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會巧遇

2024-06-06 01:48:31 作者: 化相

  晨間霧散,一乘杏色軟轎自明山而下,過城門,經市集,停落輔國公府府外。婢女持帖上前,而後跟著小廝穿廊過橋,去往志武院。

  此時,思遠院書房內。

  「...步兵衙門仍在孫力掌控之中,這個時候誰有異心誰就是靶子。密令白鴿,不要輕舉妄動,一切按原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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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羽應喏,見顧清宴繼續翻看著各處傳來的其他消息,再無下文,忍不住嘆惜,「丘少將軍這一御狀,告的不太巧妙。即便陛下答應了作主,有丞相回護,兩朝將府遭受兵圍之辱,最終也不過孫力官降一級,兩小子挨板子了事。說起來,令人心寒。」

  煽動輿論再添一把火,把孫力架在上面烤,逼急了自然會越做越錯。灰羽想的計謀,的確很好。

  但…不夠長遠。

  顧清宴意味深長地輕笑道,「此事一出,惦記這塊肥肉的人可不在少數,急什麼。」

  剪除鷹爪是早晚的事,關鍵在於怎麼剪。誰去剪才能讓斷了爪子的傷口化膿,驚動那隻奸滑的鷹。

  灰羽愣了愣,繼而醒悟過來顧清宴話里的意思。果然,主子還是主子,想的總比旁人深一些。

  看完所有密信,顧清宴靜坐了片刻。當摩挲指腹的動作停下,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日光,「辰時了,該去見靜王了。」

  「若非主子,靜王哪有如今的風光。他倒好,這些時日一直沒個好臉色,遇到事兒才想起您…主子晾晾他又何妨。」

  顧清宴起身,邊走邊道,「良田案,張黨失了蝦兵蟹將,咱們靜王不僅安然脫身,還順手籠絡了不少官兒。客棧學子命案,靜王得了三十枚會試印章,又花不少心思安插人手。近來一切順利,靜王想要的自然會更多。我若不去,回頭他心急栽在孫力手上,反倒是麻煩事。」

  出府的路上,顧清宴不曾想會遇見葉彎彎,悄然避到了假山一側。

  「……院首、老太君身體康泰,就是想孫小姐了。」

  「外祖父好容易生氣的,他才不會想我呢。」

  「苳雪不敢說謊。早上老太君親自吩咐廚子備菜餚,院首說老太君偏心你,非要給自己點幾道菜,結果點的呀……全是孫小姐愛吃的。」

  「真的?都有什麼好吃的……」

  兩人說說笑笑,漸漸走遠。

  默默站在顧清宴身後,背景板般的存在——灰羽,適時解析道,「五月初三,從玄街何府老太太壽辰。聽聞何府發了不少請帖,洛楓書院也在賓客之列...」

  目光追隨那雀躍的身影,直到她離了府,顧清宴從假山後出來,慢騰騰地走著,等著葉彎彎走的再遠些。

  灰羽亦步亦趨,「小小的言官府邸,若不是其孫何錄特意將狀元宴也安排在那日……」

  「你最近很閒?」

  顧清宴打斷他的話,眼神涼涼。

  灰羽果斷搖頭,神情嚴肅地拱手稟道,「主子曾說,洛楓書院孫小姐的喜事若是絆腳石,您定會親手毀了。屬下擔心誤了大局,絲毫不敢懈怠,一直盯著呢。」

  好的很,甩鍋都敢甩到主子身上了。

  偏偏,這話還真是他說的。

  顧清宴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灰羽抹了抹汗,悔恨道,「我答應什麼不好,答應跟著師兄瞎操心。這月老,不好當吶……」

  主子不願問,他可玩命說了。

  何老太太有意與洛楓書院結親,書院這時候來人接彎彎姑娘上山,只怕是...有心之舉。

  ******

  說好時常回來探望,沒想到再見面,卻是外祖母派人來請,葉彎彎羞愧啊。

  吃飯的時候,不管夾到碗裡的是啥,保證吃得乾乾淨淨,不管他們說啥,一律乖乖點頭。

  兩位老人家笑得開心,她心裡才覺得舒坦了點。

  聽蘇莊錦講臨啟舊事,一個個傳奇人物像是活過來般,有血有肉快意恩仇。葉彎彎忍不住掛在嘴邊咂摸,她最喜歡樂侯了,戰鬥力爆表的宗師級人物!

  陪關敘一起逗猴子解悶,壞猴子翻臉無情,跟關敘合起伙來耍她。葉彎彎氣得喲,偷偷藏起關敘的千里眼,抱走他的花。一老一小滿山追著跑,一個瞪眼吹鬍子,一個吐舌扯鬼臉……

  向來清淨的明山,因葉彎彎的到來,變得鬧騰了許多。書院的學生倒沒什麼意見,畢竟院首很少有不淡定的時候……且看且珍惜。

  笑笑鬧鬧,祖孫三人天倫之樂的時光,悠然而過。

  葉彎彎坐在台階上,搗鼓著關敘最新得來的寶貝石頭,透過它能看到螞蟻,正在爬行的超大隻螞蟻,真有趣。

  苳雪端著托盤經過,喚她進屋,「明天就到五月初三了,孫小姐快來,咱們試試新衣裳。第一次在帝都赴宴,可不能馬虎……」

  「嗯…嗯?……今天是初二?!」

  稍不留神,圓潤的透明石頭從手裡滑了出去,葉彎彎驚道,「我上山有四天了?!完了完了…我得下山去……」

  「孫小姐?孫小姐…出什麼事了……」

  「我答應劉管事去參加藥商大會,初二呀……我得先走了……」

  葉彎彎撒腿就跑,留下透明石頭安靜待在土裡,等關敘找到這寶貝,指不定又要心疼上好幾天咯。

  風一樣的孫小姐,誰能攔得住。苳雪犯難了,追問道,「那…那這些衣裳……」

  「…送顧府。」

  去了趟隨心齋,跟蘇莊錦匆匆告別,葉彎彎著急忙慌回城。總算趕在約定的時間和劉管事碰了頭。

  據說藥商大會是一項跨地域、跨物種,涉及多條產業鏈的業內人士交流合作活動,聽起來十分高大上。

  進去不到半盞茶,葉彎彎默默總結如下:跨地域,除本土居民以外,還有遠塞友商、海外夷人;跨物種,不僅有給人治病的大夫,還有給牲畜治病的獸醫;產業鏈,就是只要跟藥沾邊的,通通大雜燴!

  可想而知,場面極其熱鬧,哦不,吵鬧。

  反正葉彎彎既聽不懂藍眼睛怪人嘰里咕嚕的話,也理解不了抱著豬侃侃而談的癖好,她在極力克制奪門而出的衝動。

  這種場合談得都是大生意,娘親相信劉管事的眼光放權,可合作對象不一定信區區管事能決策。她來這裡,就是充當一根定海神針,晃晃「少東家」的身份。

  唉,誰讓她娘親除了胭脂水粉只愛掙銀子,愣是把她這個不幹事的敗家玩意,頭頂上砸出金燦燦的光環。

  在閔州老被她爹拉著當擋箭牌混吃混喝也就算了,到了帝都,居然還要為娘親的事業添磚加瓦提供刷臉認證服務。

  爹爹坑完娘親坑,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倒霉的富二代了……

  葉彎彎很惆悵。

  劉管事與人交談的空隙見她垂著小腦袋,沒什麼精神氣,安撫道,「大會正式開始還得有一會兒,少東家可以去外面透透氣,等大伙兒落了座,會好很多。」

  「真的?!那劉管事你忙…嘿嘿,我一會兒再來。」

  葉彎彎那點小傷感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蹦蹦跳跳溜出了門開小差。

  ******

  大會場地在二樓,樓層布局呈回字狀。從上往下看,大堂場景一覽無餘,視野非常開闊。兩邊各一座扶梯,左右對稱,居於中部,以應對客源爆滿的分流需要。

  雖是四面包合,與相鄰兩側的數間廂房並排構造不同,葉彎彎所在的這一面沒有隔斷,是聚會開會用的廳堂式大房間。對面臨街,一副山水畫占據了整張牆,僅從中間開兩扇窗。那窗仿佛融入畫裡,煞是應景。

  葉彎彎喜滋滋走過去,當然,她欣賞不來高雅藝術,純粹是衝著那地兒適合吹風去的。

  她趴著窗看熱鬧,不曾注意身後某間廂房門打開,出來的人還是熟識。

  紀溫閒談完生意,正打算送客下樓,手都摸到扶梯,卻忽然瞥見她,愣了愣。

  那商人也是合作多年的夥伴,只道紀溫閒風流勁兒又上來了,笑著拱手告辭,一副『我懂我理解』的神情。

  對方誤解了,紀溫閒也懶得爭辯,坦然接受這份美意,轉身去尋倚立窗前的人兒。

  「畫是山水畫,人是俏佳人。本公子之前就覺得這畫少了點什麼,小月牙往那兒一站,卻是什麼也不缺了。山水靜好,美人靈動,妙哉!」

  這種出場標配,葉彎彎都懶得回頭,「說人話……」

  紀溫閒從善如流,「你在看什麼呢?」

  提到這個,葉彎彎頓時來勁了。

  她兩眼放光,扯著紀溫閒的袖子,一處處指著他看,「吶,你看,那家燒餅排隊的人好多,一定很好吃,還有那個麵攤,放了好多料,還有還有……」

  葉彎彎不時吞咽口水,瞧這架勢,再說下去,她怕是要衝出門一條街從頭吃到尾了。

  紀溫閒暗自發笑,卻不忘偷偷扯出她握著的袖子,往後縮了縮,「小月牙,我今兒個出門沒帶銀錢。」

  「……我不餓!」

  為了表明不屑占守財奴便宜,葉彎彎瞪大眼睛看著他,認真再三強調道,「我這是嘴饞!能控制的……我還有事兒沒辦,肯定能控制得住的……」

  身為美食擁躉的一員,欣賞它是出於虔誠的態度,順便嘗上兩口是基本的操作。

  像紀溫閒這種圈外人,是不會懂的!

  懂不懂不重要,紀溫閒舒了口氣,她能控制住就好。

  「小月牙要辦的事,難道跟長青藥居有關?」

  紀溫閒摸出摺扇輕輕晃著,守財屬性與風流氣質瞬間完成無縫對接。

  他眼含關切,又帶著十足的脈脈深情,「雖說本公子向來人財不外借,不過若是小月牙,本公子……樂意獻身。有需要出謀劃策的地方,小月牙儘管直言。」

  「那兒,看見沒?今天有場藥商大會,我就是來露露臉,負責談生意的是劉管事。不如你去問問他,需不需要你…獻身?」

  『獻身』兩個字葉彎彎咬得格外清晰,說完,她還朝藥商會場揚了揚下巴,一副坐等看好戲的模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葉彎彎在閔州好歹是街霸加山匪,來往不乏三教九流,性子多少有些混不吝。只是換了地界,又和顧清宴這樣的風雅君子待久了,這才有所收斂。跟紀溫閒混得熟了,學壞的特質漸漸開始顯山露水。

  她張牙舞爪的樣子,也很生動可愛呀。

  笑意在紀溫閒眼中泛起漣漪,很快,他又皺起了眉,「你剛剛說…藥商大會?豈不是帝都所有的藥鋪都會來參加?」

  「別說帝都了,遠塞、海外的都有不少,吵的跟菜市差不離……」

  紀溫閒看向對面進進出出的大門,耳邊已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低頭,暗暗捏緊拳,眼底生出幾分恨意。那個人,那個人肯定會來,說不定現在就在裡面談笑風生……

  ******

  扶梯處上來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左右環顧。

  他看見了紀溫閒,動作稍頓,瞥了瞥大會場地的方向,跛著腳走過來,撫須道,「許久不見,公子近來可安好?」

  「孔大夫……」

  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葉彎彎胳膊肘撞了撞沒反應的紀溫閒,「誒,跟你打招呼呢,你們認識?」

  紀溫閒回神,迅速掩蓋了失態之舉,笑問孔大夫,「聽聞你近來在渭州一帶。莫非…是特意趕來參加藥商大會?」

  「公子也知道藥商大會?」

  孔大夫頗感詫異,當初紀府小廝曾說過,紀溫閒涉足天下諸業,唯獨不涉行醫布藥,笑談世間千事,偏生不聞懸壺百態,就連上回中毒,他也是不願帝都的醫館藥鋪救治……

  想到中毒一事,孔大夫又細看了葉彎彎兩眼。

  小臉略施粉黛,發間斜了只鎏金釵,身著金絲勾月繡衫,再精緻不過的帝都女兒家打扮。

  剛才她打招呼,他隱隱覺得眼熟,卻以為是曾看過診的哪家閨閣小姐。此時想起之前的淵源,這人分明就是長青藥居那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嘛。

  「原來是葉姑娘。老眼昏花,記性也不好,老夫一時沒認出來,葉姑娘別見怪呀。」

  野蠻丫頭換了身皮,誰能把她跟之前的形象想在一起?

  「沒事,老人家嘛。理解,能理解。」

  哼,救人歸救人,擾亂長青藥居的事她還記著呢,居然玩失憶?

  兩人皮笑肉不笑,怎瞞得過紀溫閒的眼睛。

  「小月牙生性率直,要是鬧過什麼誤會,孔大夫不妨直說。」

  紀溫閒言語親昵,孔大夫便明白藥商大會的事,十有八九他是從葉彎彎那兒知曉的。

  既然兩人關係不錯,再沒什麼可顧慮的,「公子數月前遭人暗算,危在旦夕。老夫醫術淺薄,別無他法,只好鬧了回長青藥居求藥引,說來也是慚愧。葉姑娘,當日情急不曾致歉。還請姑娘受老夫一拜……」

  孔大夫跟她爹年紀差不了多少,葉彎彎哪能由著他真拜下去。

  她急急彎腰,扶住孔大夫的手肘,「哎哎哎,你白鬍子都一大把了,說兩句意思意思就成,幹嘛這麼實在……」

  「葉姑娘這是原諒老夫了?」

  「我護我的家人,你報你的恩,談不上原諒。你道了歉,這事就和解了。」

  若說方才還有幾分化干戈為玉帛的息事寧人之態,此時孔大夫心裡感慨不已,到頭來,他竟不如一個丫頭胸襟開闊。

  趁著葉彎彎鬆手的間隙,孔大夫復拜了下去,「禮不成,意不達。葉姑娘真性情,老夫不及。」

  孔大夫道完歉,看著眼前的郎才女貌,覺得答謝恩情這事,還是由當事人來更有誠意,逕自去了藥商會場,給他們騰出二人空間。

  摺扇有一下沒一下敲擊在掌心,紀溫閒覺得這一出就跟戲台子上演出來似的,太不可思議,「奇藥為引,引出你我註定相遇的緣分。小月牙,你現在有沒有一種……冥冥天意的奇妙感覺?」

  「是挺奇妙的。救了一個醒來就去調戲恩人的採花賊,怎麼想都覺得…我這是在造孽呢?」

  葉彎彎眉毛皺成兩條毛毛蟲,莫名有種救一人、禍害了天底下千千萬萬好姑娘的負罪感。

  紀溫閒把玩摺扇的動作一滯,悄然扶額,他怎麼,怎麼就忘了還有這一茬……

  他伸手,還沒摸到她的頭,葉彎彎已迅速避開,「別亂摸,頭髮弄亂了我不會梳!」

  「……」

  姑娘家不會梳頭,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小月牙心態強悍如斯,真的需要安慰嗎?

  他怎麼覺得,被她凶了,需要安慰的人是他呢。

  可小姑娘氣呼呼的,滿臉寫著不高興哩。

  紀溫閒涎皮賴臉湊上去,打定主意,任她氣成包子,也要迎難而上哄得美人喜笑顏開。

  兩人不曾發現,一樓大堂的扶梯口處,有人站著看了許久。

  葉澤欣慰地笑笑,轉身離開。

  寬管事跟了上去,「東家,藥商大會咱不參加了?」

  「你剛看見了嗎,老寬。那兩孩子,有緣吶。」

  「要不怎麼說有緣千里來相會呢。少爺與葉姑娘郎才女貌,是天定的姻緣。」

  這話說到心坎去了,葉澤很是贊同地點點頭,摸著鬍子道,「我回去就寫信寄往閔州,把情況說說。這婚約呀,還是不解除的好。玉兒不喜歡也就罷了,既然有心,總不能讓我給拖累了……」

  「少爺還年輕,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您的。」

  ******

  五月初三。

  不是說晚宴麼,未時就開始挑選衣裳,會不會太誇張了?!

  顯然……抗議無效。

  葉彎彎像布娃娃般,被相互討論妝容技巧的三個女人來回折騰,渾身上下透著生無可戀的氣息。

  明明不缺吃穿,昨天她為什麼要嘴快說出衣裳送顧府這種話啊。眼下倒好,不僅東西送來了,外祖母還讓苳雪陪著她去赴宴。

  平日裡院子的兩丫鬟換衣上妝,已經夠挑的了,現在還加上眼光挑剔到令人髮指的苳雪。三個女人湊在一起,這是要去了她半條命啊。

  「這套頭面挺好看的,和孫小姐的衣裳也相稱,孫小姐覺得怎麼樣?」

  只要能定下來,啥都行。葉彎彎點頭道,「好,很好,非常好。好苳雪,你就饒了我吧。」

  別人家的小姐,恨不得從頭到腳連根頭髮絲都精緻無比,爭求一登場驚艷四座。瞧瞧自家這位,慘兮兮告饒的小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遭了什麼虐待呢。

  苳雪哭笑不得,也不再問詢她的意見了。正準備拿起髮飾給她帶上,半途頓住,翻找了一下盒子,「咦,怎麼少了根簪子……」

  葉彎彎不甚在意,隨手指著妝檯上的首飾堆道,「沒了就沒了,那不是還有那麼多簪子嗎?」

  「不行,這種場合來的小姐們眼利著呢。頭面不全,戴出去讓人看了笑話,婢子再找找,換一套好的……」

  還換?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葉彎彎無語望屋頂,丫鬟卻很是崇拜道,「苳雪姐姐,你懂的可真多。」

  「不怕你們笑話,苳雪是罪人之後,自幼沒入宮廷為婢。多虧老太君搭救,才沒被亂棍打死,也算見過些口舌殺人之事。後來就落下了這毛病,萬事小心再小心,不給人挑錯的機會……」

  輕描淡寫,三言兩語道盡過往。葉彎彎聽到這些話,瞅了瞅繼續認真給她挑頭面,唇角含笑的苳雪,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什麼。

  她看向被苳雪中意又嫌棄的那套頭面,仔細回想了一下。

  那髮簪好像是碧玉墜葉簪,前幾日戴過的,她到底落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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