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就是規矩呀

  宋家三兄弟成功的進入布莊。

  雖然之前他們聽說過蘇綰寧做老闆，但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有多大產業？直到他們來到布莊，看到如此規模，才發覺是自己的格局小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女人，不能小瞧。

  

  三兄弟有了安身之處，可徐長洲卻不能跟著一起。畢竟他之前在布莊做過帳房先生，不少人是認識他的。

  蘇綰寧在城裡給他找了間屋子，每日安排人過去送飯打掃衛生。而徐長洲還是如破廟一般，一言不發。

  但這一住，便是小半個月。

  南書見這麼多日子什麼消息都沒打聽到，不免有些心急。

  「小姐，你都在這兒坐了半個月了，那瘋子不開口，我們就坐以待斃嗎？」

  蘇綰寧瞧了南書一眼，頗有幾分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意味。她調笑著放下手中的茶杯，反問道：「你覺得我一直坐在這裡，是為了監視徐長洲嗎？」

  「難道不是嗎？」

  林昭彥坐在桌子的另一側，他沒有喝茶，而是削著一根木頭，隱隱能看到鳳凰的雛形。

  他聽完南書的話，不禁笑著將木頭收起來，說道：「若是要監視，派個人盯著不就好了，為何要費時費力的親自過來？」

  南書一頭霧水：「世子、小姐，你們就別打啞謎了，我這腦子笨，聽不懂呀。」

  她轉頭求助似的看向北苑，希望他如自己一般露出迷茫的表情。可是南書失望了，對北苑來說，動腦子的事情向來與他無緣。所以乾脆不聽不問不管。

  「看見對面那家綢緞莊了嗎？」

  南書點頭。那家綢緞莊是錢家開得，生意很好。

  「你認為他家綢緞莊為何生意好？」

  「綢緞……物美價廉？」

  蘇綰寧手指敲在桌上，隨後嘴角一勾：「走，帶你學習一下。」

  「學習？學什麼？」

  還未等南書反應過來，她便已經被帶到了布坊的門口。還未進到店裡面，便有掌柜熱情的將其迎了進來。

  簡單的一番寒暄，他立馬看出四人之中這位蘇小姐才是領頭的。所以之後的招待多以蘇綰寧為主，但即便如此，對待其他三人也沒有絲毫鬆懈。

  「蘇小姐，看您這氣質清秀雋雅，剛巧我們店裡新上了一款綢緞，顏色清新雅麗，你瞧瞧。」

  蘇綰寧接過掌柜遞過來的綢緞，手指輕輕划過布面，隨後搖頭道：「太素了。」

  掌柜的又在貨架上找了找，抽出一匹新料子：「這一款高貴典雅，平時我很少推薦，因為這顏色挑人，而小姐您皮膚白皙，正適合。」

  說完，還不忘在蘇綰寧身上比劃一下。

  的確，這綢布的顏色很挑人，但放在蘇綰寧的身上，倒像是專門定製的。

  可是即便如此，蘇綰寧依舊皺著眉頭，說道：「有點老氣。」

  掌柜的又前前後後抽出了不少布匹，都被蘇綰寧以各種理由拒絕了。最後，蘇綰寧指著牆角的一個桃紅色綢布說道：「我看那顏色不錯。」

  掌柜臉色一變，卻依舊將其取下，但不是很建議：「蘇小姐，雖然這綢布看上去顏色靚麗，但一般是做舞裙的，您這若是買平時穿的布料，我不是很建議。」

  蘇綰寧聞言笑了：「掌柜您可真有意思，別人家的店鋪只要能賣出貨就行，哪管客人買回去合不合適，我這好不容易瞧上一匹，還被您否決了。」

  掌柜的撓撓頭，一臉憨態：「做生意嘛，講究的就是長長久久，我不能因為一時貪利，讓您花了冤枉錢。而且，我若推薦的好了，今後您也會常來小店不是嗎？」

  蘇綰寧點頭：「是這個道理，掌柜的貴姓？」

  「免貴姓唐。」

  「唐掌柜，今日我沒有瞧上的綢布，讓您白忙活一場了。」

  唐掌柜連忙擺手：「不會，不會。這挑綢布呀，也是看眼緣，緣分不到買了也是遺憾。這樣吧蘇小姐，若是下次上了新綢布，有適合您的就留一下，如何？」

  蘇綰寧眉眼彎彎：「那就多謝唐掌柜了。」

  出了店鋪，蘇綰寧問道：「南書，學到什麼了嗎？」

  「這個掌柜脾氣真好，若是我碰到小姐這樣故意找茬的，早就沒耐心了。」

  「不僅如此，而且他眼光極好。挑出來的每一匹布都是適合我的，而不適合的他也會及時制止。雖然在別人看來，這可能是傻，但客人會因此對其產生信賴，今後挑綢布，定會先去他家過過眼。」

  這唐掌柜是個實誠人，在他身上，蘇綰寧似乎看到了父親行商的模樣。

  「去查一下他的資料，想辦法把他挖到布莊來。我準備在蘇城裡再開一家成衣店。」蘇綰寧雄心壯志，可是沒有得到回應。

  她轉過頭去，瞪了一眼。北苑這才反應過來：「我去挖人？」

  「不然呢？讓小林子去？」蘇綰寧說得小林子便是林昭彥，畢竟在布莊裡，也要掩人耳目才對。

  「世……先生怎麼能做這種事？」

  「你們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難不成還想讓我供著？」

  北苑自知理虧，他當然不能讓世子去了，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林昭彥知道他對此並不擅長，只能輕言安慰：「放心，我會幫你的。」

  可是回應他的只有一個苦笑的表情。

  這邊蘇綰寧帶著眾人剛剛離去，那邊錢允禮便踏入綢緞莊。

  他眯著眼看向離開那幾人的背影，總覺得眼熟。可這蘇城裡見過的人多了，記不起來也很正常。

  但進到綢緞莊時，依舊問道：「剛剛那位小姐買了什麼？」

  唐掌柜也不隱瞞，大大方方道：「過來看了看，沒有上眼的綢布，便走了。」

  這時，一直在旁的店小二不滿的插話道：「來了半天，什麼都沒買，好不容易看上一匹布，掌柜的還不賣，真稀奇。」

  「不賣？」原本錢允禮只是隨口問問剛才的情況，聽到店小二的抱怨，他不禁皺了眉，「為什麼？」

  「哦，那批綢布太花哨了，不適合那位小姐。」

  一聽這話，錢允禮有些不願。關於唐掌柜拒賣綢布的事情，時常有聽說，對此錢允禮本就頗有微詞。如今被蘇家算計壓了一批布，即便是賣給了李老闆一些，還有不少急於出手，而這掌柜的竟然拖了後腿。

  「有錢不賺你是不是傻！」錢允禮有些惱怒，「我開綢緞莊時掙錢的，掙錢的！不是讓你做慈善！」

  「少爺，可是我們不能昧著良心掙錢啊。」

  「老唐，請你記住了，這家綢緞莊姓錢不姓唐。」錢允禮一拍桌子，連著案几上的帳本都差點震翻。這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他成心是想讓唐掌柜長長記性。

  「既然你不想賺昧良心錢，那造成的虧損就從你工錢里扣！」

  唐掌柜原本做好了挨訓的準備，可是沒想到竟然要扣錢。想到自己家裡的情況，他拽著錢允禮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少爺，這可使不得啊，我這家裡還有老母需要買藥，你要打我罵我我都認了，您千萬別扣我工錢呀。」

  錢允禮顧不了那麼多，就是要殺一儆百：「我雇你們就是為了給錢家創造利益，不然你們的工錢是從哪裡來的？大風颳過來的嗎？」

  他盯著唐掌柜的哀求的眼神，絲毫不退讓道：「在我錢家辦事，就要守錢家的規矩。懂嗎？」

  錢允禮著急出手，是因為害怕自己被算計的事情暴露。本來他就總被罵沒有經商頭腦，如今出了這個岔子，不知被人笑話成什麼樣子。

  而蘇綰寧回到布莊以後，第一個見到的就是紅英。最近她除了在帳房，還去了不少地方學習，儼然成了二把手。

  她見蘇綰寧回來，簡單匯報了一下布莊近日的動態，隨後說道：「小姐，您之前提拔的幾個人，最近似乎有些怨氣。」

  「哦？」

  紅英接著說道：「都嫌棄……月薪太少，隔壁錢家布莊在這個職位上，都要雙倍工錢。」

  蘇綰寧笑了笑，繼續道：「安撫他們，就說布莊近日開支困難，等熬過了這段時間，就會漲工錢。告訴他們，現在是表忠心的時候，要與布莊共進退。」

  「但若有更好的出處，蘇家布莊定不阻攔，並且願意賠償兩個月的薪資作為補償。」

  「小姐，這樣不合適吧？」紅英不知道蘇綰寧葫蘆里賣得什麼藥。當初要提升這群人的時候，她就持反對意見。

  要知道，當時李老闆來驗貨的時候，就是這群人意圖陷害。好在小姐機智，成功的化險為夷，但這也讓這群人得了個忠心的名聲。

  為了獎勵他們，所以特意設了職位，頭銜聽上去都挺高，但實際工作並不多。這在紅英看來，本身就是小姐心善才給他們留的職位，可如今這群人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還要漲工資。

  蘇綰寧拍了拍紅英的肩膀，微微一笑：「請神容易送神難。但他們要自己走，我們也沒辦法不是嗎？」

  本就是明升暗降的職位，架空了他們，還滿足了這群人的虛榮心，何樂而不為？

  紅英捉摸著蘇綰寧話里的意思，恍然大悟：「我懂了，小姐，我立馬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