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之行啟程

  與此同時，蕭夙和白子洛帶了一支便衣小隊連夜跑了好幾個地方，終於找到一些關於葉甜甜父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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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克霖，早先年在中科院給他導師當助手，後來不知涉及什麼保密項目，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出現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中科院了。」蕭夙說著，從文件袋裡掏出幾張紙放在桌上，指著其中一張人物肖像道：「就是他。」

  「倒是長得人模人樣。」沈復點評道：「很像電視劇里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過路人，但其實是幕後大BOSS。」

  「……沈隊，壓力太大也不要太沉迷電視劇。」白子洛說道。

  「他跟林亞靜在2010年結的婚，婚後第二年有了葉甜甜。兩人在去年辦理的離婚手續，葉甜甜被判給了林亞靜。」

  說完，蕭夙頓了頓，才繼續道：「離婚這件事葉克霖是不同意的，林亞靜是將他告上了法庭想要離婚。後來不知怎麼兩人協商成功，直接辦了離婚證，不過林亞靜的訴訟材料已經交了上去。我找到了當時辦理這一案件的法官，他跟我說，訴求材料應當事人要求已經撤回，檔案沒保留。」

  「這麼看來，林亞靜這麼堅決要跟葉克霖離婚，背後肯定有隱情。」沈復說道。

  「是的。我問了好幾次法官，對當時林亞靜提交的訴訟材料還有沒有印象。他本來不準備告訴我，在聽到他們女兒被綁架後，這才稍微鬆了口。」

  「綁架。」沈復點點頭：「這個詞用得好。」

  「除了沒要贖金，其他跟綁架也差不多。」蕭夙道：「話說回來，法官告訴我，林亞靜訴訟材料上寫的中心思想，就是葉克霖存在虐待兒童的行為。」

  「虐待兒童？」沈復皺了皺眉。他沒跟葉甜甜打過交道，但從辛翼的描述來看，葉甜甜性格很成熟，冷靜，也很詭異。這麼一想，的確像是被受過精神虐待的樣子。

  蕭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開口道：「可不止是精神虐待。林亞靜說，她懷疑丈夫對葉甜甜進行肉體和精神的雙重虐待。」

  「雙重虐待？」沈復驚異道：「打孩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實際上法官說，那份訴訟材料並未完整，缺失了好幾頁。他懷疑材料被人中途取走了好幾頁。」

  「……」沈復感到事態愈發嚴重，問道：「能查到葉克霖的下落嗎？」

  「目前查不到。說到這，專案組這事報上去了嗎，得拿到特權才能全國搜查葉克霖下落，現在範圍太小了。」蕭夙道。

  「報上去了，上面正在批。」沈復嘆了口氣，道：「說實話，許局也不想你們幾個去冒險，更何況還搭上了海城那幾個。真要出了什麼事……不好交代。」

  「別說這些了。」蕭夙瞥了他一眼：「這事能放著不管麼。既然對方點名讓我們去，自然有原因。」

  「我也是難辦。」沈復又嘆了口氣，道：「煩，想辭職。」

  「你這麼一說，的確勾了我再次辭職的欲望。」蕭夙故作嚴肅道。

  「……」沈復話鋒一轉，道：「繼續吧，咱們說到哪了？」

  另一邊，夏螢一路小跑緊跟著辛翼的步伐，溜進了小區里。

  小區里是一棟棟三層樓高的小別墅，離市中心稍稍有些距離，因此顯得清淨。夏螢一路跟著辛翼左拐右拐，最後停在一棟小別墅前，辛翼站住了腳。

  夏螢隱匿在一棵樹後，微微探出半張臉，注視著辛翼的動靜。

  辛翼掏出一張門禁卡，在感應器前晃了晃。門應聲而開，辛翼推門走了進去。

  見辛翼進了門，夏螢悄悄上前幾步，記下門牌號碼：21棟08。然後迅速轉身，重新藏到樹後面。

  從夏螢的視角，她看到二樓靠她這邊的窗簾被拉上，因此判斷辛翼在二樓。她在冒險進屋爬到二樓偷聽和轉身離開中糾結了許久，最終決定還是先離開。

  先不提白天爬到別墅二樓有多危險有引人注目，夏螢相信，憑藉辛翼的警惕性，她如果真的去偷聽了，不到一會她就會被辛翼發現。

  更何況，萬一這裡是辛翼的家，誰知道他會在家裡裝多少隱秘監控呢？想到這，夏螢頓覺預感不詳，堅決轉身離開。

  屋內二樓，辛翼端著酒杯，看著監視器的夏螢從樹後溜出來，一路小跑翻牆離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兒子，你這趟過來，是為了什麼？」一位披著紅絲絨披肩的婦人踱步走來，停在門口，「可別說，是為了來看望我。」

  辛翼露出一笑，道：「媽，您這話說的，咱倆現在住一個城市，來看望您不也是正常的。」

  婦人冷笑一聲，道：「我可擔待不起。你調來海城工作大半年了，可曾想起過還有我這個媽？」

  辛翼臉上依舊帶著笑，語氣卻陡然冷了下來。

  「那兒子倒想問問媽，這些年來，您可曾想起還有我這個兒子？」

  婦人的目光愈發冷冽。辛翼立在原地，坦然地接受她的目光。

  夏螢回到便利店，看到瘋狂朝自己搖尾巴的大白時，依舊覺得驚魂未定。「被發現了」四個字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里。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到時候再說吧。夏螢決定此刻把劉一楠的口頭禪拿來安慰一下自己。

  拎著「罪魁禍首」大白到家的時候，夏螢看著歡天喜地吃狗糧的大白，內心突然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難道大白是聞到辛翼的氣味跟過去的？想了想又覺得這個想法有點驚悚，遂搖搖頭不去想它。

  過了段時間，上面關於葉甜甜一案的專案組審批結果終於下來了。結合領導和參與者本人的意願，警方最終決定，成立「葉甜甜案件」專案組。

  因案件涉及兩地，北城支隊與海城支隊達成共識，共同派出蕭夙、白子洛、辛翼和夏螢四人為先鋒小隊，登島探查情況，沈復和葉文暉則分別留在兩隊繼續擔任隊長，隨時與先鋒小隊的成員保持聯繫，提供援助，保證先鋒小隊的安全。

  先鋒小隊的事情夏螢並沒有告訴母親，夏螢知道她肯定會反對，也不會給予自己什麼幫助。她有時會想起廖雲天那句「北城有你媽媽不想讓你見的人」，會失神很久。

  不想讓我見的人……到底是誰呢？

  而辛翼的事情也讓夏螢上心很久。自跟蹤事件後，夏螢每每在警局見到辛翼，都難免覺得心虛。辛翼看起來倒是與往常無異，仍笑著跟她說話。

  但經過大半年的相處，夏螢早就知道辛翼並沒想像中那麼簡單。他不似蕭夙那樣，總是一副深不可測的表情，但他也把所有心事藏得很深，你從他的表情上絕對看不出來。

  專案組成立後，辛翼和夏螢便啟程去了北城，先鋒小隊要從北城出發抵達島嶼。夏螢曾找了個機會跟白子洛談過幾句，她問白子洛，如果她想要調查辛翼，會不會有點越界。

  「越界倒不至於……如果是案件需要，在合理範圍內進行調查倒也沒什麼，就是要掌握尺度。」白子洛這樣說道。

  相比於要去調查辛翼，白子洛更關心夏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夏螢沉默了一會沒說話，繼而搖搖頭說了句沒什麼，便轉身走了。

  「……」留在原地沉思了好一會的白子洛去找蕭夙，跟他說了這件事，一臉擔憂道：「難道辛翼真有很多秘密瞞著我們？」

  蕭夙瞥了她一眼：「不是你明里暗裡暗示人家小姑娘去多多了解辛翼的麼，現在又開始擔心？」

  「不是，那也不是我本意啊。」白子洛爭辯道：「我不是想讓這小姑娘主動去了解辛翼麼？你看辛翼也一大把年紀了，再不找對象爹媽都該著急了。」

  「一、大、把、年、紀？」蕭夙看著她，一字一頓道。

  白子洛自知失言，趕緊一把摟住蕭夙的脖子，撒嬌道：「哎呀，他能跟你一樣嘛，你八十歲也好看！」

  「哼。」蕭夙一臉鄙夷道：「誰八十歲還好看。」心裡卻很受用，滿意地回抱住白子洛。

  這一對在這邊甜甜膩膩，另一對畫風就顯得十分詭異了。

  開會時，夏螢時不時偷瞄辛翼，被辛翼發現時又立刻收回目光，裝作在認真做筆記。

  「……」辛翼好心問道：「記啥呢，會議還沒開始呢。」

  夏螢沉默了三秒，開口道：「記日記。」

  「……」這一局，辛翼敗退。

  距離登島還有不到十天，關於葉克霖的調查也已經逐漸展開來。簡單來說，葉克霖從學校畢業後一直從事科研活動，中間曾於致力開發某種致癌藥物，因場地、材料等限制，這個項目最終被擱置。在那之後，葉克霖便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而目前警方也為調查到葉克霖身在何方。

  專案組成立後，警方第一時間發布通知，全國搜尋葉克霖下落，但未果。檔案中心表示五年前葉克霖已移民加拿大，所以目前無法調出此人檔案。

  而林亞靜自從上次說考慮考慮後也失去了消息，沈復特地讓人去找了她一趟，發現她已經悄悄離開北城。

  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12月20日。

  離出發還有四天。

  無論是街道上的人群還是燈火昏黃的店鋪，都在歡天喜地迎接著聖誕節，唯有刑偵大隊內部像飄著雪花，沒人樂得出來。

  四個人都清楚，這趟「聖誕旅行」是九死一生。夏螢入隊還沒一年，對「死亡」這一概念還比較模糊，但看著隊裡其他人愈加嚴肅的面孔，逐漸意識到這島上之行，她還真有可能回不來。

  臨行前，她想了很久，給母親發了一條簡訊：「媽，我要上島了。這麼多年，多謝照顧，保重身體。」編輯完後越來越覺得有點喪，於是刪掉重新打上：「媽，我去了。」想了許久後，又補上四個字：注意身體。

  「反正她現在在國外，簡訊收不到吧。」夏螢這麼想著，按下了發送鍵。

  終於，要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