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坊質量危機

  錦繡坊接二連三的出現質量問題，最大的受益人，莫過於尚衣閣。

  紅英頭頭是道的分析著：「這錢允禮雖然看上去儒雅斯文，但手段並不乾淨，之前就有幾次想要干涉我們錦繡坊的生意，不過是沒有成功而已。」

  自從錢允禮接手了尚衣閣，就處處和錦繡坊不對付，若是說懷疑他，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蘇綰寧點點頭，她還是想聽一聽秋心的建議，畢竟這批次的衣服大多出自她手，而且秋心在蘇城呆得時間上，會對這邊的形式有一定的判斷。

  果然，秋心沉思了片刻後，說道：「若是只有錢允禮一人，他或許會這麼做。但如今有杜光瑤在，這些伎倆，杜光瑤是不會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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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較錢允禮來說，杜光瑤更加正派。

  她唯一的詬病，怕就是沒有為錢家誕下一兒半女，還禁止錢允禮納妾。無子、善妒，本就犯了七出之條，可是杜光瑤一走，錢家的產業便會走下坡路。

  錢老爺子自然也知道這個情況，所以即便心中不滿，但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的。但錢老夫人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對著杜光瑤從沒有過好臉色。

  這次也是，杜光瑤在得到蘇城出現了大量的偽劣品後，便著急想要出門。恰在花園裡碰到正在賞花的錢老夫人。

  對著婆婆，杜光瑤向來是恭敬謙卑。可是錢老夫人一看她準備出門，眉毛不自覺地就皺到了一起。

  「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杜光瑤據實已報：「蘇城裡出現了大量的偽造品，我去尚衣閣那邊看看，有沒有出什麼問題。」

  錢老夫人冷哼一句：「尚衣閣有允禮看著，能出什麼岔子？恰好今日，你姨婆家的兒媳生了，你陪我過去看看。」

  杜光瑤想要拒絕，卻聽婆婆語氣有些羨慕道：「聽說是生了個大胖小子，哎呀，我就沒這個福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這話就是故意說給杜光瑤的。

  結婚多年，一直無子，杜光瑤也自覺理虧。只是吩咐了身邊的丫鬟幾句，便答應了婆婆的邀請。

  她萬萬沒有想到，在姨婆家的門口，碰到了蘇綰寧。這姨婆夫家姓時，是做印刷生意的。

  杜光瑤主動上前招呼道：「蘇小姐，好巧。」

  蘇綰寧也是沒想到，會這麼湊巧的見著杜光瑤。她大方的回了個招呼，隨即問道：「你也是來找時家問劣質衣服的事情嗎？」

  杜光瑤茫然的搖頭：「我是陪婆婆過來探望的，時家的兒媳剛生了孩子。」

  「哦。」蘇綰寧恍然大悟，隨即想到，這錢家的關係網如此錯雜，商戶之間彼此認識，倒也正常。

  「不過，你剛剛說劣質衣服。」杜光瑤也一直比較關注此事，畢竟他們尚衣閣也出現了幾次這種情況，雖然不比錦繡閣的嚴重，但總歸是個隱患，「和時家有關係嗎？」

  蘇綰寧沉思半晌，最終能還是決定據實已告：「不確定，但是有幾個客人說漏了嘴，說是衣服買的是二手的，時家的小姐穿不了，才轉了手。」

  但具體是不是時家小姐轉手的，還需要考證。所以蘇綰寧才來到了此處。

  「不過，我好像吃了閉門羹，他們不想見我。」蘇綰寧尷尬的笑了笑。

  其實這也正常，關於蘇綰寧在誠王壽宴上的事情，杜光瑤已有所耳聞。而這時家嘛，最近總想著和許家套近乎，自然是要和蘇綰寧保持距離。

  「我尚衣閣偶爾也會出現這種狀況，但是那絲線以及做工，並不是我們繡娘的水平。」既然二人有了共同的敵人，那麼便是統一戰線，「你先回去等等，我和時小姐相識，更容易問一些。」

  兩人約定好，事後在尚衣閣對面的茶樓見面。

  南書不斷給蘇綰寧添著茶水，見天色越來越晚，她不禁問道：「該不會這錢夫人誆我們吧。」

  她對錢家的人向來沒有好感，這次也是如此。但是蘇綰寧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一直盯著尚衣閣。

  正如杜光瑤所說，這拿著殘次品的衣服去尚衣閣的也有，但數量上要比錦繡閣少。她瞧著來來往往的人，突然指著其中一個女的說道：「這人是不是有些眼熟呀？」

  南書順著小姐的指尖望去，尚衣閣隔壁有個比較隱蔽的角落，那裡站了兩個人。有個身著月藍色服飾的女子，正和錢允禮說說笑笑，聊得不亦樂乎。

  這女人，一身傲氣，書香氣很重，讓人見了一面很難忘記。南書驚奇道：「這不就是那天，錢允禮帶的女人嗎？叫、叫、叫……」

  對於這女人樣貌，南書有印象，可是名字，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蘇綰寧在一旁提醒道：「叫纖兒。」

  「對對對，就是這個女的。」上次見的時候，就覺得錢允禮對這姑娘心懷不軌，如今看到兩人在一起曖昧的模樣，蘇綰寧只覺一身惡寒。

  他們之間行為舉止及其曖昧，早已超出了正常朋友的範疇。

  正想著，包間的帘子被打開。杜光瑤淺笑著說來遲了，隨即坐在了蘇綰寧的對面。

  以杜光瑤的角度，是看不見錢允禮的。正義感告訴蘇綰寧，她應該立刻在杜光瑤的面前撕開錢允禮的假面，可是理智又告訴她，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

  杜光瑤見蘇綰寧的臉色難看，不禁問道：「你怎麼了？」

  「啊？沒事兒！剛剛在想事情。」她還沒決定要不要揭穿。只是先問起了時小姐的事情。

  「我問過了，她並沒有在錦繡閣買過衣服。」這是最終的答案。

  杜光瑤有著自己的判斷，從對話中，她可以斷定時小姐並沒有說謊。但同樣的，她發現了另外一個疑點：「但她身邊的丫鬟在聽到我的問話後，明顯有些慌張。我總覺得，她可能知道些什麼。」

  但無憑無據，也沒有辦法將其抓過來拷問。

  「原本我想著，時家也算是大戶人家，不會買盜版的貨物。如果衣服真的是從他那裡轉手的，我還可以順著線索往上爬，到底是我們錦繡閣出了問題還是怎樣。」蘇綰寧分析道，「既然不是時家轉手的，那說明有人打著錦繡閣的旗號賣假貨。」

  杜光瑤見蘇綰寧的雙眼慢慢眯了起來，似乎心中有了較量。

  「你是想到辦法揪出背後的人了嗎？」

  「沒有。」這答案有些出人意料，饒是杜光瑤都有些不相信。

  可是蘇綰寧卻依舊自信滿滿道：「雖然沒辦法揪出背後的人，但我有辦法滅了他們的生路。」

  杜光瑤輕嘆了一口氣：「既然這樣，那防偽造的事情就交給你，這幕後黑手，還是讓我揪出來吧。」

  蘇綰寧沒有想到，杜光瑤的目的一直是斬草除根，而不是從自身防護做起。對於這種氣魄，蘇綰寧是佩服的。

  其實在蘇城的商場上，讓杜光瑤來查，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就像若是此事發生在京都城，想必蘇綰寧也會選擇斬草除根。

  兩人的對話到此便結束了。蘇綰寧離開包間的時候，遲遲沒有等到杜光瑤，她轉身一看，不知何時，杜光瑤已經坐在了自己剛剛離開的位置上，眼睛衝著窗外，面色沒有任何起伏。

  她一定是看見了錢允禮和纖兒姑娘。

  蘇綰寧和南書相互對視一眼，默契的退出了房間。

  別人的家事，不好摻和。蘇綰寧離開茶館後，便回了布莊，她在繡房見到了秋心。

  「秋姨，研究的怎麼樣了。」

  秋心將一小塊繡品遞到蘇綰寧的手中：「目前只有這種程度。」

  秋心已經將蘇綰寧給她的書籍翻了一遍，那是小姐當年留下來的。蘇夫人的繡技高超，秋心也是耳濡目染，才學了一些皮毛。根據那本花色的書籍，秋心慢慢琢磨出一些東西來。

  「雖然比較簡單，但是最夠用了。」蘇綰寧點點頭。

  接下來，錦繡閣在眾人的唾棄之下，還是推出了新款式。不少人抱著看戲的態度前來，這其中自然就包括錢允禮。

  他坐在遠處的轎子裡，讓手下的人去拆台：「錦繡閣最近的衣服頻頻出現問題，還有臉繼續開店嗎？」

  話音剛落，噓聲四起。

  而紅英不卑不亢的說道：「相信站在這裡的客人都是錦繡坊的老顧客，我們衣服的質量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可是如果沒有買過的顧客，又憑什麼說我們衣服的質量不好呢？」

  下面的人叫囂道：「來退貨的人那麼多，我們又不是瞎子！」

  紅英並不生氣：「又有誰能證明那些衣服是從錦繡閣出來的？」說著，便將一件殘次品和店裡正掛售的相同款式的衣服拿了出來，除了繡技，布料上的顏色還有參差。

  婆子上前，將店裡衣服的各個細節展示給眾人，甚至用力撕扯，為其質量作為保證。

  是人都能看出來這兩件衣服不是出自同一個店家。

  「被人模仿，說明我們錦繡閣的衣服火爆，有人眼紅。」她意有所指的看向遠處的轎子，「不模仿別家的衣服，只能說明看不上。」

  錢允禮在轎子裡聽到這話，牙根咬得嘎嘎作響。

  而紅英作為介紹人，向所有的客人承諾道：「若是這批衣服的花色以及繡技很難被模仿，出現問題，我們假一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