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故人

  「謝謝姐姐原諒我！從此清瑤絕對以你馬首是瞻……」

  宋清瑤面上欣喜，心中卻發著狠。

  太好了！宋九凝還是和以前一樣蠢。

  原本還擔心守城兵的事是宋九凝的手筆，現在宋清瑤徹底放下心來。

  她就說，認識宋九凝這麼多年，她都那麼愚蠢！

  怎麼可能一朝一夕就變得這麼聰明！

  宋清瑤抽抽噎噎地編了一個計劃，末了哭得雙眼紅腫，可憐地望著宋九凝：「姐姐，這下可以信我了麼？」

  「可以。」

  

  宋九凝話剛落，宋思邈就皺眉：「小九！」

  「嗯？」

  宋九凝望過去，宋思邈剛想說話，又把話吞了下去。

  罷了，把這些骯髒的事情和人性告訴這麼善良的小妹，只不過是徒增妹妹的心理負擔。

  還是讓他找人保護小妹吧！

  宋思邈搖頭：「沒什麼。」

  「那好，五哥六哥，我先帶著宋清瑤下去了，還有點事情要問她，你們連日奔波也累了，也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我給父親把脈，也順道給你們看看。」

  此時的宋思邈和宋明琅，還完全不知道所謂的「看看」是多麼恐怖。

  兩人甚至一道樂呵呵地應：「好的小九，你也早點休息，這女人放著就放著，別為這傷了心神。」

  宋九凝笑盈盈看著兩人：「好。」

  待她跨過門檻，還能聽到身後兩道爭奪桂花糕的聲音。

  她不禁失笑，輕輕搖頭。

  背後，宋清瑤老老實實跟在扶醉身後，望著宋九凝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道冷光。

  正廳內。

  還未走的兩人，一邊搶著桂花糕，一邊互相指責。

  「你吃得也忒多了，小九吃什麼？」

  「你沒看小九隻吃了一塊？她不喜歡吃。」

  宋思邈說著將最後一塊扔進嘴裡：「明天我給她帶桃花酥。」

  「嘿你這人，這可是我買的！」宋明琅急了，「明天桃花酥我也要！」

  「行行行。」

  宋思邈不樂意和二愣子說話。

  恰好宋清瑤跟著小九也走到了拐角處，再遠就看不見了。

  他收回目光：「你有沒有認識的家底清白的，武功不錯的人？」

  宋明琅被他問住，腦瓜子又立馬反應過來：「你擔心那女人害小九？」

  宋思邈睨他一眼：「她叫宋清瑤。」

  「哦，我反正十天有九天都在外面跑，不記得她也正常。」

  宋明琅從椅子上站起來：「剛才那個計劃就編得漏洞百出，這智商怎麼可能打得過小九，我看你是多慮了。我要先去找二哥了，再見！」

  ……

  「從今天起，由你負責看著宋清瑤，平日她在府中行走也要跟著。倘若再出現她不見的情況，要第一時間稟報。」

  柴房外，宋九凝剛調度了一個新的有些武力的侍女。

  宋清瑤不甘心地抓著門框，她忍了又忍，才把自己的怒火壓下去。

  「姐姐不是說了信我，又為何讓我繼續住在柴房？」

  宋清瑤楚楚動人的臉上，擠出了兩滴淚。

  「信不信你，自然要看你的表現說話。」

  宋九凝輕笑一聲，冷眸從宋清瑤身上划過：「若是什麼都不做，我又如何知道，你是不是誆我呢？」

  旋即招呼扶醉和尋陌：「走吧。」

  「是。」

  啪嗒一聲，柴房的門再次上鎖。

  侍女腳步聲都遠了，黑暗而伴著潮濕發霉味道的柴房內，宋清瑤坐在草垛上，一雙眼裡裝滿濃稠的恨意。

  快了。

  等計劃成功，她定要今日之仇以百倍奉還，她一定要將宋九凝折辱到死！

  這一晚，宋九凝都在盤算自己的計劃中度過。

  她行事向來奉行謹慎求穩，現在，就是要一步步引著宋清瑤動手。

  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否則魚兒不上鉤可就難了。

  翌日一早。

  宋九凝早早起來，便按照以前在軍中所學的拳法，全身練了一套。

  只是這身子骨還是嬌生慣養了些，只吊著沙包練了一會兒，手臂便有些酸痛。

  尋陌和扶醉看得心疼。

  有她二人在，小姐又何至於如此虐待自己？

  宋九凝滿身大汗，她簡單擦了一把，最後用一套劍法收招，這才去洗澡。

  「小姐，五少爺過來了！」

  尋陌在門外輕輕叩了叩。

  宋九凝剛好穿戴完最後一件衣裳，方才扶醉已替她絞乾了頭髮，只簡單梳了個髮髻。

  她有些煩悶地摸了摸，驀地有些想念前世軍中肆意妄為時，她隨手冠發的幹練。

  想到這，她推門而出，便見著院子裡的宋思邈。

  那柄摺扇他當真是喜歡得緊，寸步不離手。

  宋思邈輕輕一收，眼含笑意：「小九，我有份好禮送你，猜猜是什麼？」

  「柚子糖？」

  「原來小九喜歡？那明日我再央人給你買來，那柚子糖稀罕，尋常不見賣，可要找找。」

  宋思邈轉頭吩咐月亮門後的人：「出來吧。」

  兩個青年男子應了一聲是，雙雙露出玄色衣裳。

  這兩位男子看著年紀不大，約莫也就是自家幾位哥哥中的年紀。

  模樣也是清秀俊朗，二人皆是低著頭不敢看宋九凝。

  「林玄是我七歲那年進府的，一直也跟了我許久。他身手不錯，話也少。剛好如今你需要，我便把他給你，也方便護你左右。」

  宋思邈說完，左邊那位長相溫文爾雅的男子便上前來，恭敬行禮：「九小姐好。」

  熟悉的聲音，讓宋九凝震了震。

  她聲音有些輕顫，「頭抬起來。」

  「是。」

  長相和前世記憶中如出一轍的男子，再次出現在了宋九凝面前。

  她以前，是知道各位哥哥身邊，都有從小一起長大的侍衛的。

  但只有林玄這個名字，讓她印象最深。

  前世五哥在攻打邊關十六城時，敵軍行事狡詐，屢屢以兇險殺招換命。

  其中宋思邈作為首將，遭遇刺殺次數最多。

  林玄不知道為他擋過多少次刀，又在鬼門關走過幾回。

  最後一次，林玄暗中送宋思邈離開，自己偽裝成宋思邈被敵軍俘獲，五馬分屍而亡。

  林玄死後沒多久，宋思邈也獨木難支，戰死沙場。

  再之後，就是宋九凝聽說，邊關出現沈聞璟蹤跡，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此時恰好宋九凝深入敵軍，偽裝成邊城百姓，才知道沈聞璟在找誰——

  宋思邈，林玄。

  她那時候還以為沈聞璟是要拿五哥的屍首威脅她。

  可最後尋來尋去，再也沒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