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翼父親現身

  會議結束後，白子洛並沒有離開，她正在跟許局還有陳局詳細匯報情況。不是所有的案件內容都能在會議上詳細公開，所以她正在耐心解答二位局長的詢問。

  在白子洛進隊後，許局就一直很看好白子洛，認為她頗有潛力。有小道消息說刑偵總隊想要調白子洛過去，但許局一直沒鬆口，不知是真是假。不過看得出來，白子洛在支隊裡已經開始承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了。還記得她剛入隊時因為潑了一杯咖啡，而被沈復要求去請蕭夙歸隊，她幾乎是一臉驚恐地離開了沈復的辦公室，所有警員都看見了，一時間還傳為笑談。眨眼間兩年時間過去了，她已經成為一位獨當一面的隊長，這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白子洛匯報完情況後，抬頭就看到門外的辛翼笑得一臉慈祥，預感不詳地皺起了眉。匯報結束後，她向兩位局長微微鞠躬後離開會議室，順手還帶上了會議室的門，滿臉嫌棄道：「你站在門外傻笑什麼？」

  「沒什麼。」辛翼欣慰地看著她，道：「有點明白為人父母的感受了。」

  「……」白子洛惡狠狠地看著他，道：「信不信我揍你。」

  「不信，你打不過我。」眼見白子洛真的準備出拳過招，辛翼立刻見好就收，「我有事問你。」

  「夏螢的事對不對？」白子洛頭也不抬地這樣說道。

  「你怎麼知道？」辛翼有些驚異地看著她，忍不住地撓撓下巴道：「這件事已經明顯到每一個經過我身邊的人都知道了嗎？」

  

  「應該是每一個接觸過你的人都知道吧。」白子洛說著，單手叉腰地看著他，道：「我說真的，你到底喜不喜歡夏螢？」

  辛翼微微睜大了眼睛，道：「我只是想問問你夏螢最近怎麼了，怎麼就上升到喜不喜歡了？」

  白子洛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了他好一會後，緩緩吐出幾個字：「朽木不可雕也。」

  「喂喂，不說就不說，也別罵人吧。」辛朽木聽到此話，面露不滿道。

  白子洛見一時間擺脫不了他，認命地嘆了口氣，停下手頭的活，道：「我時間很緊張，許局讓我把這幾天的匯報抓緊整理出來，上交材料。」她頓了頓，道：「聽許局的口氣，咱們幾個肯定在專案組裡，但是人數還不夠。你們隊有沒有隊員可以推薦一下？」

  「葉文暉啊。」辛翼聳聳肩，道：「祁思嘉其實也還不錯，就感覺她有點……叛逆？」

  「短頭髮那個吧。」白子洛想了想，問道：「是不是就是當初我們提過的，許局想召到我們隊，結果人家壓根沒填北城的那個？」

  「是的。」辛翼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海城人了，無情嘲笑道：「看吧，也有你們隊召不到的人。」

  「哪個隊不都一樣。」白子洛說著住了口，四下環顧片刻，這才把辛翼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我跟蕭夙可能要調去總隊了。」

  「聽沈復提了一下，怎麼，升職不願意？」

  「我是無所謂，主要是大神一直都想退休，如果不是為了我的前途，他早就離隊了。現在又要去總隊，聽說總隊的人都心高氣傲，不好相處，我不想他在那受氣。」

  「……」辛翼猶豫了一會，才道：「首先，蕭夙這個歲數退休，實在有點早。其次，他那個性格，沒人能給他氣受，你就放心吧。」

  「話是這麼說……」白子洛嘆了口氣，道，「還是說你的事吧。我的建議很簡單，把你和夏螢之間的關係給想清楚，還有你對她的感情，也想清楚。」

  這個話題轉移讓辛翼覺得有些猝不及防。他愣了一下，道：「我們就是同事啊？」

  白子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道：「就同事這麼簡單？」

  「對啊。」辛翼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然呢？」

  「你少跟我裝傻，沒用。」白子洛推搡了他一把，認真道：「那你在許局和陳局面前遮掩她狼人身份的事情呢，也僅僅是同事之情？」

  「那不一樣。」一向伶牙俐齒的辛翼此刻卻有些磕巴地說道：「我不想讓事情變得太複雜，畢竟夏螢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她不會是壞人。」

  「噢？」白子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反問道：「一位警察因不想讓事情太複雜而隱瞞線索，只因他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同事？」

  辛翼一時語塞，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頓住，又收了回去。

  「很多事情沒辦法說清楚的，」辛翼輕聲地吐出幾個字，「感情也是。」

  最後四個字說得很輕，不仔細聽幾乎聽不清。白子洛打量著辛翼的表情，卻注意到辛翼撇開了目光。

  「對了，我還沒問過你。那個守衛說他是蘇詩靈派來的？」

  「是。」辛翼看她，「怎麼了？」

  「你還有蘇詩靈的聯繫方式嗎？」白子洛問道。

  辛翼攤開雙手，無奈道：「拜託，我跟她當初也就是短暫交了個手，總不能一邊打架一邊加微信吧。」

  「我可沒心思跟你開玩笑。除了研究所，另一條線也很重要。城堡的幕後主使是誰，管家、守衛還有蘇詩靈都在為誰賣命，這些事都很關鍵。」

  辛翼皺起眉想了想，道：「我記得青田說，X組織的人並沒有被抓全。或許他們是X組織的人？」

  「那X組織現在又在從事什麼呢，他們難道是為了正義想除掉研究所的人？」白子洛低聲道：「你別忘了，雷舒雅跟韋蓓有仇，管家我不清楚，但從他給葉甜甜送飯這件事來看，他身上也有難言之隱。還有一個，就是你。」

  「我？」

  「對。你的父親，還有蘇詩靈，這兩個人你得想辦法聯繫一下。」話正說著，沈復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喊白子洛過去。白子洛應了兩聲，招招手表示馬上就來，然後轉身叮囑辛翼道：「記住，這兩個人你得找到。」

  「知道了。」辛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再一抬頭白子洛已經走遠了。「喂，我們剛開始的話題不是這個吧？」

  白子洛頭也不回地擺擺手道：「先把我問你的問題想清楚，我們再繼續說！」

  辛翼雙手插進口袋，不滿地「嘖嘖」了幾聲，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喜歡？嘖，他怎麼會喜歡別人呢。

  自從……自從那之後，他就不會喜歡任何人了。

  會議結束後有段時間，沈復把手頭上的事情都處理好之後，給S城的顧澤宇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接通的時候，手機里傳來的聲音很嘈雜，沈復猜測他應該是在出現場。顧澤宇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不過在聽到沈復的話之後，他陡然沉默了。

  「你稍等一下。」片刻後，顧澤宇重新對著手機道：「我走到了一個稍微僻靜點的地方。你剛剛說，我手下可能有個隊員屍體在你那？」

  「是的。」沈復沒來由地覺得口乾舌燥，喝了口水才繼續道：「目前身份還沒有確認，死者生前提到了你，說讓我們聯繫你。顧隊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帶著家屬過來看一下？死者照片我稍後發到你郵箱。」

  「好。」顧澤宇在那邊沉默了片刻，就在沈復猶豫要不要掛斷電話的時候，他才突然道：「我會帶著他家屬儘快趕過來。」

  「辛苦你跑這一趟了。」沈復斟酌再三，還是選擇開口問道：「你們隊真的派出一名特警到島嶼上了嗎？」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就在沈復考慮要不要另找一個話題結束對話的時候，顧澤宇又開口了。

  「我今天就會過來，不過時間可能要晚一些，要到晚上了。」顧澤宇道：「我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處理完我就立刻過來。」

  「行。那你到了北城再聯繫我。我親自去接你。」

  「有勞了。」

  「客氣。」

  打完這通電話後，沈復鬆了口氣。顧澤宇有意岔開了話題，算是間接回答了他的問題。具體情況見面再細聊吧，他身體往後靠，半躺在柔軟椅背上。連續幾天的神經高度緊張，讓他此刻頭部有些微痛。他只想合上眼稍作休息，來安撫自己持續作痛的頭部。

  然而事與願違，他剛合上眼不超過十秒，辦公室的門又被人敲響了。

  沈復仍舊閉著眼，道：「進來。」

  「沈隊。」進來的是孫秋。她將一疊報告放在沈復桌上，低聲道：「辛斌民的消息查到了。」

  沈復聞言立刻睜開雙眼，身體猛地挺直，翻開眼前的報告，一邊細細翻閱，一邊問道：「他人在哪？」

  「就在北城。」孫秋說道。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布景。鐘點工阿姨一周兩次按時打掃著這棟很少有人來住的房屋，所以家具和櫃面都沒有沾上灰塵。辛翼站在自己的藏酒櫃前，略微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給來賓開一瓶好酒了。

  剛走出公安局大廳的辛翼正琢磨著是打車去酒店休息，還是找個餐廳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就接到了老爹的電話。

  他甚至事後檢查了一遍手機，看看自家老爹有沒有偷偷給他手機裝上竊聽裝置。

  「我正想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先聯繫上我了。」辛翼邊說邊悠悠邁著步子，道：「說吧，你什麼時候還在島上買了個房子。這是你新的商業項目？」

  「等見面了，我該告訴你的都會告訴你。」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辛翼停住腳步往天上看，望著剛剛飛過的麻雀微微一笑。他有多久沒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了，三年，還是五年？

  「你想在哪見？」辛翼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在北城有套房子吧，就那吧。我半個小時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