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帝後不和
2024-06-08 09:04:06
作者: 柴托夫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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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稷離開之後,眾人仍處在震驚之中。為著此次議和朝野內外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聖人想要早些拿到曇燚花也在眾人意料之中,此次議和聖人若是堅持,朝臣們未必會激烈反對。但無論議和是否繼續,釣魚城在此時發生兵變怎麼說都是件好事,可聖人的火氣竟這般旺,眾人著實是百思不得其解。
聖人都走了,幾位參知政事也就陸續退殿。方才被貶的二位自是沒有閒情逸緻,另外三位倒是很有。
崔元禮是三位之中資歷年紀最輕的一位,這種時候當然是他先開口。「聖人今日這是……」
沈楨斟酌著道:「近來國事順遂,興許是為著旁的事情吧?」
這時走在中間的周相悠悠然飄出一句。「二位是沒跟自家夫人吵過架吧?」
縱使是最年輕的崔元禮也成婚也有二十年了,夫妻之間的事情他豈會不懂。沈,崔二人瞬間恍然大悟,然後同時一臉驚詫地看向周相。
周鶴齡自是知道這兩位的眼神是何意。罷了,自己因著懼內早就名聲在外了。
沈楨從一個驚詫中出來,又陷入到另一個驚詫之中。「可聖人到底是天子,不至於……」
周鶴齡老神在在地道:「咱們自是沒見過他們是如何相處的,崔相你是見過的吧?」
「世間男兒都一樣,有幾人捨得跟嬌妻大發雷霆呢。」說這話的時候,崔元禮可是花了不小的力氣,那位雖然長得如花似玉,可她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跟嬌妻無甚關係。
周鶴齡長嘆一聲道:「都說天子家事即國事,所以連夫妻吵架也能牽連朝政啊。」
沈楨道:「可聖人這麼大的火氣,想必不是小事。」
「只要不禍及朝堂,就是天大的事情,那也還是他們夫妻吵架。何況今日這幾個遭殃的是怎麼回事,咱們都心中有數,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周鶴齡這話說完,三人同時搖頭嘆氣。尋常夫妻吵架總能有出面說和的人,可這對夫妻吵架,無論起因為何,那都不是旁人能勸的。
回府之後,周鶴齡於無人時同燕國夫人說起了今日之事。
耐心聽完後,燕國夫人嘆氣道:「聖人自幼就是這個脾氣。如今看來,這夫妻倆的脾氣是一個比一個硬。夫君也是的,既然都同崔相把話說到了那個地步,為何不多說幾句?到底博陵崔氏是郡主的外家,郡主那裡他們總有說話的餘地。」
周鶴齡笑道:「夫人當真以為博陵崔氏能在郡主那裡說得上話?」
「也是。」燕國夫人反應過來了。「當初就沒投靠這個外家,如今不過是各取所需。」
「不得不說,到底還是大長公主有眼光,選得這位國母甚好。」周鶴齡樂呵呵道。
「這是怎麼說?」燕國夫人奇道。在她看來以聖人的脾氣該是配個溫婉柔順的女子,可聖人不是尋常兒郎,他的妻子必須能獨當一面。溫婉柔順的女子到底少了幾分擔當,這妘家的郡主哪都好,除了她與聖人如出一轍的脾氣以外。
「釣魚城發生兵變,若說與郡主毫無關係任誰都不信。」周鶴齡道:「聖人想要乾剛獨斷,政令通達。那門下省尤其要牢牢握在手裡,這盧明遠從來都不是聖人親信。至於鄭延昌,他與沈楨同為尚書省參知政事,一個寒門出身,一個是五姓七望,他二人相互掣肘已久。因著這個,聖人的詔令即便是門下省過了,在尚書省那裡也得耽誤些時候才能下到六部去執行。聖人夫妻吵架就把將這二人罷相,依我看這架吵得很值。」
燕國夫人頓時茅塞頓開。「還不止這些啊。兵部尚書,左右侍郎不都齊王的人?」
「兵部那些人的把柄,樞密院怎麼可能沒有?這時候不就全用上了嘛。」周鶴齡愈發笑容可掬。
「這大長公主的眼光的確不錯。」燕國夫人也笑道:「可若說滑頭,還是夫君第一。」
「怎麼說?」
「今日夫君同那兩位說聖人夫妻吵架,難道只是隨便說說?」
「夫人果然知我。」周鶴齡朗笑道。
「辦了這麼大的事情,就讓旁人以為是聖人夫妻吵架才好。」燕國夫人笑道:「聖人能有這樣的賢內助,我這個做姨母也高興。郡主終究是個心善的,知道小五他媳婦即將臨盆,時常打發葉家娘子來問診不說,前幾日又讓人送來不少產婦,嬰孩用的東西呢。」
說到尋醫問藥的事情上,周鶴齡忍不住嘆道:「她還有心惦記旁人。聖人這般迫切地為她去要曇燚花,只怕她的身子遠比看起來的要糟啊。」
「她……她終究是可惜了。」說起此事,燕國夫人也愁容滿面。
離開紫宸殿的李稷顯然沒有自己姨夫的閒情逸緻,他現在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按以往離開紫宸殿後,他就回延英殿去看綰綰了,現在他根本就不想看見那婆娘。
肅庸當然知道聖人此刻的想法,鑑於李稷正走在去延英殿的途中,所以他不得不出言提醒。「陛下,咱們這是回延英殿呢?還是去別處?」
李稷這才發覺自己走得方向不對,猛然轉了方向,惡狠狠地道:「讓人去備弓馬。」
明白了,聖人這是要去武德殿騎射,肅庸立刻著人安排。
距李稷離開已經過了兩個時辰,萇離知道紫宸殿內的君臣博弈應該早已結束,至於結果嘛……「采葛,聖人現在何處?」
按照以往聖人早就該回來了,所以采葛無需吩咐立刻派人去打聽,然後進來回話。「夫人,聖人正在武德殿前的校場上練習騎射呢。」
萇離頓時哭笑不得,這人拿朝臣們撒氣不夠,還得去校場上撒氣。「更衣,我想出去走走。」
看到采葛的遲疑,萇離又補上一句。「我以為我只是被軟禁在宮裡,而不是延英殿。我是去看看聖人而已,又不是見旁人。聖人的脾氣你也清楚,你們若是不介意他拿你們撒氣,我就更不介意了。」
一聽這話,采葛哪裡還敢耽誤,馬上伺候萇離更衣出門。
李稷遠遠就看見了萇離向著校場而來,對此他冷哼一聲,視而不見。
侍立在校場邊上的肅庸早已迎了上去,滿面堆笑地道:「夫人,您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萇離反問一句。
「哪兒的話,奴婢這就去給您通傳。」其實肅庸都快激動哭了,這位祖宗低頭那可是太難得了。
「不必了,聖人若是想見我,自會派人來傳。眼下我就在此站著,聖人仍是騎射不息,想來沒有見我的意思,你也不必去叨擾聖人。」
肅庸的心瞬間從雲端跌入谷底。
「我來是有話要問你的。」萇離對肅庸的失落熟視無睹。
「夫人您問就是。」肅庸有氣無力地道。
「聖人今日可有罷免官員?」
「盧,鄭兩位相爺。」肅庸如實回答。
「今日被聖人拿來撒氣的還有何人?」
肅庸仍是如實回答,但他也覺得不對勁了,為何一切都像是在這祖宗的預料之中呢?
安靜聽完後,萇離又道:「一會兒聖人下了校場,有勞肅公公給我帶個話,眼下門下省無人主事,請陛下儘早定奪。」說完,轉身就走。
肅庸在眨了半晌眼睛後,才反應過來,趕忙追上去。「夫人,您來都來了,好歹跟聖人說幾句話再走吧。」
萇離足下不停,「你確定現在聖人想見我?」
一噎之後,肅庸馬上接口。「您不來之前聖人自是不想見的,您一來,聖人肯定就想見了。」
萇離駐足回身,就見李稷早已勒挺坐騎,在馬上遠遠看著自己。「罷了,今日我惹聖人生了大氣,眼下他必是想起我就恨不能把我大卸八塊。」說完,轉身離去。
才行出十餘步,身後就上一片驚呼,緊接著是一連串馬蹄聲。不用回頭也知是李稷御馬而來,突然腰間一緊,萇離被提到了馬背之上。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跑來看我竟然連句話都不說,轉身就走。」李稷咬牙切齒地道。
馬上的顛簸,使得萇離必須抱住李稷才能坐穩。「要說的我已經告訴肅庸了,他自會轉告給十郎。」
這是幾日來,綰綰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主動抱自己,李稷心情終究是有所緩和,但他還是面沉似水。平心而論,這婆娘作妖的本事,他是不服不行。變著法兒作妖竟從未耽誤過她辦正事,而且妖作得越大,辦的正事就越大。這才是自己拿她沒轍的根本原因。「若是幾位參知政事的人選,亦或是兵部尚書,侍郎的人選,你就該給我呈奏摺。」
李稷到底是明白自己的苦心了,萇離有了一絲笑意道:「不要,先前在給都承旨他們代筆時,我早就寫夠了。」
橫了一眼懷中人,李稷冷哼道:「果然是把你寵壞了。」
綰綰心中終究是裝著自己的,即便是跟自己作妖,也是記掛著他的。一時間李稷內心五味陳雜,竟不知對她是該恨還是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