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聖

2024-06-06 01:53:44 作者: 我愛馬甲線

  白無敵沒有立刻回答,略略思考後,搖了搖頭,「陛下召見我們,無非是想問你的身世,不會談及南王的。」

  「唉,」程千燈耷拉著眉頭,坐在椅子上,晃蕩著兩條腿,眼睛看向前方卻沒什麼光彩,「說真的,我有點害怕。」

  其實白無敵也是第一次被大張旗鼓地召見,以往和陛下的見面都是非常隱秘的。隨著鳳凰教不斷浮出水面,陛下有意將『梅花三弄』暴露在世人面前,所以宮裡應該有小部分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了,這也是陛下為何敢同時召見白無敵和程千燈二人的原因。

  「夫人別怕,被陛下召見嘛,我熟,陛下人可好了,不會為難人的。」白無敵走到程千燈身後給夫人捏肩,試圖讓她放鬆下來。

  「真的嗎?」程千燈扭頭看向白無敵,總感覺白無敵的語氣沒什麼自信。

  「真的。」白無敵不覺得陛下可怕,主要還是他見的次數少。

  第二日百官下朝後,從宣武門魚貫而出,程千燈和白無敵就立於宣武門西側一扇小小的偏門前,等待宮裡的人宣召。

  程千燈因為緊張手指頭不停地揉搓宮門司的官服,幸虧布料耐磨,不然非得爛一個口子不可。想當初她晉級宮門司二等高手的時候,僅僅是把自己的名字遞到陛下面前,她都煎熬地坐立難安,這次可是被陛下面對面召見,程千燈害怕自己大腦發懵,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白無敵看到夫人緊張的樣子,心疼又想笑,他借寬大的袖子掩著,偷偷牽上了程千燈的手。

  程千燈側頭看了白無敵一眼,看到相公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態,七上八下的心逐漸穩定下來。

  「二位久等了。」出來迎接的是沈公公,內侍統領,一般只有封疆大吏才有讓沈公公出來宣召的資格。

  陛下派沈公公出來,足以表達對程千燈這個前朝公主的重視,但是又讓其在側門進,也是在警告程千燈不要有什麼出格的想法。不過此舉對於程千燈來說,甚是多餘,就是陛下親自來迎她,除了緊張,她也別無想法。

  「沈公公有禮。」程千燈可以不認識沈公公,但白無敵必須認識。所以白無敵見到來的是沈公公後,連忙拉著程千燈行禮。

  「誒喲,弄白大人折煞奴才了!陛下正在慶年殿等著二位呢,趕緊隨老奴來吧!」沈公公一甩懷裡的拂塵,頭也不回地往前帶路。

  程千燈和白無敵緊隨其後,從側門進去後,偌大的皇宮展示在眼前,這是程千燈第一次進宮,也是白無敵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進皇宮。

  幾人的步子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昭和宮門口,這時有另外一位很是年輕俊俏的內侍等在門口,貼著沈公公耳朵說了幾句,之後沈公公忙呵著笑臉來轉述:

  「弄白大人,陛下臨時改變了主意,單獨召見你們二人。」

  白無敵猜到過這個結果,恐怕陛下可不是臨時起意這麼簡單,從一開始,召見他們二人,為的就是不同的兩件事。

  「沈公公哪裡話,不知我和夫人誰先面聖?」

  「自然是白夫人了。」沈公公的笑容因其年齡和體態的影響,有幾分憨態可掬,不過終歸是深宮爾虞我詐的環境裡薰陶出來的人兒,在程千燈看來,這笑容配上這話,似乎是在送她去刑場。

  「我?」程千燈怯生生地看著白無敵問,手下意識想要牽白無敵。

  白無敵握著程千燈的手,對其點點頭,告訴她不用害怕,相公會一直在外面陪著她。

  有了白無敵這顆定心丸,程千燈確實放心好多,跟著沈公公朝慶年殿走去。

  沈公公只將程千燈送至慶年殿門口,笑著伸手示意她獨自一人進去。

  「沈公公,您不陪我進去嗎?」程千燈對宮裡的規矩絲毫不了解,這次被宣召得突然,也沒人教導她禮儀。

  在慶年殿門口,是不允許私聊的,沈公公閉口不語,依舊伸著手示意程千燈自己進去。

  程千燈咽了咽唾沫,松松肩膀,給自己壯壯膽,邁著大長腿朝裡面走去。沈公公看到程千燈這個樣子,提心弔膽地在門口守著,生怕這個不懂規矩的小丫頭衝撞了陛下,一會兒再給處決了。

  程千燈進到大殿內,十分空曠,除了龍案前背手而立的一個給人極大的壓迫感的男人,就感受不到任何其他會喘氣的活人了。

  「宮門司二等高手程千燈,拜見陛下。」還好這些禮節是刻到腦子裡的,程千燈沒有失了禮數。

  「免禮。」陛下從弄墨弄紅那裡已經對程千燈有了基本的了解,知道其武功高強,這間屋子裡明面上只有他一個人,暗地裡,卻有不少高手,這些高手武功都不在程千燈之下。

  「程小姐,這把椅子是給你準備的,請坐。」陛下打量了程千燈好幾圈,知道她和鳳凰教不是一路人。

  沒人告訴程千燈按照規矩她能不能坐,不過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違背就是找死,她乖乖地選擇聽話坐下,只不過忘了謝恩。好在陛下沒有計較,反而覺得程千燈是個單純的姑娘。

  「朕聽說,你是才知道自己的前朝身份的,是嗎?」皇帝慢悠悠坐回龍椅,一條胳膊搭在扶手上,半個身子斜倚過去,姿勢很是放鬆愜意。

  程千燈也不敢抬頭正視皇帝的目光,只覺得剛進來那時的壓迫感減輕了些,她不卑不亢地回答,「是。」

  「當年從前朝皇宮裡護送鳳後出來的侍衛,一共有六名,這第六名,是你什麼人?」皇帝並非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只不過他想多了解一些。

  程千燈略作猶豫,用她不擅揣度人心的小腦袋前因後果地思考了個遍,覺得陛下不會對逝者怎麼樣,要不然他的胸懷也太小了。

  一番思考過後,她才慎重地回答,「是卑職的師父。」

  陛下表現出對這個回答饒有興趣的神態,前傾身子,繼續問,「你師父可知道鳳凰教?與鳳凰教有多少牽扯?」

  這些問題把程千燈重新拉入歸一刀死去的那個夜晚,一想起謝芳的小人姿態,只覺得和鳳凰教有牽扯的問題問出來都是侮辱了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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