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交手

  茹娘看不明白了，這還是程千燈第一次對她這麼客氣，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程平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想挽留，可是剛剛話已經說到了那個程度，自己做父親的，不能一點威嚴都沒有。

  程萬亭不能指責長輩，只是獨自去程千燈的院子找她。屋裡亮著燈，他喊人卻不應，推門進去，屋內空無一人，只有桌上整齊擺放著一沓銀票。他走近拿起來數了數，一共五百兩，是程千燈入職宮門司以來所有的俸祿了。

  程千燈收拾了必要的東西便翻牆離開，只是，這一次離家，和以往不同。

  「掌柜，還有空房嗎？」程千燈到了城郊的天福客棧，離家很遠，她打算暫時在這裡住下，等攢夠了錢，就在城郊買一處宅子，至於成親，她對此事已經死了心。

  「有的有的，不過，就一間了，天字二號房，一晚一兩，姑娘，您要住嗎？」掌柜的看程千燈穿著官服，但也不像公務出差，更不是官職高者，所以對她的經濟實力有所懷疑。

  「住。」程千燈放下一張三十兩的銀票，示意他帶路。這三十兩，是她這個月巡城勤快，拿的獎金。程千燈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掌柜看程千燈出手大方，態度更加客氣，「來，官爺這邊請。」

  程千燈喜歡這間房的清淨氛圍，這也是她為什麼寧願多花錢也不換客棧的原因，這些天事情有點多，她需要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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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燈姐姐，你就住我隔壁啊！」白無敵推開程千燈的窗戶，倒掛著伸進來半個身子，可把正收拾桌子的程千燈嚇一跳。

  「白無敵！你要嚇死人啊！」程千燈後退半步，要不是剛剛收拳收得快，白無敵就被自己打飛出去了。

  白無敵嘻嘻一笑，一縱身從窗戶里跳進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一點不見外地坐下來，「燈姐姐啊，你怎麼出來住了？鬧矛盾了？」

  程千燈開始後悔自己剛剛把拳頭收回來，應該一拳出去，把這個多管閒事的人打飛，「這是你該管的嗎？你還真不怕，竟然找上門來，那我倒是要好好報今天的仇了。」

  說話間程千燈做好打鬥的姿勢，她知道白無敵肯定打不過自己，一會兒讓他吃點苦頭，沒準兒還能逼他說出賊人的行蹤。

  白無敵看程千燈這架勢，雙手抱臂，裝作十分害怕的樣子，顫抖著說，「不要啊，燈姐姐，放過我吧！」

  「哼，你最好老實一點！」

  程千燈出拳意欲將白無敵按在桌上，可是白無敵身姿輕巧，在程千燈出拳的同時，跳上桌子，然後一隻手拄著程千燈的肩膀，騰空翻身，到了窗戶邊。

  程千燈通過白無敵按自己肩膀的力量，感受到一股內力，雖然不如自己，可還是不容小覷。

  「你會武功？」程千燈皺著眉頭問。

  「哎呀，被你發現了，」白無敵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那來比試比試如何？」

  程千燈微微一笑，「你可是第一個要和我比試武功的人。」

  「你也是第一個讓我提出來要比試武功的人。」白無敵眼裡多了絲邪魅。如果說他之前的行為猶如女兒態，現在，才做回男子身。

  白無敵跳出窗戶，程千燈緊隨其後。兩個人就在客棧後院動起手。

  程千燈七歲從師天下第一歸一刀，後來骨骼長成，又去歸一刀所在的子烏山繼續學習，一直到十九歲回來。

  歸一刀最厲害的招式，就是四個字，「萬招歸一」。所有功夫的招式通通融合在一起，千萬招只化為一招，這一招，可敵天下所有招。

  程千燈天資聰穎，可是畢竟修煉不夠，難以達到一招制勝，不過五招以內解決對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只是這歸一刀對天下宣稱自己從未收過弟子，程千燈下山前得歸一刀囑咐，萬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絕不可以用歸一刀的任何招式。程千燈謹遵其令，無論遇到怎樣的對手，只用別家功夫或尋找招式即可打發。

  程千燈在與白無敵交手時，發現這個人招式雖然簡單，但卻在誘惑自己使出絕招，同時他步步陰險，與自己大開大合的思路不同，稍有不慎就會被暗算。

  「你是個男人，怎麼招式這麼陰險？」程千燈划過白無敵耳邊時問。

  「你是個女人，怎麼招式這麼粗魯？」白無敵不改嬉皮笑臉，藉機用手指划過程千燈的嘴唇。

  程千燈被調戲，惱羞不已，加重力度，本來只是想生擒，現在就要讓他帶點傷了。

  力度增加對靈活的白無敵用處不大，他還是能躲開程千燈的攻擊。其實他就是太多日沒有與人切磋，見程千燈身手不錯，又是宮門司的高手，於是便想分個高低。可交手之後，白無敵發現，程千燈不是身手不錯，而是身手太好，還有每次湊近她時，身上的皂莢味，讓他著迷。

  「無賴！我今天把你打殘！」程千燈被白無敵摸了手，更加氣憤，這次要打斷他的手。

  「你摸起來和看起來完全不一樣嘛，皮膚怎麼護理的，教教我？」白無敵一個不留神，被程千燈打倒在地。正是這一個招式，讓白無敵發現了端倪。

  程千燈的腳抵住白無敵胸口，「什麼無敵，你就是個無賴，你袒護的那個賊人呢，說，去哪兒了？十五年前，他有沒有殺過人？」

  白無敵還在回味把自己打倒那一招，很熟悉，日思夜想的熟悉，他想到了一個人，可是又覺得絕不可能。

  「說話，你啞巴了嗎？」程千燈腳上的力度增加幾分。

  白無敵咳嗽幾聲，問道，「姑娘，你師出何人？」

  程千燈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心裡揣度，「難道我無意間暴露了？唉，這個人太滑頭，他就是故意在引誘自己！」

  「你問的這是什麼問題，」程千燈把腳從白無敵胸口移開，背對著他，回答，「我的功夫取百家之長，是雜糅的，我沒有師父。」

  白無敵拄著身子做起來，剛剛被疑惑掩蓋了身體的傷痛，現下才體會到身體的疼痛，心中抱怨，「這個程千燈，下手可夠重的，真懷疑她是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