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信號
2024-06-06 02:38:33
作者: 咖啡香氛
蘇樾和項目營銷總監王志帶著銷售團隊把客戶們落了位,發現好多組客戶選擇的房源都是同一套,這意味著必須對客戶進行引導,以及,必須拉開戶型之間的價差。
還有三周就要開盤,當下客戶們對房源的選擇,是基於心裡的價格預期,如果不同位置的房源戶型價差拉大後,客戶有可能會選擇性價比更高的戶型,當然,這也有賴於置業顧問有意識的引導。
蘇樾對天矅兩江銷售團隊提出要求,讓他們重新製作開盤價格表。
天矅兩江項目附近沒有地鐵站,如果沒有開車,就只能打車回家。晚上9點多,蘇樾打算回家,她在銷售前台順口問誰與她順路,可以搭她的車。這時,胡燕急忙跑過來,讓蘇樾等等她,她換了工作服就可以搭蘇樾的車走。
蘇樾一面開車,一面和胡燕聊天,詢問她客戶情況,以及周邊的競品樓盤情況。
胡燕讓蘇樾把車開到金坊商場的地下停車庫,昨天晚上她喝了酒後坐了朋友的車走,她的車就一直停在了地下停車庫,她想去取了車自己開回家。
金坊商場是建於17年前的一個老商場,因為建造時間太早,車位配比非常少,車庫規劃也比較雜亂,燈光暗淡,牆壁斑駁,地上經常留有一團一團的水漬,空氣狀況更是糟糕,始終瀰漫著一股子可疑的怪味兒。
蘇樾她們抵達時,時間已經是夜裡10點,這個點商場已經關門。蘇樾小心翼翼地開著車,見縫插針。地下車庫因為停車位不夠,很多車都亂停亂放,過道邊和停車位邊全都有車停著,幸好蘇樾的車是甲殼蟲,車身比較迷你,否則好多地方根本過不去。
「哎,就在那兒!」胡燕坐在副駕上指著一輛車。
那是一輛紅色的飛度,可是靠近後她們發現有一個問題,飛度的車頭處還停著一輛破舊骯髒的麵包車,擋住了出路,飛度根本開不出來。必須要讓麵包車進行挪車才行。
蘇樾和胡燕下車查看麵包車上是否放有臨停電話,聞到空氣中污濁的味道,蘇樾很想第一時間離開,但前提是,胡燕要安全上車才行。
麵包車車窗緊鎖,貼著膜,加上車庫太黑暗根本看不清車內情況。胡燕在車窗處找到了電話,借著微弱的光撥打號碼。蘇樾在一旁環顧四周,這地下車庫實在太黑暗,一切影影綽綽,不時響起管道發出的「咔咔」聲,讓人毛骨悚然。
蘇樾的心中掠過一絲不安。或許,她們應當馬上離開,等明天白天再讓胡燕找個時間來動車。
突然,「咣」的一聲,麵包車的車門猛地被拉開,從車上跳下來兩個男人,胡燕還驚喜地迎上去準備讓他們挪車,蘇樾卻覺得勢頭不對,她的本能第一反應就是想要逃走,可是沒等她邁步,她就被人抓住,頭上被重重地套上了口袋,脖子被人狠狠地一敲,她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這一暈,不知暈過去了多久。
蘇樾是被凍醒的。12月的地面又冷又硬,硌得蘇樾全身都痛。脖子更是痛得要斷了。
她全身動了動,發現手被綁在了背後,之前套在頭上的袋子沒有了,但眼睛上仍是扎著布條。蘇樾用鼻子深深呼吸著,空氣濕冷,有很濃重的霧氣,風裡隱隱有臘梅的香氣。
什麼地方有臘梅?一般市區有臘梅賣,得到一月份。除非,這兒是生長臘梅的地方。鋪天蓋地的恐懼之後,蘇樾強行讓自己的腦子轉動。
她不知道胡燕的情況,有可能和她一樣,她希望胡燕不要輕舉妄動,現在最要緊的是保命。他們取掉了她頭上的袋子,是想讓她可以好好呼吸,所以,他們一定是想要錢。
眼睛被蒙著看不見,蘇樾無法判斷房間裡的情況,她強行按捺住心慌與恐懼,試著把麻木的腿活動一下,看能不能站起來。
「嘿,怪事,你這女人醒了居然不喊救命……」
房間裡突然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這聲音粗糙嘶啞,像鐵勺刮著搪瓷碗。
蘇樾不敢再動,她本能地往後縮了一縮,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請不要傷害我,你們要是做生意缺錢,我……可以把所有的錢給你們……我眼睛上有布,看不見人的,我也不會報警。」
男人大笑,走到一邊關上了窗:「呵呵,你還比較聰明,能上道。不像另一個,一醒過來就哭爹叫娘。」
蘇樾的頭迎著聲音轉過去:「請別傷害她,你們是想要錢吧?我們把錢給你們。」
「嗯,小姑娘挺聰明,你的銀行卡在我們手裡,把密碼說出來。」
「324227。」蘇樾喘息了一下,立刻報了一串數字。
蘇樾聽到這個男人馬上將這串數字轉述給了另一個人,大概那個人正在銀行附近,聽到密碼後就會去櫃員機上取錢。
她的銀行卡里錢不多,只有22000塊,建行的工資卡她沒有放在身上,這個工商銀行卡上的錢,是她用來應急和機動的。顯然,綁匪取到了錢,但對這個金額不滿意。
蘇樾偷聽到他們電話內容,好像胡燕身上沒有任何銀行卡,他們一分錢也沒從胡燕手中搞到。
「別的銀行卡在哪兒?說!」面前的綁匪踢了蘇樾一腳。
蘇樾忍著痛說:「別的銀行卡都在我父母那兒了,手上真的就只有這些。」
「不過,我有一個叔叔,我在他那兒放了一筆錢,有30萬,是準備買他們公司的原始股,不知道他買了沒有。」蘇樾心跳得厲害,儘量讓自己說得像那麼回事:「只要你們放了我們,我可以把錢都給你們,錢我可以籌。」
30萬這金額,聽上去還有點誠意。聲音嘶啞的男人又在電話里和另一個商量了一會兒,然後,他對蘇樾說:「用你的電話打給他。要是你敢亂來,我們就撕票。」
說罷,綁匪把冰涼的刀尖抵在了蘇樾的脖子上,蘇樾皮膚太細嫩,綁匪的手輕輕一點,蘇樾脖子上就被劃了一道細小的血口子,火辣辣地疼。
蘇樾咬著牙不吭聲。
綁匪問了蘇樾的手機密碼,蘇樾告訴了他。綁匪這才給蘇樾的手機開機解鎖。
「你叔叔電話是多少?」男人問。
蘇樾報了了一串號碼,這串號碼,自出了白馬山莊申媛媛的事後,魏楠就要她記在心裡。 這個電話號碼,是鍾先生的。
綁匪用免提撥通了電話,很快有人接聽。
蘇樾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地說:「餵?是鍾叔叔嗎?我是蘇樾啊,上次給你的那30萬我想拿回來,不想買你們公司的股票了。我想把錢拿回來投資做點小生意,開個花店什麼的,像冬天就正好可以賣賣臘梅花。我今天聞到臘梅花,可香了。對了,鍾叔叔,那錢現在還在嗎?」
「是嗎?那太可惜了。花店滿街都是呀,很多花店老闆換得很快,聽說虧損很大的,你再想想清楚,還是應當腳踏實地一點。」鍾先生在電話那頭,口氣裝得也蠻像一個長輩。
綁匪湊在蘇樾耳邊低聲說:「讓他把錢打到剛才那個工商銀行的卡上。」
蘇樾雖然看不見,卻連連點頭,表示明白:「我想清楚了,鍾叔叔,你還是把錢打到我帳上吧。帳號是,對了,就是我工商銀行那張卡,你直接把錢打過去吧。」
「哎,那什麼,小樾啊,把卡號發我,我沒存。」
蘇樾扭頭等著綁匪給她提示,半晌,那綁匪說:「一會兒用簡訊發給他卡號。掛電話。」
「鍾叔叔,我一會兒用簡訊發你卡號。我先掛了啊。」
掛了電話之後,蘇樾的心臟猶在卟卟直跳,她希望鍾先生能聽明白她發生了什麼,以及,她在哪兒。她提到了臘梅花,在江城,只有一個地方是臘梅花的生長基地,那就是南山。
可是,就算鍾先生知道了她在南山,能找到她嗎?南山這麼大,漫山遍野有著好多民宅和民宿,要找到她,就像是海底撈針。想到這裡,絕望感又湧上了蘇樾心頭。
蘇樾身邊的綁匪在電話里讓另一個守在銀行邊上的綁匪把卡號發過來,然後他再把這張工商銀行上的卡號用蘇樾的手機發給了那位鍾叔叔,看到發送成功後,他猛地關了手機。
在一旁聽到關機的聲音,蘇樾心裡的絕望又多了一分。
綁匪丟下她,關上了門。蘇樾聽到門反鎖的聲音,大概出去吃飯或是干別的事。
蘇樾用手肘撐著地面爬起來,手被綁在身後太久,已經完全麻木,胃很痛,不知道是餓痛還是被踢過所以痛。
她將腿當做木棍往前伸,觀察著是否有障礙物。她想找一個尖硬的東西,來割掉手上的帶子。
好不容易走到門邊,蘇樾立刻把耳朵貼上去想聽聽外面在說什麼,但她只聽見一些嗡嗡的聲音,判斷不出是什麼。
這個房間應當還有一個洗手間,之前那個綁匪在時,蘇樾曾聽見過他上洗手間的聲音。而且,自關上窗後,這房間裡就有明顯的廁所味,蘇樾循著味兒沿著牆邊走,抬腿踢到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門檻,蘇樾邁了過去。
這的確是一個洗手間,有一個小小的高高的天窗,雖然蘇樾看不見,卻聽見從天窗那兒傳來了說話聲。
是那個嘶啞聲音的綁匪。
「你盯緊點,錢到帳後就趕緊取回來……那個女人麼,只要你取到了錢,她就沒用處了。給她一刀,隨便找個臘梅樹下面埋了……臘梅樹還會長得很好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