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允親事
2024-06-06 02:48:56
作者: 蔡司
只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到了青山別院。
姚沁等香草下了車,才躬身出去,但當她把手搭在伸過來的手上時,才察覺了不對。這分明不是女子的手。
她慌忙抬眼,發現牽扶著自己的竟是施彥。他笑盈盈地望著姚沁,眼角眉梢都染了喜悅,眸子裡也全是愛意。
姚沁心裡一暖,借著他的手發力跳下了車。施彥恰如其分地靠近,兩人便施施然貼在了一起。
「彥哥哥,你怎的來了?」姚沁紅著臉退出他的懷抱。
施看懷裡一空,心也跟著失落了一分:「阿沁,我父親來信了。」
姚沁不明白,施彥為什麼要告訴她這個,只好開口:「伯父和伯母身體可還康健?」
「一切都好。」施彥跟著姚沁一起走進院兒里,「阿沁,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姚沁有些不明白了,她停下腳步,將探尋的眼神兒拋了過去。
施彥抓起她的手,將它們合攏了,雙雙包裹在手心裡:「父親應允了,應允我向你提親。」
答應了?姚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跳也開始亂了。
施彥次次寫信次次都要提及向姚沁提親的事情,奈何施家父母和祖父母都多有考量,倒也不是嫌棄姚沁。
只是總想為施彥找一個門當戶的姑娘,日後在仕途上能幫助他走得更遠。這件事,施彥從頭到尾都沒有瞞過姚沁。
姚沁也沒有怨恨過施彥的父母,在她看來,這是每一個父母出自本心的考量。即使換做是姚沁自己,前世臨死前,她還不是想著為樂平找一門能於他有益的婚姻嗎?
「彥哥哥!」姚沁急需再確認一次,「這……這可是真的?」
施彥鄭重點頭,他愛重姚沁,自然想娶她為妻,但卻不願意讓她受委屈。家裡一直壓著不鬆口,他定然不能貿然就娶了姚沁。
縱使他請了媒婆上門提親,也和姚沁拜堂成親,若父母一日不同意,姚沁便一日得不到家人的承認,上不了族譜。這對姚沁來說,又算什麼呢?到底是妻還是妾?
若是這般,他寧願一輩子不娶,就這般和姚沁處一輩子。也許他的這份堅持和誠心,終於使得父母改變了看法,同意他娶姚沁為妻。
其實這也不全是施彥自己的功勞,姚沁自然也做了許多努力。她想和施彥在一起,定然不能擎等著施彥一個人付出,自己乾等現成的。
每每施彥寫家信時,她都會跟著填寫東西,不舉香料、果脯、蜜餞,就連秋收的新米也都寄去過。
雖然沒有隻言片語,但這份默默地付出總歸讓人心裡熨帖。且,姚沁幫扶佃戶、建作坊、辦義莊、得賞賜的事情,施彥也都一一告知了父親。
此次施父來信,在心中特意說了,姚沁真可謂是福妻、寶妻。還承諾,等都城的瘟疫過去,他便動身攜施母前來向姚沁提親。
「都城瘟疫,伯父伯母並家中姊妹可還好?」姚沁聽完施彥的話,輕輕皺起了眉頭。
施彥搖搖頭:「多虧了你寄過去的避瘟丸,當時欽天監說今年是水星凌日,必有瘟疫。隨後便由惠民居分發了避瘟丸,只是量少且被有心人囤積,家裡是得了的。」
「誰承想,你竟送了過去。自此家裡日日薰香,即使起了瘟疫,家裡也是平安無事的。」
姚沁鬆了一口氣,當時都城雪災,大雪三日不停。由於防備不足,致使許多貧民凍死在了嚴冬。
姚沁知道,其實雪災前,朝廷也曾下發雪災情報,但卻無官員將此事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準備,因而才會死傷無數。
事後,底下的官員怕掉了腦袋。便官官相護地隱瞞了起來,將那些死人的屍體草草掩埋了。
有那偷懶的,乾脆一股腦將屍身都扔進了荒郊野外的野墳堆里。冬日還好,冰天雪地,屍體凍得硬邦邦的。
然而,天氣回暖時,堆積的屍身都開始融化腐爛。腐爛後的屍身又被融化的雪水沖泡。
沖泡屍體的雪水流入河中,污染了城裡井水。老百姓飲了這污染的井水,便染了病,這染了病的人不但治不好,還會將身上的病過給親近的人。
一個傳兩個、兩個傳四個,這才爆發了瘟疫……
好在梁開濟曾將避瘟丸和方子進獻給了當今聖上。所以瘟疫暴發時,才不至於手忙腳亂,也讓太醫院有了應對的時間和手段。
應對及時,應對得當,都城也就沒出什麼大亂自。若都城真的打亂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皇城便在都城,這瘟疫之又說得准呢准呢?若是再有那藏了骯髒心思的人使些手段,謀權篡位不說,江上改姓也是有可能的。
梁開濟先是大敗匈奴,如今又進獻瘟疫方子有功,當真是使得龍顏大悅。只等凱旋歸來便會加官進爵,一時間梁家更是門庭若市,風光無限了。
也因為這避瘟丸,姚沁算是救了施家一家的人的姓名。施家父母也因此更加看重姚沁,將她看作家裡的福星。
「父親說,都是因著你,家裡逃過一劫。也是因著你,我才會在任上如此順風順水。母親說,你是我施家的福星。」
這番話,直把姚沁心裡的擔憂、顧慮全都打散了。一直以來,提著的那緊張勁兒也都消失了,只覺得周身輕快無比。
都城瘟疫全然消解時,青崖鎮的桃花已經全開了。姚沁的一千五百畝田良田,已經開始插秧了。
好在佃戶都找到了,全部的田地都佃了出去,這會子各家忙各家的,插秧也極快。姚沁出去頭幾日的忙亂,這幾日都是得閒的。
但她也沒忙著,春日裡花開,去年沒趕上時候,許多做香料的用料都是沒有的。今年,她打算,多備些花料,做幾味花香料。
所以,這幾日她都帶著香料作坊里的姑娘們,一起上山採花。
「這桃花呀,是再好不過的了。其實桃花不但可以入香料方子,更多的是做口脂和敷面的粉。」
姚沁將風搖落在地上的桃花一一撿起,一邊跟圍在周圍的姑娘們介紹桃花的特性,以及如何使用。
「姑娘,既然如此,咱們為何不做口脂呢?」
姚沁回頭看著問話的姑娘:「自然可以做,但是過程卻比做繁複得多的多。如今咱們更是騰不出人手來,等香料作坊完善了,倒是可以做的。」
聽姚沁這麼說,所有人都忍不住躍躍欲試。姑娘家,難免對花呀、粉呀、香呀的感興趣。都覺得,若是學會了口脂、胭脂的做法,那便不用再去胭脂鋪子了花大價錢買了。
「姑娘!姑娘!」香草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姚沁還當自己聽錯了,還是跟在一旁的阿杏提醒她:「姑娘,香草回來了!」
其實,從新庄子回來的第二日,方廣如約找了媒婆上門提親。因著春忙,便只定下了秋收後拜堂成親。
之後,兩人就收拾好了行李去了新庄子,一晃眼約莫月余未見了。這會子香草突然回來,姚沁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她趕忙將裝花的簍子塞進阿杏的懷裡,起身快走兩步來到了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