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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接近的真相

2024-06-06 01:13:06 作者: 靈追

  丫鬟的死亡對於李氏來說,是結束;但對邵顏卻不是。

  邵顏以前看到的都是死了很久的鬼物,這一次她親眼看到了從生到死的衰變......

  靈魂從肉體中慢慢脫離,起先只是蒼白的一片虛影,她茫然無助的看著周圍,和她的屍體。

  她還沒來不及悲傷,便看到了背對著她的李氏和她手中還殘留著血跡的雙翔鳳簪子。

  恨意如同摻著毒的藤蔓在心中肆意滋長!

  丫鬟的眼眶內迅速瀰漫起了一股黑氣,胸口的血洞也開始流出黑紅的液體;她伸出了雙手,原本乾淨圓潤的指甲變得又長又尖,她要掐死她!那個害她的兇手!

  邵顏無聲的看著這場註定完成不了的殺戮,心裡沒有了以前那種害怕的感覺,只覺得悲涼入骨。

  時下的這個世道,丫鬟對於主子們來說,只是個玩意兒般的存在,就算死在了主子手裡,也沒有權利去告發。而對於主子們來說,一個丫鬟死了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李氏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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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此時正心疼的看著手裡的雙翔鳳簪子,仿佛那不是一件奪人性命的利器,而只是一支普通的簪子;家丁們神色麻木的拖著丫鬟的屍體不知要往何處;如此冷漠的氛圍,如此冷漠的人心。

  這就是堂堂的左都御史府,朝廷二品大元的宅院。

  「娘!我們回府,我不要待在這裡了。」

  俞氏心疼的攬過了邵顏,對大俞氏道:「姐,那個丫鬟已經死了,我們留在這也沒有用,回去吧。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大俞氏木木的反應了過來,嘆息了一聲:「可憐了......」

  三人在踏出府門的一剎那,邵顏回頭望了一眼。

  李氏的背上,已經爬上了一個面目青黑的女鬼,就如同她往日裡在那些深宅大院裡看到的一樣。

  華衣美服卻背著腐肉枯骨......

  晚間,眾人已用過了晚膳,邵長陵才姍姍來遲。

  俞氏忙問道:「可用過飯了?」

  邵長陵紫袍一展,便坐了下來,回道:「用過了,嫂嫂。」

  習慣性的把胸前的長髮捋到身後,邵長陵才端起了旁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隨後搖了搖頭,吩咐外面守著的小廝道:「去我房裡把那罐幸有冷香拿來。」

  小廝立馬答應了一句便疾步而去。

  見眾人竟沒有像往常一樣調笑他,邵長陵眯了眯眼,問道:「今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句話一下子打開了俞氏的話匣子!她皺著眉頭便把今日的遭遇說了出來。末了,有些氣惱的道:「這崔府,我是再不想去了!顏兒也別去了!真是烏七八糟!」

  邵長陵沉吟了一下,突然說道:「白日裡崔家大郎不是在學堂嗎?怎麼?那個丫鬟今日潑了小侄女,是打算幹嗎?莫非這府里還有個崔家二郎不成?」

  邵顏起先還在想,要怎麼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但既然小叔叔開了頭,她便接下去開口道:「恐怕真的還有一位崔家郎君......」

  眾人齊齊的把視線轉過去,等著邵顏繼續往下說。

  「這只是我的猜測,並沒有確切的證據......」

  「無妨,顏兒你先說說看。」

  「想必大家還記得崔家迎親的那件事吧。那時候崔玉哥哥跪在地上說這件事不是他做的。所謂的這件事還能有哪件事呢,無非就是表姐肚子裡的那個孩子......結果崔家伯伯立即打斷了他的話,崔夫人也阻止他繼續開口,這是其一。」

  」其二,今日去崔府表姐說崔府晚上從不點燈,他甚至都沒在夜晚看清過自己的相公,且崔玉白日裡和晚間性情相差甚遠。「

  「其三,大家還記得崔府里那個被女鬼圍住的院落嗎?如果那裡藏著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人呢?其四,便是今日那個丫鬟!」

  俞氏越聽心裡越震驚,忍不住驚呼道:「顏兒你莫非想說你表姐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崔玉的?!」

  邵顏點了點頭,「今日那個丫鬟把湯水潑在我身上,何其熟悉的手法;我聽娘說過,那次表姐也是這麼被...欺辱的......而娘也說過,不可能這麼巧,有兩個不同的丫鬟都毛毛躁躁的往別家小姐身上潑湯水,這在京都任何一家高門大戶里都是找不出的。」

  「崔府是堂堂二品大員的宅子,府里的丫鬟怎麼可能如此不懂規矩。所以我猜想是有人吩咐她的。她見我不跟她走,又恐怕吩咐她的那個人懲罰她,便做出了如此失當的行為。而後,李氏用簪子刺了她,臨死之前,她說......」

  俞氏接口道:「她說大奶奶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大......」

  「不是大公子的......」

  俞氏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若真是如此,舒敏她該怎麼辦......

  「假若那個院子裡真的藏了一個人,且是一名男子;那個男子一定是對崔伯伯和崔夫人很重要的人,他們袒護那個男子袒護到犧牲了自己兒子的婚事,甚至夜裡還讓表姐和那個男子相會。」

  「但現在唯一的疑問是那個男子——他是誰?表姐說他除了性情,其餘地方和崔玉基本一致。我懷疑崔玉是不是有雙生兄弟,由於某些原因不能出現於人前......」

  邵顏的敘述越來越快,她的眼睛也越來越明亮,邵長恆望著這樣的女兒,倒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范明,這人,也是特別喜歡鑽研各種稀奇古怪的案子,結果他現在便做到了大理寺少卿。

  可惜顏兒是個姑娘,否則讓他跟著范明去學,說不定真能幹出一番成就。

  邵長恆想的出神的時候,邵長陵卻很認真的在聽邵顏的敘述。他見邵顏說完了,才開口道:「我今日也帶回來了一些消息,被小侄女這麼一說,看來的確是這麼回事。」

  「小叔叔?」

  邵長陵給了邵顏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便接著說道:「今日我去巡視新開的鋪子,順便讓手下的管事去辦了這事。那管事是個能說會道的,倒是打聽出了一些消息。崔府這些年,府里少了好些個丫鬟,具體數目不可考......」

  「對外則說是病死的,犯了錯杖殺的。管事接觸的那幾個下人中,有一兩個還抬過那些屍體,都說死相很嚇人......若那個院子裡真藏了一個男子,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哦,對了,我聽說她們家有一位庶出小姐,死的也很慘,她姨娘早逝,李氏又不肯多花錢給她下葬,就跟那些丫鬟一起埋了。」

  庶出小姐,想必是崔玉身邊跟著的那個女鬼吧。真奇怪,她為什麼會跟在嫡子身邊,而不是去糾纏殺了她的那個兇手呢?或者是崔玉殺了她?但看著不像......

  這些想法在邵顏的腦子裡一晃而過,邵顏忙又問道:「小叔叔,你可知道那些屍骨埋在哪裡?」

  「那幾個下人嘴都挺緊,其中有一個酒量不好,才不小心透露出一些......似乎就埋在了那個院子附近......關於那個院子,倒說了很多;」

  「有說是那位崔大人養的小鬼,保他官運亨通的;有說是藏著什麼絕世美女,是他們崔大人的紅顏知己。但我覺得小侄女的推測更可信一些。」

  邵長恆聽完這些話,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崔振,平日裡看著體面莊重,私底下卻縱容府上發生這種事,這件事若捅了出去,他左都御史的位置恐怕難保了。」

  俞氏則關注的是另一點,「我們家跟崔家並無多少往來,他家的孩子,我也只聽說過崔玉。俊兒,這崔玉以前可有兄弟?」

  提到這個,崔俊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我跟崔兄也是近幾年相識的,並未聽他提起過......」

  到這裡,事情又陷入了僵局,縱然邵顏的猜測正確,但卻沒有證據支撐。

  「看來這件事是時候讓范兄知道了,若由他出面,更便利一些;我畢竟只掌管著戶部,這些事非我所長,少陵又非官身,也有其不便之處......」

  「夫君考慮的是,只是先別讓我姐姐知道,舒敏的事來來回回已經折騰了她這麼久,若再聽到這些,我怕她......」

  「娘,那些都是我的猜測,也許只是誤會也不一定,你別太憂心......」

  邵長恆也安慰性的攬了攬妻子的肩膀,眾人一時無話......

  第二日晚間,范明隨著邵長恆來了府中。

  范明的心裡還有些納悶,邵長恆怎麼突然邀請他過府一聚;等到了前廳,見邵家眾人均上來迎他,心裡的疑惑更甚。他笑呵呵的跟眾人打完招呼後,便落了座。

  丫鬟們上了茶點後次序井然的退下,屋子裡很快便只剩下了邵家人和范明。邵長恆見范明端起茶碗正打算喝茶,也順手拿起了邊上的茶碗;茶蓋打了開來,卻久久沒有喝下。

  范明的餘光瞥了瞥邵長恆的動作,轉頭道:「邵兄有什麼話就直說,我們之間即使撇去連襟這層關係,也是多年的摯友了,無需有什麼忌諱。」

  邵長恆點了點頭,重新合上了茶蓋,終是開口敘述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包括這些天發生的事,以及邵顏的猜測。

  范明起先只是皺眉聽著,但當他聽到范舒敏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可能另有其人時,手一抖,茶蓋與茶碗碰撞間,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范明晃了晃神,先抬手制止了邵長恆的接下來的話,接著便埋頭思索了起來。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但眾人並沒有去打擾范明。

  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神色間明顯多了一份為人父的滄桑。他細細的拼湊了邵家掌握的消息,對比著邵顏的猜測,卻發現可能性非常之大。作為大理寺少卿,他有些認同邵顏的判斷,但作為父親,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相信!

  范明閉了閉眼,聲音有些沙啞的道:「顏兒的推測,雖還稚嫩,但卻有理可循......我......」范明想要站起身子,卻有些踉蹌的又跌了回去,「哈哈,轉眼間舒敏嫁人了,我也老了......」

  「范兄!

  「姐夫!」

  「沒關係,後續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若左都御史府真的欺婚且害了這麼多條人命,我斷饒不了他們——」

  「可是范兄,崔振是二品大元,死的又都是些奴婢,奴不可告主啊!你若想要證據必得搜府,沒有一個正經的由頭,我怕你們連府門都進不去。」

  「不是還有一個崔府的庶女嗎?」邵顏適時的插了一句。

  「恐怕一個庶女的分量還不夠。」邵長陵撫了撫下唇,接著道:「若那些奴婢的父母能自贖其身,就另當別論了;消了奴籍的良民女兒被害,也是可以上告的吧?范大人......」

  范明深深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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