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抓的是我？

  歸一刀嘴角一撇，緩緩呼出一口氣，將打坐散至全身的內力逐一收回，一切進行完畢後，才緩慢的睜開眼睛。那雙眼睛，已經有了渾濁，曾經叱吒天下的歸一刀，老了。

  「鳳凰教？你怎麼會認識和鳳凰教有牽扯的好友？」歸一刀一邊起身一邊問。

  程千燈伸手要去扶師父，卻被歸一刀擺擺手拒絕了，「先起來吧，剛回來就跪著，我這師父有點不近人情了。」

  「師父，」程千燈看著歸一刀坐到桌子旁邊的竹椅上後，才起身，順便從桌子下面摸出一個小板凳來，規規矩矩坐在上面，手搭至膝蓋上，有些名門閨秀的架勢了。

  「其實，其實他也不完全算是我的好友，我和他有夫妻之名。」程千燈低頭回答，臉漲得通紅。

  歸一刀自然驚訝，只是面上不表露出來，一副淡定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把那個程千燈名義上的相公砍了好幾刀了，並且暗下決心，「鳳凰教如今是越發膽大了，連千燈都敢招惹，遲早我得滅了他們！」

  一向不機敏的程千燈這次卻察覺到了師父眉宇間微妙的氣息，「師父，您不要誤會，白無敵他，他不是鳳凰教的人。」

  歸一刀用力的五官稍有放鬆，「白無敵，就是你名義上的相公了？他到底是誰，為何會被鳳凰教抓走，你怎會和此人成親？」

  這一連串的問題充分暴露了歸一刀內心的不淡定，好歹是親手教出來的徒弟，之前不讓程千燈承認身份也是在保護她，突然間因為一個『相公』竟然捲入了鳳凰教的漩渦，歸一刀肯定是放心不下的，畢竟，鳳凰教和他們師徒二人的淵源，可不是一般深。

  程千燈只好將遇到白無敵後的所有事情如實相告，也包括白無敵『梅花三弄』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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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一刀完全了解後，臉色更加沉重，剛剛他只是知道程千燈和鳳凰教有牽扯，但是沒想到已經牽扯這麼深了，還和朝廷的『梅花三弄』攪在了一起，這讓歸一刀很頭大。

  「師父，您是不是知道些鳳凰教的事情？」程千燈從沒見過歸一刀這樣糾結的表情，便試探性地問道。

  歸一刀從竹椅上站起來，在房間內來回踱步，是啊，他當然知道鳳凰教的事情，可他並不想讓程千燈知道哇。

  「師父，您是不是在想辦法救白無敵？若是我們師徒二人聯手，是不是可以把鳳凰教攪個天翻地覆？」程千燈雙目滿含希望地望著走來走去的歸一刀。

  其實歸一刀不僅在猶豫糾結要不要將鳳凰教的事情告訴程千燈，還在梳理鳳凰教到底在布希麼局，為何要抓白無敵？還是說，他們是想借白無敵來抓程千燈？

  倏忽，歸一刀定住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程千燈，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說，如果說，又該從何說起？

  「師父？您怎麼了，可是想到好辦法了？」程千燈驚喜地從小板凳上站起來，跳到歸一刀面前。

  歸一刀則拍拍程千燈的肩膀，轉過身去，看著屋裡長勢茁壯的竹子，「千燈啊，這裡面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

  程千燈並不能理解歸一刀這句話背後的深意，只當是在說自己孤陋寡聞，對鳳凰教知之甚少，「是的，如果沒有遇到白無敵，我想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鳳凰教這麼多事。」

  「何止呢，你所知道的，不過冰山一角罷了，」歸一刀伸出手摩挲著竹子的紋理，問，「你可有猜過，鳳凰教為何要抓白無敵，他們抓的究竟是白無敵還是你？」

  這個問題可把程千燈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叫『抓自己』？鳳凰教還知道有程千燈這號人物？

  「師父，我只猜過他們抓白無敵，是因為白無敵和他們在雲州交過手，可能他們要滅口吧！」說到這裡，程千燈一陣心驚，若是滅口，那自己已經耽誤了這麼些時日，白無敵豈不是早就死了？

  「師父，我們得快一點啊，白無敵，可能已經沒命了！」

  就在摩挲竹子的時候，歸一刀將程千燈講述的事情歸攏完畢，他大概猜到鳳凰教要做什麼了。所以面對程千燈的擔心，他只是笑著安慰說，「你放心，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沒抓到他們要抓的那個人之前，白無敵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程千燈理解個七七八八，起碼聽到了『要抓的那個人』，和剛剛歸一刀的問題結合起來，程千燈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由得指著自己喊出來，「他們要抓的是我？」

  自己的徒弟，總算不是太笨。歸一刀收回摩挲竹子的手，定在那個地方，一動不動，任由程千燈驚訝，因為接下來要告訴她的事情，會比這個還要讓她吃驚，需得讓她先平復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除了和趙瀾有過節，鳳凰教的人是一概不知啊，連那個左道主都沒見過，抓我做什麼呢？」程千燈走到歸一刀面前，面色極其疑惑，「師父，您快告訴我吧！」

  「好，」歸一刀輕輕點頭，「在告訴你之前，我先問你幾個問題，第一個，你之前尋找殺害你母親的兇手，可已經確定是鳳凰教所為了？」

  「確定，根據那把刀的來歷確定的。」程千燈極其肯定地回答，她心裡猜測，難道真讓白無敵說對了，自己的母親身份不一般，那鳳凰教抓自己，是因為十五年前就被他們殺害的母親？

  歸一刀不緊不慢地繼續問，「第二個問題，你可知道我為何只收你一個徒弟，授你刀法後，卻不讓你對外宣揚？」

  程千燈低下頭，略帶慚愧地回答，「是因為徒兒學藝不精，到外面宣揚，丟了師父的人。」

  「呸！胡思亂想。」歸一刀有點生氣，「我會在意別人的評論？千燈，如果師父現在告訴你，所有這些事發生的根源，在於你。」

  「我？」程千燈只覺得渾身血液倒流，不就是去救個人嘛，怎麼師父越說越恐怖。

  「對，因為，你不是程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