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臣老僵（求月票）

  「你說什麼，胡銃子吃了什麼？」徐長生有些慌張。

  「死人肉。」

  

  柳洵一如既往的淡定：「新鮮帶血的死人肉！」

  徐長生難以置信的神情溢滿了面頰，他有些口齒不清地含混道：「你在騙我，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你先別急著否定我，他們上來必須要等甲烷氣消散，我喝了燭陰血影響不大，在這段時間裡，我可以將胡銃子的事情好好跟你說道說道，但你切記切勿轉告他人。」

  柳洵叮囑道。

  聽聞此話，徐長生立時便深深孤疑起來，眼神陰翳地盯著柳洵：「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胡爺的事情？」

  「我不是不能告訴你，而是現在的時機不對，等他們全都上了古船，我們找個角落隱匿自身，我會讓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至於你說的胡銃子的事情，完全是因為他和我的太爺爺有過一段不小的糾葛！」柳洵沉著回應。

  與之相反，徐長生聽聞此話立時便不淡定了。

  他面目驚愕地盯著柳洵質疑道：「柳哥你是不是在玩我，胡爺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咋可能和你的太爺扯上關聯？」

  「我的太爺爺也就是柳三太公，之前和我說起過他，這個人的確是個傳奇角色，當年他們一起參加過抗日戰爭，這事情你知不知道？」柳洵問徐長生。

  這麼一說道，徐長生立時間就想起了胡銃子的前事，的的確確是曾透漏過參戰歸來的經歷。

  「胡爺和我說過，我根本沒去深信，他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參加抗日，還是說他是一個不老不死的老妖怪......他今年多大了？」

  徐長生越說越害怕，冷汗汩汩地往下涌冒出來。

  「所以說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但是這些我都知道，你若是願意聽我就全盤托出都告訴你。」柳洵這次倒是慷慨的很。

  「願聞其詳。」徐長生一臉懇切的又說了一句柳洵的貫口。

  柳洵慵懶地靠在船尾處的護欄上，徐長生毫不吝惜地給他又灌了幾大口燭陰血，柳洵的精神頭更加亢奮，語氣也和緩著娓娓念叨起來。

  「在摸金界，或者說古七盟，提起胡銃子或許沒多少人知道，但若是提起六十年前的一位大前輩，其名頭則和北太白南八仙齊名並立，道上的人稱呼他為將臣老僵！」柳洵擲地有聲的說出來這個名號。

  「是胡爺嘛？」徐長生猜測著問。

  柳洵點了點頭道：「不假，就是現如今的胡銃子，只不過現在改換了名號，加上世道變遷許多老輩人都死掉了，一幫新茬子很少有認識他了。再者說他近二十年不顯山漏水，即便是一些老傢伙也早已經把他忘卻，但我的太爺爺到死都沒有把他忘了。」

  徐長生聽了這話不禁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照這個說法，他是不是真的不老不死？還是一身瘤子看不真切？不過貌似是他真的沒有皺紋......」

  柳洵見徐長生一臉思慮愁苦，當即回應道：「你別亂想，跟著我的思路走，我會給你解釋清楚。我先說說將臣老僵最突出的兩個特點，這兩個特點你都見識過了，第一個就是滿身的瘤子膿瘡，這玩意太過噁心我也就不多說了，但的的確確是只有他擁有這副尊容，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徐長生一副瞭然明白的神色示意柳洵，的確那一身的膿瘡瘤子，曾經給予了徐長生一段美妙絕倫的奇妙感受，以至於讓他到現在都有著強烈的嘔吐感。

  「至於這第二個特點就是他的體質了，你有沒有發覺，他的體質雖然趕不上燭陰人，但是依舊可以達到骨斷筋折隔天便能行走，血流昏厥次日便能恢復，這些不正常的現象你難道不感覺詭異離奇嘛？」柳洵問道。

  這種現象徐長生是已經早有察覺的，當下點了點頭道：「的確古怪，只不過之前根本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我的體質可以眼球移植隔天視物，百毒不侵凶邪不染，但貌似胡爺和我這體質真的沾了點邊兒，之前在麒麟鬼窟裡面他背著佘小春就不會被感染，貌似是也有些不合常理......」

  一提到佘小春，徐長生的神情很明顯又落寞了幾分，但是隨著他的追溯，越來越多的跡象都被揪了出來，胡銃子體質異常的證據越來越明顯。

  「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難不成真的是如你所言那般，他吃死人肉吃的？」徐長生有些膽寒地問了一嘴。

  「沒那麼簡單，這事情要細細說道，要跟你說明白就要從抗日戰爭說起，你先別發問，我把過程詳細地告訴你。」

  柳洵整理了一下思緒。

  「首先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幾個信息點，胡銃子的確和柳三太公有關係，胡銃子今年準確來說應當是九十八歲，胡銃子的的確確是吞食了燭陰人的血肉肺臟，胡銃子的確參加了抗日戰爭並活了下來。」

  柳洵說到這裡望了一下徐長生，不顧後者那驚愕的表情繼續往下說道。

  「柳三太公和將臣老僵都是以前的老兵，我父親跟我說起過太爺爺的故事，這麼些年多方打探也搜集了不少的資料信息，我家宅子裡還有柳三太公當年留下來的記事簿，因而我能夠從中找到有用的信息，而胡銃子就是當時他在戰爭中結識的戰友。」

  「他們當時在東北當兵，據我太爺爺的記事簿記載，當時他們是從民兵大隊幹起來的，大名鼎鼎的地雷戰也有他們一份兒。他和胡銃子當時是民軍，還有一個人也是他們的戰友，他就是二太公，柳三太公之前的長生傳人，具體名字已經不可考。」

  「等等，我一直有個疑問，長生傳人難不成到我這裡一共只有四代四個人？」徐長生忽然問到了一個關鍵點。

  「不是的，長生傳人究竟有多少代不得而知，但有一個規矩可以遵循。」

  「什麼規矩？」

  「長生傳人的歷史最多追溯四代，四代往上都會神秘失蹤不可考證，本來知曉這件事的人就不多，因此現在知情人能有所了解的長生傳人只有你們四個了，當然你這一代還出現了一個變數，我們暫且不清楚他是誰。」

  徐長生聽完後點點頭，示意柳洵繼續往下說胡銃子的事情。

  「據記事簿記載，當時他們沖硝煙滾雷區，跟著李兆麟將軍鑽戰壕，陪賀龍炸碉堡，胡銃子就是當時變成現如今這副模樣的，而導致他變成這模樣的根本原因，就是在松遼會戰的最後一場滾雷戰。」

  「胡銃子本來不算是什麼傑出人物，相反還和你有幾分相似，懦弱膽怯且軟弱怕事，完全和現在的模樣氣度天差地別。這一切也都歸功於死人肉，當初胡銃子就是因為吃了太多的死人肉，最終才會成為今日的這般樣子。」

  「究竟為了什麼，偏偏要吃人？」

  徐長生實在是忍不住發問了一嘴，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已經漸漸泛起蒼白。

  「很簡單，活下去，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

  柳洵並未責備他，伸手示意他安靜聆聽，緊接著繼續往下說道起來。

  「你沒有經歷過那場戰爭，那種環境下隨時都會丟掉性命，而存活的人又幾乎都是生不如死，戰士們的糧食本就不充裕，而偏偏柳三太公在那個當口被安排上陣滾雷區，這是要死人的活計，但是柳三太公最後還是活下來了，不過並不是因為他運氣好，而是做了逃兵，更準確的說，是二太公幫他做了替死鬼！」

  柳洵說到這裡有些氣喘吁吁，不過很明顯是由於情緒逐漸激動所致：「後來的事情我有些不大想說，因為真的會很難受......」

  柳洵說到這裡，重重地嘆了一口大氣。

  「二太公是正統的長生傳人，體質異於常人，因此他想去排雷，這樣生還的機率會比我太爺爺大很多，不過最後他還是死了，被土地雷給炸分了家，然後......然後......」

  柳洵平復了一下心緒接著說道：「然後我太爺爺和胡銃子就開始......就開始......吃十二爺的死人肉......冒著熱氣的帶血的死人肉！」

  這話說完，徐長生立時間便不能忍受了，他急匆匆的發問道：「這又是為了什麼？」

  「活下去！別死掉！就這麼簡單......」

  柳洵雙手抱頭也是有些痛苦的往下說：「當時的情況下，沒有糧食就只有死，這是二太公臨行前吩咐好了的，一旦他死掉就讓胡銃子二人把他吃了，說句喪盡天良的話，也多虧了他這一身人肉，胡銃子二人用背包裹了一直吃了十幾天，直到屍體酸臭無法下咽為止，但他們兩個竟然真的活著走出了封鎖區！」

  「胡銃子自從吞食死人肉之後便開始滿身腐爛膿瘡，之後他開始變得兇狠瘋癲起來，後來聽說他嗜殺成性，最後又突然人間蒸發杳無蹤影，沒成想現在真的見到了這個人，而且他還是和太爺爺描述的那般噁心年輕......」

  「等等。」

  徐長生忽的想到了一點：「照你這麼說的話，那麼柳三太公是不是也是這般膿瘡密布？」

  「應該沒有，我太爺爺本身具備麒麟眼，按道理說體質應該非比尋常。長生主眼（麒麟眼）和燭陰血體質本就是一對兒，應該沒有像胡銃子那般感染擴散。」柳洵回應道。

  「那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胡爺吃了燭陰人的肉，就可以不老不衰嘛？還是說我們所有的燭陰血體質，都擁有永恆的生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