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乖乖，等我回來

  少女纖細白皙的手臂上，光滑細膩，不見一絲傷口。

  「你看，我真的好了！」

  還真是。

  沈聞璟仔細看了幾番，確認這就是上次受傷嚴重的左手臂後，鬆了口氣：「王妃的醫術……當真不錯。」

  宋九凝略有些心虛地縮了縮。

  她能說是自己癒合的嗎！她不能啊！

  「這是治傷口的膏藥。這是養顏丸，不會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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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聞璟一覆手，桌上多出兩個討喜的青色瓷瓶。

  宋九凝心下一暖：「謝謝王爺。」

  「你我之間，何必客氣。」

  剛商談完正事，一個暗衛從不知道哪裡冒出來，對著沈聞璟拱手行禮。

  「主子，入月那邊有消息了。如今正在府中等您。」

  入月，就是那個被他們假扮成「佟婉」送過去的自己人。

  沈聞璟起身，又不忘叮囑她：「照顧好自己。」

  「王爺慢走。」

  那暗衛一眨眼，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宋九凝望著沈聞璟快步走出去的背影，想起剛才那暗衛的身手。

  走路悄無聲息，實力不明。

  恐怕就算是皇上身邊的暗衛，也就是這個水準了吧？

  宋家上下迄今沒有一人發現這暗衛來過，沈聞璟的身上，似乎還有不少秘密。

  宋九凝想起前世的他。

  不動聲色，急流勇退。

  在她開始著手幫沈雲霆奪皇位後不久，這人就好像在有意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參與其中。

  可如今，吉祥賭坊的身份，這隨意就能洞悉沈雲霆和宋清瑤密謀的手段……

  這樣的能力，前世她為何從未發現？

  正思索間，牆頭那側傳來暴躁的聲音。

  「老五，把你的腿從我頭上挪開！！」

  「本事不到家，怪我作甚？」

  都不用猜，宋九凝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明白這是她五哥和六哥了。

  話剛落，那頭一錦衣少年公子便點著牆檐飛身而下，面若冠玉，手拿一把摺扇，堪稱是風度翩翩。

  「五哥！」

  宋九凝驚喜地喊了一聲。

  宋五郎宋思邈，和老四宋思衡是雙生子。

  若說宋思衡是運籌帷幄的小軍師，那麼宋思邈，就是他最鋒利也最默契的刀。

  前世，他們兩人合則天下無雙，幾乎不用宋思衡怎麼說，宋思邈作為天生的將星奇才，用兵如神。

  只需一人一陣，帶上他的親兵營，就能殺對方個片甲不留。

  當年他還被敵人戲稱為冷麵殺神。

  如今再看宋思邈，這番年紀還不需要披甲上陣。

  更不需要為她這個妹妹，拼儘自己的性命，用整個親兵營的命，給她和沈雲霆收下邊關十六城。

  他還是如此乾淨斯文，仿若那些打打殺殺都不沾少年郎衣角半分。

  「怎的一見我是這幅表情，方才不還好好的？」

  宋思邈疑惑湊過來，左看右看，實在是沒法，只好從袖口中摸出一塊柚子糖。

  「喏，剛從老八那搶來的，就送你當賠禮了。」

  柚子糖……

  宋九凝的眼淚一下就落下來。

  眼前的少年逐漸和那年戰場上的青年重合。

  那年五哥護著她撤退，他身上一身病痛，已然是強弩之末。

  而他始終對這個家裡慣壞的妹妹沒有半點重話。

  即便是一家大小都在戰場上送命。

  即便宋九凝那年為謀戰事殫精竭慮，已然是殺伐果決的女將。

  但在宋思邈眼裡，她永遠只是妹妹。

  那場抵抗南蠻的戰爭前，天未亮，宋思邈要起身帶兵截殺，臨行前到了宋九凝帳篷里。

  留給她一塊她最愛吃的柚子糖。

  那是她見宋思邈的最後一面。

  「怎麼了？」

  宋思邈被哭得淚流滿面的宋九凝緊緊抱著，手中從老八那搶來的摺扇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只好求救般看向剛從月亮門繞回來的老六：「臭小子，你惹她了？」

  「別亂說！！！！」

  宋家六郎，宋眀琅。

  宋明琅那不遵守禮法的性子和宋三郎如出一轍，眼下也當然是直接對宋思邈直呼大名。

  「鐵定是你剛剛把小九給嚇著了！說你長得醜你還不信吧……啊！」

  一枚暗器叮噹一聲落在地上。

  宋明琅捂著剛才被宋思邈暗器偷襲的地方，一張臉疼得皺成一團：「陰險狡詐的小人！」

  「呵呵。」

  他倆這麼一鬥嘴，反倒讓宋九凝破涕為笑。

  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宋明琅看得心疼，立馬過來將自己懷中的一把桂花糕拿出來。

  大手慢慢剝開油紙，宋明琅輕聲道：「這些時日我和老五他們離開委實太久了些，你想我們也情有可原，可我們都念著你不是？你瞧，偷老八的錢給你買的。」

  桂花糕甜甜的，帶著沁人心脾的香意。

  宋九凝望著還在碎碎念讓她別傷心的宋明琅，咬了一口桂花糕。

  甜得發膩。

  可她也許久許久沒有吃過甜食了。

  她眼淚汪汪的，把兩個大男人急成一團。

  「小祖宗，別哭呀，別哭！你要是不滿，待會兒咱們再帶你敲詐老七去啊！」

  宋明琅這話被宋思邈瞪了一眼，他走過去給宋九凝倒了一杯茶，溫聲遞給她：「慢慢吃，別噎著。」

  「嗯！」

  吃完一片桂花糕，宋九凝的心情這才好轉許多。

  前世宋明琅在戰場上不知所蹤，但這一世，宋家上下這麼多人，她宋九凝會讓所有人都好好活著！

  「小九剛剛只是太想你們了。」

  宋九凝衝著兩人一笑：「七哥和八哥怎的沒回來？」

  「你八哥吵著要出海當個漁夫，被爹罰著在呢，他一氣之下跑了，剛找我們換盤纏，可費了點功夫。」

  那摺扇和桂花糕就這麼來的。

  宋明琅大大咧咧，又突然想到什麼，偷偷看了宋思邈一眼，示意他說。

  宋思邈懶得理他：「自己問。」

  「我不問！我怕小妹罵我！」

  「那你好奇個什麼勁兒啊？」

  眼看兩人又要鬥嘴了，宋九凝忍不住笑：「要問我什麼？」

  宋明琅支支吾吾半天，最終還是心一橫，問出來：「我聽老大他們說，你不喜歡沈雲霆那個混帳東西了，是真的嗎？」

  前些時日，宋思邈軍中有任務，而宋明琅在又正好吵著要遊學。

  於是兩人一拍掌，尋思還要拉幾個墊背的，其中老七老八就被坑，一道兒出去，迄今才回來。

  也因此，對於宋九凝的事情，這幾人都是一知半解。

  「當然是真的。」

  「那沈聞璟求娶的事兒……？」

  這回是宋思邈問的。

  宋九凝也點頭：「也是真的。」

  宋思邈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宋九凝一愣：「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