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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木不成林,孤影難成雙

2024-06-06 01:52:22 作者: 我愛馬甲線

  程千燈循著白無敵沿途留下的標記,緊趕慢趕,不斷與白無敵拉近距離。奔波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程千燈和馬都累的走不動了。

  「馬兒啊,辛苦你了,咱們歇一歇,一會兒繼續趕路,乖啊~」程千燈順一順馬鬃毛,一隻手拿著一根胡蘿蔔遞到紅鬃烈馬嘴邊。

  馬吃得有滋有味,程千燈也饞,順手從包袱里取出一個饅頭,兩根手指捏了捏,硬邦邦的,嘟囔道,「才兩天而已,硬的跟石頭一樣了。」

  程千燈試著咬了一口,險些把牙崩掉,「存心不讓我填肚子啊,罷了罷了,不吃你就是了。」

  說完程千燈就把饅頭朝後一拋,繼續在包袱里摸索其他的吃食。可是耳力出眾的程千燈卻沒有聽到饅頭掉落在泥土裡或者草叢中的聲音,反而聽到了濺起的水花聲。她查看四周,並不像有水窪的地方,心中覺得詭異,便屏氣凝神細細辨別身後的情況。

  聽了許久,在蟲鳴鳥叫的雜音中,程千燈辨別出了一道微弱的人的呼吸聲,「誰會在這裡?」

  程千燈不禁發出疑問,緩慢起身,握緊手裡的刀,閉著眼一步一步循聲走去。

  撥開茂密的草叢,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襲來,程千燈睜眼,看到腳下踩的土地都是血紅色,眼角抽搐了一下,還是繼續朝里探尋。果不其然,十五步之外,有一具馬的屍體,那馬通體潔白,只有馬鬃毛為好似經過染坊挑染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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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此刻被人剝開腸肚,血流成溝,蜿蜒成一條小溪。

  這馬,程千燈自然是無比熟悉的,因為她幾乎天天去後院餵它。

  「青白!」她喊著馬的名字,也就是白無敵坐騎的名字。

  程千燈猛然抬頭,環視四周,大聲呼喊,「白無敵,白無敵!」他的坐騎已經這樣,那人,估計也生死難料,更何況他後背的刀傷還未痊癒。

  「白無敵,你在哪兒!白無敵!」程千燈心口驟緊,夜襲那晚的不安感湧上心頭,嘴裡一遍遍呼喊著白無敵的名字,用刀砍開草叢,就在一處血窩裡,看到了白衣被染成血衣的白無敵。

  程千燈幾乎是匍匐過去的,血泊里強烈的視覺震撼讓她無力起身,到了白無敵身邊,她看到剛剛硬的如石頭般的饅頭,已經被血水泡得鬆軟。

  「相公,相公,你不要嚇我,求求你不要嚇我!」程千燈仔細檢查白無敵傷勢,萬幸,那些血,都不是他的,他只是因為頭部受到了撞擊暈倒過去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還好你沒事,還好~」程千燈鬆了口大氣,胸口的起伏幅度漸漸變小,直到完全鎮定下來,她才開始琢磨馬的慘狀。

  「開膛剖肚,血流成河,到底發生了什麼,言姐姐絕不可能下如此毒手,難道是鳳凰教?」想至此,程千燈瞳孔收縮,十分驚異,「言姐姐她?」

  程千燈猜想,是鳳凰教發現了言莫雲,又發現了緊隨其後的白無敵,為防暴露行蹤,便將他們極其殘忍的殺害。但是白無敵借馬擋過一劫,可惜馬受到重創,轟然倒地,將白無敵摔下,致使其頭部受創昏迷過去。

  細細捋來,還是有很多說不清的地方,為什麼馬和白無敵會藏在這裡,這根本不是正常人走的路,這樣藏著,反而有種刻意不讓人發現的意思在裡面。

  不管怎樣,救人要緊,程千燈將白無敵背在身上,踏著血泥走出草叢。

  與此同時,趙瀾抄近路,估摸著行程總算趕上了言莫雲。借著熙光,遠遠看到前面還冒煙的火堆。趙瀾『吁』的一聲勒住馬,心下暗思,「是言莫雲剛離開不久。」

  趙瀾縱身跳下馬背,將馬拴在一旁的樹上,不知是出於直覺還是慣性,他總覺得這個地方發生了一場打鬥,縱使硝煙散去,可空氣里還殘留著血腥的味道。

  「難道他們碰面了?」趙瀾猜測白無敵追上了言莫雲,二人發生打鬥,雖說言莫雲的功夫他不用擔心,且白無敵已然受傷,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為言莫雲捏把汗,不願意她出事。

  看過火堆,確實剛熄滅不久,而且不是人為強制熄滅,是火柴燃盡,自然熄滅的。

  「莫云為什麼離開後不熄滅火堆,是無心之失,還是另有暗示?」趙瀾心裡有一萬個擔心,「又或者是,來不及熄滅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樹林裡突然竄出一個人,把專心吃草的馬兒都嚇了一跳,鼻子裡呼呼的喘著氣,彷佛在向主人告狀。

  那人黑衣打扮,裹住頭臉,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看不清真容。可是,這裝扮在趙瀾看來卻無比熟悉。

  「你怎麼會在這裡?」趙瀾起身肅立,眼睛似是吃人的深淵,盯著那位黑衣人。

  「稟告少主,道主前方有請!」黑衣人根本不敢直視趙瀾的目光,說完就閃開帶路。

  「父親?他來了?」趙瀾嘀咕一句,決定先去看看。

  空曠的地界,只剩一匹馬在慢悠悠吃草。

  前方樹林深處,停著一撥人,大概十位,中間還被圍坐著一位身穿紅衣,袖口和衣領處為黑色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打坐,閉目養神,溝壑縱橫的臉上,有一道兩寸長的刀疤格外矚目。猙獰的疤痕,由耳垂蜿蜒至鼻翼,像是顯示著唯我獨尊的霸氣,又透露出一股與正道不兩立的邪氣。

  「父親。」趙瀾看到那道疤痕,立馬在其身旁跪下。這中年男子,就是傳說中的鳳凰教左道主,趙瀾的父親——趙肇

  趙肇睜開眼,餘光掃到了趙瀾,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嘴裡卻輕輕嘆氣,「趙瀾,父親,來晚了。」

  趙瀾並沒有完全領會趙肇的意思,只是覺得父親的到來,一定和言莫雲有關係,「什麼來晚了?父親,你看到莫雲了?」

  趙肇滿眼憐愛地看向趙瀾,一隻手撫上趙瀾的額頂,另一隻手引導著趙瀾的目光向一棵蒼天老樹望去。

  那樹下,坐著一位體態安詳的女子,面容祥和,只是全無血色,更無呼吸,想必她死前最後一刻,一定是完成了夙願,或是正在幻想著美好的事情吧。

  「莫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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