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修仙人的事，能叫騙嗎

  鏡塵元君其實才回來，還未來得及跟眾人交代他在外的行程。

  盛汐把還睡著的蕭離洛等人喊醒。歸長老問：「師弟，你昨日去哪兒了？」

  「難得見合體期修士出現，好似很熱鬧的樣子，過去瞧了眼。」鏡塵元君道。

  歸長老倒吸一口涼氣：「這種熱鬧你也敢瞧？不怕被波及？」

  鏡塵元君笑了笑：「只是遠遠看了眼，沒有靠近。」

  盛汐不信，明明當時阻擋住黑衣男人的那名修士背影與師父一模一樣。

  她試探性地問：「師父，那您都看到什麼啦？」

  

  「沒看到什麼，倒是撿到幅畫。」鏡塵元君修長的手指一轉，便出現了一軸畫卷。

  畫卷展開，裡面畫著的是一個面容坑坑窪窪、門牙缺了半顆、滿臉麻子、瘌痢頭、塌鼻子，左右兩張臉不對稱、瞎了一隻眼，且乾枯瘦小的邋遢老頭。

  ——這正是盛汐在水月秘境中糊弄假溫哲明時畫的畫。

  蕭離洛師兄弟三人互相幫對方護住眼睛，假裝自己不存在。

  歸長老充滿困惑地打量著這畫：「看起來有靈力殘留，應該是用靈筆繪製而成。這畫的是誰？」

  鏡塵元君瞥了眼盛汐，勾了勾唇：「是小汐為我做的肖像畫。」

  呂想震驚：「師父您怎麼知道的？」

  盛汐同時反駁：「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瞎說！」

  「這兒有你的落款。」鏡塵元君指向畫卷一側，的確寫著落款是「好大兒盛汐」。

  盛汐：「……」這什麼坑爹的神筆！

  「小汐，沒想到為師在你心中竟是這副形象。為師很心痛。」鏡塵元君說著心痛的話，勾著笑，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手中的畫，好像還挺喜歡的。

  溫哲明擔憂地上前，掐著盛汐的臉仔細檢查她的眼睛，憂心忡忡：「雖然看不出什麼異樣，但小師妹應該瞎了。我這就去研究治療眼疾的丹藥。」

  淵羨補充：「還有治腦子的。」

  盛汐不服：「這不能怪我，當時那傢伙逼著我畫畫，我擔心他萬一是師父的仇人，所以才隨便畫了一幅。」

  淵羨擰眉：「誰逼你？」

  剛被傳送回宗門就遇上合體期大能打架，整個問心宗都處在末日將近的狀態，因此歸長老他們還沒問起盛汐等人去了哪裡。

  盛汐簡要把水月秘境裡發生的事講了一遍，順帶檢查自己的須彌戒，驚訝地發現自己從裡面拿到的東西全都在，竟然都是真的，而非幻覺。

  言澈問：「師父，我一進水月秘境就渾身不舒服，像進了別人的陣法一樣。水月秘境的本相是陣法嗎？」

  「水月秘境的真正模樣，是一件與陣法差不多的法器，名為水月鏡。」鏡塵元君緩緩道來。

  水月鏡靈力豐富，這些年一直都在闕月門附近。年深日久之下，水月鏡吸引周圍靈氣不斷聚攏，逐漸在鏡面之上形成了一個秘境世界。

  這就是盛汐等人最初進入的水月秘境，也是大部分修士認知中的水月秘境。

  然而實際上，水月鏡中封印著合體期修為的大能顧屹山，也就是追殺盛汐的黑衣男人。盛汐等人從幻境中甦醒後身處的無垠湖泊便是鏡中世界。

  隨著時間流逝、封印減弱，顧屹山的力量逐漸甦醒，暗中將進入水月秘境的修士拉入鏡中世界，吞噬其靈力，不斷強大自身。

  但凡歷練都伴隨著危險，水月秘境中還有不少元嬰期妖獸，因此即使有個別修士失蹤，也沒有引起別人懷疑。

  淵羨不明白：「既然顧屹山的目的是想吞噬靈力，直接抽乾小師妹等人的靈力便好，為何還為他們營造了一場幻境？」

  「因為小汐的劍訣。」鏡塵元君說著望向盛汐，「你知道你的劍訣叫什麼嗎？」

  這是第二次聽鏡塵元君提到自己的劍訣了，盛汐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坦然道：「叫《青蒼訣》，據說是上古劍訣。」

  其餘人紛紛詫異，歸長老最為吃驚：「那不是錦嫿仙尊的劍訣嗎？」

  鏡塵元君微微頷首，彎起眉眼：「顧屹山就是被錦嫿用《青蒼訣》封印入水月鏡中的。」

  盛汐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顧屹山追著她打呢！

  蕭離洛幽怨開口：「所以，小師妹，顧屹山其實是被你一劍劈醒，才會把秘境震塌是不是？」

  盛汐堅決不背這個黑鍋：「你還從他那兒敲到了五千萬上品靈石呢。」

  蕭離洛瞬間露出笑意：「對哦，謝謝小師妹。」

  呂想看了看自己兜里還在龍骨，真誠地說：「……我覺得該謝謝顧前輩。師父，現在這位前輩怎麼樣啦？」

  鏡塵元君：「已被重新封印入水月鏡中。」

  言澈雙眼發光：「他還做散財童子不？我覺得我只要五百萬上品靈石要太少了，下次應該多要點。」

  因為時間原因，盛汐只說顧屹山在幻境中冒充溫哲明，讓她畫師父的畫像，沒提他們四人薅大佬羊毛一事。

  歸長老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幻境中到底都遇上了什麼？呂想，你說。」

  呂想乖乖全說了。

  歸長老不敢相信，綠豆大的眼睛瞪得都快從眼窩裡掉出來了：「你們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從合體期修士手裡騙東西？！」

  蕭離洛甩鍋：「是小師妹先起的頭。」

  盛汐辯解：「是他自願給我們的。修仙人的事，能叫騙嗎？」

  歸長老：「……」好像有點道理。

  淵羨想不通：「顧屹山既然能為你們營造出問心宗的幻境，為什麼看不到師父的模樣，一定要你畫出來？」

  盛汐也納悶，跟其餘人一起望向鏡塵元君。

  鏡塵元君淡淡道：「顧屹山並不能直接讀取小汐等人的記憶，而是通過扭曲他們的感知，讓他們將他當成了哲明。他想知道我的模樣，要麼搜魂、要麼便是讓小汐畫出來。」

  顧屹山當時還被困在水月鏡中，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盛汐等人身上都有極品防具，如果顧屹山強行搜魂，一旦被盛汐身上的防具反噬，顧屹山只會被傷得更重。

  盛汐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手腕，有些不習慣，舉到鏡塵元君面前，露出乖巧討好的笑：「師父父，你看我這裡是不是少了點東西？」

  鏡塵元君含笑看了她一眼，取出一枚金鑲玉的項圈：「拿去吧。」

  盛汐開心得蹦迪：「謝謝師父父！按照先前的規律，這項圈是不是能抵大乘期全力一擊？」

  「想得美，與先前給你的鐲子一樣，還是抵合體期的全力一擊。」

  盛汐還有點失望呢：「師父，您要努力呀。」

  鏡塵元君不解：「為師努力什麼？」

  當然是趕緊讓包養您的大乘期仙尊進階到渡劫期，這樣她這個做徒弟的就能有低一階的護具可以戴了。

  盛汐正想說，被溫哲明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雖然他也懷疑師父被大乘期仙尊包養，但絕對不能說出來。

  不過，小師妹說的不錯，師父是該努力了。不然萬一被大乘期仙尊拋棄，修為差距這麼大，連找人理論的機會都沒有。

  溫哲明真誠勸導：「師父，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活到老學到老，這個月的月考，您也來參加考核吧。」

  鏡塵元君頷首：「好，為師會準時過去查看你們幾人的修煉情況。」

  溫哲明：「我是說您也參加考試。」

  呂想驚異：「如果師父考試墊底，也會被拉去試藥嗎？」

  溫哲明大義凜然：「我一視同仁。」

  盛汐、言澈、蕭離洛：「好耶！」

  鏡塵元君：「……」忽然想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