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解藥就是你
2024-06-06 01:52:47
作者: 我愛馬甲線
「白,白無敵,你,要幹嘛?」程千燈根本來不及反應,眼前一團白影閃過,自己就被錮住手腳緊貼著牆了。
要是沒有剛才跑那一段,程千燈必然是有力氣把白無敵打出個七八丈遠的,可是現在氣還沒順好,打出來的拳頭都是軟綿綿的,更何況根本沒有力氣從白無敵手下掙脫。
「毒?夫人你怎麼知道我中毒了?」白無敵眸子裡流出似水般的溫柔,這水卻是熱水,將程千燈看得比剛才還熱。
「我,我之前讓大夫給你瞧過,說是,七八年前就中了。」程千燈對白無敵深情的眼神完全沒有抵抗力,只有繳械投降的份。
白無敵眼眸一垂,程千燈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濃密的睫毛,在睫毛之下,掩映著難以言說的悲傷。
「怎麼了?是不好的回憶嗎?那我不問了,你也不要想了。」程千燈語氣逐漸弱下去。
白無敵還是垂著眼瞼,低聲說,「這毒,就是讓我武功漸失、活不過三十歲的原因。」
「那我猜的沒錯,」程千燈眉頭微皺,她有些心疼白無敵,「是『梅花三弄』每個人都被下了這個毒?」
「對,因為我們從小被當作暗殺殺手來培養,執行的又是大齊朝最隱秘的任務,我們都是沒有身份的人,陛下不會讓我們活下去的。」說這話時,白無敵似乎要哭出來了。
這樣惹得程千燈更加心疼,她突然間不想推開白無敵了,也不想拒絕這份感情了,人活一世,不就是求個痛快嗎,更何況白無敵的壽命也沒幾年了,和他在一起,他快樂,自己也快樂,難道不是很好嗎?
「這毒,沒有解藥嗎?」程千燈試探性地問道。
「有的,」白無敵突然抬眸,滿是希望地望著程千燈,「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嗯。」程千燈微微頷首點頭。
白無敵一隻手繼續摟著程千燈的腰,另一隻攥著程千燈胳膊的手放開,緩緩上移,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使她視線與自己相對。
白無敵看著程千燈的嘴唇,許久,才說出一個字,「你。」
「解藥是我?怎麼可能,你要吃,吃?」程千燈怎麼也說不出那句害羞的話,臉比之前任何一次害羞都紅。
「夫人,你相公作為『梅花三弄』最會追擊的人,怎會追不上你,你說,相公的體力好不好?」
「你,你都是......」程千燈話沒說完,被白無敵注視了好久的嘴唇終於被吻上。
「裝的。」唇齒相交間,程千燈含糊不清地嬌嗔一句。
雲州下雨了,一連下了幾天,不過這雨和京城磅礴的大雨比起來,顯得纏綿許多。如那兒女間的情絲,時而猛烈,時而淡薄,不過總也是綿長不斷絕就是了。
其實雲州算不得真正的江南,至少不能全算。南山與靖江以南才可以算作江南,這兩個地標都與雲州有牽連,且大齊朝最綿延的山脈南山有一大半位於雲州。雲州,可以說是大齊朝最廣闊的州了。
隔在雲州與京城之間的柳州,被襯得小小的。雲州和柳州像是母子,倒是京城顯得有些多餘了。不過南王選雲州做自己的封地,北聯皇城,南控各州,若說沒那些意思,任誰也是不會信的。
所以南王不除,京城的皇帝怎會安心。臥榻之側,他人虎視眈眈,皇帝豈可酣睡。
南山山腳下,有一個小寺廟,破破爛爛的和周圍的枯木爛枝混合在一起,只覺得是這南山繁木茂林的一部分。可是那破舊的房屋間進進出出的小人兒,倔強地宣示這是他們的地盤。
寺廟門口歪歪扭扭寫著『羅門小寺』四個字,中間那個『小』字很顯然是後來加上去的,常年風吹雨打,『小』字的一點已不見了蹤影。但是住在裡面的人毫不在意,哪怕只剩下個模糊的印記,他們也知道這是『羅門小寺』,不是『羅門寺』。
這羅門小寺原來真的是個寺廟,還就叫『羅門寺』,後來不知是不是裡面的僧人心不誠,觸了天譴,天降一橫雷,把廟裡的僧人劈死了大半,廟宇佛身也被燒了好些。剩下的那些僧侶紛紛逃走,另尋新廟去了。只留下破破舊舊的房屋,供來往的江湖人居住。
住的江湖人里,有些是亡命之徒,無家可歸、無處可去,就在這山林間住了下來。不過他們也沒將此地據為己有,要是有別的江湖遊客在此落腳,他們也不驅逐。
雲州的人聽說『羅門寺』被雷劈了之後,誰也不敢再來祭香火,都嫌晦氣,躲得遠遠的。有些知道『羅門小寺』的人只當是惡鬼的棲身地,官府也不想找此地的麻煩,更何況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
雲州的雨不同的地方有大有小,像羅門小寺這裡,就大一些。晚間天色陰沉,加上居於深山老林里,羅門小寺瀰漫著一股陰冷之氣,猶如那地府最深層冒上來的鬼氣。
雨夜裡,一男人批蓑戴笠,著窄袖黑袍,來搭配那一臉的煞氣,唯一不搭配的就是腳上那雙繡著金紋的黑靴,凶氣裡帶著些貴氣。
男人身上看不出帶有任何武器,除了頭上的斗笠可以被遐想為殺人的利器外,實在找不出還有別的什麼讓他來防身。畢竟他來的可是『羅門小寺』。
但是這男人一點沒有猶豫的意思,像是回家一樣邁邁腳就跨進了門檻,直向著最裡面的一間屋子走去。
他輕敲三下門,手剛落下,門開了,一道刀疤出現在面前。不錯,開門的就是鳳凰教左道主趙肇。至於來的是誰呢?
「教主?」趙肇仿佛對來人此行頗為意外,刀疤微皺,似是很緊張。
原來那男人就是傳說中的鳳凰教教主,同樣是個讓皇帝寢食難安的主兒。
教主一邊摘斗笠一邊進屋,坐下時從懷裡掏出一根火摺子,吹口氣,便燃了起來,陰冷潮濕的房間,微微有了生氣。
趙肇侷促地坐立難安,最後就立在教主面前,刀疤也乖順了。
火光照亮了教主的臉,那是一張清秀文雅的臉,眼睛是丹鳳眼,縱然年紀大了眼眉會下垂,可是教主的眼睛微微上勾,單看這雙眼,也知道他年輕時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只可惜人老了,臉掛不住肉,顴骨突出,平添了幾分突兀。但是在教主周身氣質的襯托下,這些突兀無傷大雅,整體看來,還是一位清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