染哪裡見過這陣仗，他面紅耳赤的推開身前的人，隨後躲在了蘇綰寧的身後。他小聲說道：「師娘，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吧。」

  他上次來翠樓閣，可不是這幅光景。那是白日裡，翠樓閣里的人寥寥無幾，季染被人從後門接了進去，在那頂樓飽餐了一頓。可是今日一來，卻讓他渾身不自在。

  「你們這兒的老闆呢？」蘇綰寧護著季染，霸氣問道。

  誰知從那鶯鶯燕燕中，緩緩走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看周圍人對她的態度，想必這就是老鴇子。

  老鴇上下打量著蘇綰寧，輕聲笑道：「敢問您來我翠樓閣做什麼？」

  蘇綰寧粗著嗓子說道：「我來找牡丹姑娘的。」牡丹是翠樓閣的花魁，據說，只有牡丹姑娘才有資格住在三樓。

  所以蘇綰寧斷定，此時的林昭彥，定是在牡丹姑娘處。

  老鴇一聽這話，愣住了。她搖著那扇子，問道：「姑娘，您是來捉姦呢？還是來挑事呢？」

  蘇綰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是男裝沒有錯呀。

  可是老鴇識人無數，早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您該不會覺得換身衣服就是男人了吧？」老鴇用扇子捂著嘴，嘿嘿的笑了起來，「像您這樣來找茬的，我可沒少見。今兒個牡丹姑娘不方便，不管您今天是要幹嘛的，翠閣樓可不歡迎女人。」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是不歡迎找茬的女人，如果你想來接客，我們倒是歡迎的很。」

  一番話說下來極為露骨，饒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蘇綰寧，也不禁被說得面紅耳赤。老鴇更是將大腿橫在了門框上，禁止讓這幾個人靠前。

  「姑娘，聽我勸，這種地方不是你們來的。」她可是見過不少男人出入這個場所，有商客，有官宦，有讀書人，也有高潔之士。不管在外的名聲是好是差，進了這翠樓閣，都是一個德行。

  男人不就是這樣的嗎？可是偏有不死心的女人闖進來，想要親眼見證自己幻想中的愛情隕落的模樣。

  蘇綰寧見老鴇是鐵了心的不準備讓他們進去。於是衝著南書使了一個眼神，自己則悄悄向一側挪了半步。

  南書瞬間領會到小姐的意圖，一個重心不穩，就準備來個平地摔。她哎喲一聲，好巧不巧地摔在了老鴇子的身上，又好巧不巧的起不了身。

  見老鴇子被控制住，蘇綰寧一腳跨過兩人的身軀，衝到翠樓閣裡面去。

  只聽身後有人尖叫道：「快，快抓住她！」

  於是，蘇綰寧一邊躲避著眾人的追捕，一邊往三樓跑去。這中間，她打翻了別人的交杯酒，撞倒了別人的樂器，踩掉了姑娘的薄紗……

  等她氣喘吁吁地跑到三樓時，轉過頭去，就見處在樓梯下的人面面相覷，不敢上前。

  他們像是在懼怕什麼。不過想想也是，既然林昭彥承包了整個三樓，定然是會將這裡封鎖，閒人免進的。

  蘇綰寧衝著樓下的眾人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

  三樓不比一樓喧鬧，不比二樓脂粉濃郁，倒是清淨得很。蘇綰寧甚至會有一瞬間覺得，這裡並不像是青樓。

  她順著三樓的走廊，一直朝著深處走去，沿路都是夜明珠照亮，各種奇珍異寶堆滿了兩側，可見花魁的影響力之大。

  蘇綰寧覺得這裡寂靜得有些可怕，她不禁加快了腳步，終於在盡頭，看到一扇門。透過門縫，隱隱有黃色的燭光在閃爍。

  她悄悄打開一條門縫，卻看到了一副令她驚恐的場景。

  藍衣男子手拿匕首，正蹲在一個女人的面前。準確來說，那是一具屍體——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蘇綰寧驚恐的盯著那個背影，捂著自己的嘴，慢慢後退。

  她想趁男人不注意，轉身迅速離開，卻不想還是被男人發現了。男人一把推開門，伸出一隻手，提起她的領子。像拎小雞一般的將其揪了回來。

  蘇綰寧緊閉雙眼，用手捂著，說道：「大哥饒命，我什麼都沒看見，也沒看到你的長相，我就當沒來過，你把我放了吧。」

  見對方沒有回話，她又說道：「我的丫鬟下人都在樓下，他們知道我上來了，一會兒肯定會來找我，大哥你趕緊跑吧。」

  蘇綰寧想用這招震懾住對方，卻不想聽到對方一聲嗤笑。

  那聲音有些耳熟。只聽男人用寵溺的聲音問道：「你怎麼穿成這樣？」

  蘇綰寧將手指裂開一道縫，不可置信的眨眨眼，是林昭彥。剛剛由於過度緊張，她渾身都在緊繃著，如今看到林昭彥，她一下子癱軟到地上了。

  「我還沒問你呢，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呀？」她指了指地上已經沒了生氣的牡丹問道。

  「哦，我來取情報的，可是剛進來，就發現她已經死了。」林昭彥用兩根手指捏著一把刀子說道，「呶，這就是兇器。」

  「取情報？」蘇綰寧抬頭問道。

  林昭彥露出一副「不然呢」的表情。翠樓閣作為京都城最大的青樓，來往的商賈官宦極多，自然也成為了消息最密集的地方。想要打聽消息，就得從這裡入手。

  「牡丹是我留在翠樓閣的線人，她給我傳遞過不少的信息。」林昭彥嘆了口氣，這牡丹也是個可憐之人。她本是官家小姐，父親因為貪污而惹怒聖上，全家降罪，她更是被發賣到了這青樓之地。

  起初她有反抗，可是為了家中父兄，不得不忍辱負重。林昭彥承諾她，可以戴罪立功，可是沒想到，卻因此喪命。

  林昭彥有些自責，認為這是自己的責任。忽然想起蘇綰寧穿成這樣出現在翠樓閣，不禁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綰寧有些心虛地瞧了瞧自己的腳尖，小聲說道：「這不是季染說，你在這裡嘛。還有好幾個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