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帽

2024-06-08 09:04:43 作者: 柴托夫司機

  因著裴宥要隨駕前往獵場,所以阿渃已經忙碌了好幾日為他安排隨從,收拾行裝。對於阿渃的忙前忙後,裴宥有些無奈。「統共就去不了幾日,我一個郎君,哪有那麼多東西要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是要到赴任外地呢。」

  阿渃橫了裴宥一眼。「你想得美,此等好事能在這種時候落到你頭上?」

  裴宥心裡清楚阿渃純粹是因為擔心,而給自己找事情做,便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你近來不是也沒閒著嗎?」

  「我的確沒有阿姐那樣的學識,可她讀書的時候從沒落下我,所以無需旁人告訴我這場爭鬥中只有贏者和亡者。我與阿姐雖無血緣,可她於我而言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你是我的夫君,夫婦一體是理所應當。你們二人早已深陷這場爭鬥,我如何能置身事外?」

  「你若嫁的不是我,你阿姐早就把你弄走了,她根本就不願你牽涉其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敢頂撞聖人,可你不敢忤逆你阿姐。若她執意讓你走,你沒有半點抗爭的餘地。而她之所以要把你拉進來,無非是為了你以後著想。一旦她不在了,你便失了靠山,所以她要給你這個立功的機會,以後無論有沒有她,聖人那裡都有你幾分薄面。」裴宥的笑容化作一絲苦笑。「說到底,你還是因為我而牽涉進來的。」

  阿渃倒是笑容坦蕩。「你現在是不是想問我,是否後悔嫁了你?」

  「正有此意。」

  

  阿渃忽然抽出手邊長劍,指著裴宥道:「我今日把話放下。除非你這輩子能在武學上贏我,否則在我這裡只有守寡,絕無和離。」

  裴宥粲然一笑,小心翼翼接過長劍,將它收回劍鞘。「能不能不要拿這個說事?你明知道我就沒打算在此事上贏你,反正我也贏不了。」

  原本李稷率眾臣前往獵場的日子定在八月二十五,眾人即將準備出發之時,萇離在鄴城遇襲的消息讓一切戛然而止。

  拋開萇離有實無名的皇后身份,只為一個正三品都護差點當街被人炸死就足以讓李稷震怒了。不少有心人都注意到,鄴州大小官員的奏摺陸續到了,可唯獨都護本人的奏摺沒到,這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派出樞密院徹查此事便成了順理成章之事。這種關鍵時刻將樞密院的人派出長安是何等冒險之舉,周相等人苦苦規勸,仍是沒能勸住聖人,執失善光還是被派往鄴州徹查妘都護當街遇襲一事。

  這麼明顯的調虎離山之計,聖人居然中招了?!這是朝臣們的一致意見。

  然而,只有極少數人的才知道,聖人這回是故意鑽的套兒,因為聖人手裡不只有樞密院,還有長生門。

  阿渃作為少數幾個知道此事之人,她還是坐不住了,因為阿姐受傷是事實。在往宮裡遞過消息之後,她就允准入宮向沈貴嬪請安,而李稷就在沈燕婉處召見了阿渃。

  雖然知曉外命婦不宜單獨面聖,可沈燕婉清楚阿渃來面聖可不會是為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只管為二人的見面打起了掩護。

  「沒外人,你還是叫姐夫吧。」李稷道。

  看到李稷是如此表現,阿渃心下稍安,畢竟阿姐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她這個姐夫可不會有如此表現。「敢問姐夫,阿姐她是否安好?」

  「你阿姐什麼人,你還不清楚?但凡她還能喘氣,就一定會壓著下面的人管住嘴。」李稷道:「不過她還能讓周成珺等人通通閉嘴,應該……」

  阿渃聽得出李稷這話說得很沒底氣,便安慰道:「姐夫也知阿姐是什麼人,即便她苦苦支撐也會量力而行,鄴州乃要衝容不得任何閃失,阿姐知道輕重。」

  「你到底是綰綰教導出來的。」李稷重新審視著阿渃道:「你火急火燎地來見我,應該不止是為從我這裡確認綰綰是否安好吧?」

  「的確如此。」

  「說吧。」

  「妾知道姐夫原定後日前往獵場,現如今能不能拖延幾日?」

  「理由。」

  「阿姐遇襲,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容妾說句犯上冒昧的話,齊王殿下這般欺辱阿姐,妾實是忍無可忍。所以妾打算給齊王殿下送上一份大禮,一來是為姐夫的大事盡一份心力,二來也是與齊王殿下的禮尚往來。原是不該為著此事耽誤姐夫行程的,只是姐夫已然把都承旨等人調走,讓人覺得誤以為您方寸大亂。那妾籌謀已久的事情,就該讓齊王親眼所見才不算辜負,順便也讓姐夫忙裡偷閒看個樂子。」阿渃帶著淺淡笑容道。

  李稷饒有興味地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就是妾打算給齊王殿下送一頂綠帽子。」阿渃一臉淡定地道。

  李稷不得不承認,當初對這個丫頭片子看走眼了,她根本就是一肚子的壞水。「你這是純粹要噁心人了。」

  「此事被悄無聲息地掩過去,那叫噁心人。可若是鬧得人盡皆知,那就不只是噁心人了。連內苑都治不好的人,如何能治天下?」阿渃道。

  李稷會心一笑。「綰綰肯讓你涉足此事,對你自是放心的。如今你是長安城貴婦圈裡的紅人,此事你去做也最合適不過。」

  「多謝姐夫。」阿渃道:「還有一事,希望姐夫允准。」

  「什麼?」

  「此次秋獮請姐夫允准妾伴駕隨行。」

  李稷在愣了半晌之後才道:「此事,裴宥知道嗎?」

  「他……可以不知道。」原本阿渃沒覺得此事有什麼,可被李稷這麼一問,她突然就覺得難以啟齒了。

  「此事若是被你阿姐知道了,她會不會打斷你的腿?」李稷又問。

  「萬一姐夫有個閃失,此事妾可能更擔待不起。」阿渃道。

  「我知道你身手好,莫說是你師父,就連執失也如此說。可咱們到底男女有別……」李稷覺得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夠直白了。

  「妾對您絕對沒有私心雜念,請姐夫放心。」

  想起這丫頭第一次跟裴宥碰面,就把人家全身搜了個遍。李稷突然覺得綰綰當初在公堂之上扒郎君衣服的事,一點兒都不過分。

  看到李稷半晌都不說話,阿渃步步緊逼。「妾知道采葛姑姑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除了此人以外陛下近身侍奉的人里,可有比妾身手好的?樞密院和長生門自然不缺高手,可即便他們扮作寺人也會被人一眼看出來,更不必說是假扮宮婢。認識妾的人本就不多,倘若妾再稍加易容,就更不會被人認出來,倘若有賊人近身,妾可保姐夫安然無恙。」

  雖然這個理由無懈可擊,但李稷覺得自己還是得拒絕。「你如今是有夫之婦,我是你姐夫。」

  「妾的夫君和阿姐都是您的臣子,妾自然也是。」

  李稷心念一動,問道:「你到底為何如此堅持?」

  「裴宥沒有雙親需要妾來侍奉,也尚無兒女需要撫養撫育。倘若此行裴宥不能平安歸來,妾斷無獨活的理由。此次秋獮,裴宥無論如何都不會帶妾同行,與其事後隨他而去,不如共赴生死,妾斷不會拖人後腿,請陛下允准妾所請之事。」說完阿渃已重重叩首下去。

  「共赴生死……」李稷呢喃道。夫妻本該共患難同生死的,但自己與綰綰只能共患難,不能同生死。「既然你有此心,就該讓裴宥知道,勿要讓他因為此事而心裡存了芥蒂。若他同意,我自然准你隨行。」

  「多謝陛下成全。」

  按朝制當場親王可有一位正妃,兩位側妃,四名庶妃,其他妾媵不計。能位於庶妃以上之人,家中多少都得有些背景。

  孝昌大長公主作為長樂大長公主唯一在世的姐姐,地位雖不能與攝政的長樂大長公主比,但聖人這一輩的皇子們也得尊她一聲姑母。孝昌大長公主有一位庶女,作為駙馬與旁人生的子女,不受貴為公主的嫡母待見是意料中事,這位庶女就給齊王做了庶妃也不算是辱沒。

  在李稷召見阿渃後的第三日,是孝昌大長公主嫡親孫兒的滿月酒,這位庶妃於情於理都該去吃這場滿月酒的。

  宴飲間隙,就有人竟撞見了這位庶妃居然在與孝昌大長公主的男寵行苟且之事。因著那人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何曾見過這種香艷場面,一聲驚呼引來眾人圍觀,一石激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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