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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三小時

2024-06-06 01:02:07 作者: 蘇小北

  夏螢的確想找祁思嘉聊一聊,她還記得葉甜甜站在儲物間門衛時,祁思嘉那張蒼白的臉。這樣的神情從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祁思嘉臉上出現,的確頗讓人意外。

  夏螢沒費什麼力氣就在二樓的案發現場找到了她。她盤腿坐在走廊上,直直地看著洗手間的那具屍體。幸好走廊的燈是開的,不然這一幕實在瘮得慌。

  夏螢走了過去,盤腿坐在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往裡看。王蠻依舊耷拉著腦袋坐在便器上,看起來與睡著了無異,倒是膚色不知是光線還是心理作用的原因,顯得愈發艷粉。

  「說說吧。」夏螢也不看她,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祁思嘉坐在原地,默不作聲,顯然並不想跟她說話。夏螢也不惱,而是淡淡扔下一句:「我跟葉甜甜談過了。你知道她名字吧,就是站在門外的小女孩。」

  這句話總算讓祁思嘉的面部神情出現一絲變化。她生硬地轉過頭,看著夏螢,問道:「你們談了什麼?」

  「你先告訴我,你發現了什麼。」夏螢控制著自己不去看她。她了解祁思嘉的性格,要是順著她的步伐走,一定會被她帶著跑。

  現在她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祁思嘉沉默了下去,沒有說話。夏螢也不著急,很有耐心地等候著。兩個人就這麼靜默了一段時間後,祁思嘉突然開口道:「我偷聽到了她倆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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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螢沒作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葉甜甜的媽媽跟葉甜甜說,萬一被人問到,一定要說不認識死者。然後葉甜甜說,『我以為媽媽很愛王叔叔』。」

  「真的?」夏螢聽到這句話,精神一振,追問道:「她怎麼回答的?」

  「她跟葉甜甜說,有些事你長大就懂了。」

  「難怪葉甜甜跟我說,她媽媽說得沒錯,王蠻該死。」夏螢緩緩說道:「我當時只顧著詫異,一個九歲小女孩竟會說出這樣的話。現在想來,這話明明大有深意。

  「不過這還不是重點。」祁思嘉擰起眉,嚴肅道:「重點是,我被葉甜甜發現了。」

  「嗯?」

  「我當時站在天台上,她們在樓下,按道理不可能被發現。那時候已經有人在高喊死人了,我就去了案發現場,做詢問一直弄了很久。後來有點餓了,想起來我還沒吃晚飯,就想去廚房想拿點吃的,沒想到遇到了葉甜甜。」

  「她一個人,還是跟她媽媽一起?」

  「一個人。」祁思嘉斬釘截鐵道:「只有一個人時,葉甜甜的狀態才會不一樣。」

  「不一樣?」夏螢細品了一下這句話,覺得有些道理。葉甜甜一個人去見神秘叔叔的時候,身上散發的氣場的確不一樣。然而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卻說不上來。

  當時祁思嘉隨手從冰箱裡翻出一盒酸奶。這裡是VIP專用廚房,裡面的所有食物一等艙乘客都可以免費挑選。祁思嘉看到葉甜甜站在走廊的時候還沒多想,直到她走到葉甜甜面前時,葉甜甜一臉微笑地舉起一根牙籤,突然問她:「姐姐,這是你的牙籤嗎?」

  祁思嘉在原地愣了十幾秒,才想起自己在偷聽她倆對話時,吐在地上的那根牙籤。

  她怔怔地看著葉甜甜,後者笑容越來越詭異,祁思嘉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恐懼。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拔腿離開了那個地方。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葉甜甜竟然緊緊跟了過來。

  「我雖然沒有盡全力去跑,但速度怎麼也不至於能讓一個九歲的小孩跟上。」祁思嘉深呼吸一口氣,而後緩緩道:「她一路追著我到了儲物間……後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這段敘述讓夏螢聽的心裡發毛,而且她倆還端坐在一具屍體的面前,此情此景,如果身邊的祁思嘉突然化身成厲鬼,夏螢都不會意外---一般恐怖片都是這麼拍的。

  想到這,夏螢突然靈機一動,道:「祁思嘉。」

  「嗯?」祁思嘉轉頭看她。

  「你是不是怕鬼?」

  「……」看著祁思嘉沉默的模樣,夏螢心裡有了答案。她緩緩地點了個頭道:「可以理解了。」

  堂堂人民警察竟然被一個小女孩追著跑,只有怕鬼這個理由能說通了。

  祁思嘉彆扭地移開目光,剛要張口反駁什麼,卻覺得那具端坐在坐便器上的屍體,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夏螢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突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祁思嘉回過神來,問道。

  「他的褲子……」夏螢邊說邊站起身,想要走進洗手間裡去:「會不會太整齊了一些?」

  祁思嘉剛想吐槽她的話語,又很快明白了夏螢的意思。她也走進洗手間,兩人立在王蠻面前,都盯著一個微妙的部分看著。

  許久,夏螢才勉強開口道:「要不要打開看看?」

  「……」祁思嘉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道:「這不太好吧。」

  扒死者褲子這件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太好。

  祁思嘉想了想,建議道:「不如我們……找一下葉隊?」

  「我贊同。」夏螢欣然同意。

  警隊其他人接到消息後,很快趕了過來。四個人圍成一個圈,目光炯炯地看著老葉文暉伸手,緩緩拉下死者的褲襠拉鏈。

  被四道目光盯著的葉文暉:……

  拉鏈被拉下後,祁思嘉沒忍住,率先曝出一句粗口,往後退了半步:「那玩意怎麼沒了?」

  夏螢故作鎮定地挪開目光,劉一楠緊隨其後。「他這是從小就沒有開始被人閹割了?」

  「應該是後者。」身為隊長,葉文暉強忍內心的不適,鎮定地地掃了幾眼,淡然道:「是被利器割去的,傷口周圍還殘留部分血漬,現在已經凝固了。」

  「一個人幹的?」辛翼皺著眉問道。

  葉文暉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眼見這案件愈發撲朔迷離,辛翼深深嘆了口氣,道:「雖然我知道大家現在跟我一樣,又餓又困,但我不得不提醒大家……」

  「還有三個小時,船就要靠岸了。」

  凌晨五點四十三分,男子望著逐漸有泛白跡象的海面,面露微笑,不慌不忙地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

  再過不到三個小時,船就上岸了。等他一下船,就有安排好的司機來接他,直達機場。等離開這個國家後,這裡的一切便再與他無關了。

  他又回想起那個男人死前的模樣。他睜著驚恐的眼睛看著自己,呼吸從急促平靜。當他看到對方徹底沒了呼吸,他的內心沒有想像中的狂喜,痛快,而是如釋重負。

  他終於完成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接下來生活要怎麼度過,他並沒有確切的想法。他只知道離開這裡,或許能過得更快樂一點。

  想到這,他捏著杯柄的手一緊。

  不可能了,自從依依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他就一天也沒有快樂過。

  即使是親手,讓害死她的兇手離開人世,他也沒有覺得快樂。

  他舉起酒杯,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在對死者王蠻的褲子在被扒下拍照後,劉一楠在一旁扭扭捏捏又讓葉文暉把王蠻褲子提上了。她說到現在也有不安分的人民群眾跑來圍觀屍體,讓死者大大咧咧把下體露著,實在是有礙觀瞻。

  考慮到避免讓案件在網上發酵更嚴重,葉文暉同意了這個做法。

  「兇手把他那裡給割了,很可能是情殺。」夏螢眨了眨眼睛,猜測道:「出軌,劈腿……」

  「不知道兇手和割掉生殖器的人是不是同一個。」辛翼接話道:「如果是的話,情殺可能性的確高一點。如果不是的話……那就麻煩了。」

  「葉隊,辛隊,我帶著船上的安保人員在船上搜過了,沒有發現死者的生殖器。」祁思嘉從走廊走了過來,這樣說道。

  葉文暉對此並不意外。這種東西,往海里一扔,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根本沒必要留在身邊,增大自己被發現的風險。

  葉文暉正一籌莫展之時,辛翼的手機冷不丁地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閃爍的「沈復」字樣,辛翼暗暗祈禱著來點好消息,走到外面的走廊處接電話。

  「餵?」

  「你之前說的程凱,我查到一點東西。」沈復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辛翼知道他到現在也沒合過眼。

  辛翼現在滿腦子都是死者的生殖器,思路顯然無法一下子拐回程凱那邊,因此怔住了一會,才問道:「程凱怎麼了?」

  「程凱五年前被市醫院確診為焦慮症,後逐漸轉為中度抑鬱,一直在接受治療。兩年前,程凱在揚州的一所大學擔任足球教練,同年被提名為江蘇省足球協會成員,但後來被人舉報,名字從名單上被劃了出來。」

  「舉報?」辛翼換了只手接電話,道:「原來足球的世界也是這麼步步驚心。」

  「你還有心情說笑?看來破案壓力不是很重麼。」沈復半開玩笑地說道。

  「別扯話題了,現在真沒這力氣。」辛翼琢磨著等會去洗手池洗把臉,順口問道:「你剛說程凱怎麼了?」

  「……他被人舉報,沒能進足協。」

  「對,然後呢。」辛翼道:「查到的不止這些吧。」

  「的確不止。」沈復頓了頓,然後說道:「根據不可靠信息來源,舉報人就是死者王蠻。」

  辛翼聞言挑了挑眉。對這個消息他並不意外,程凱上船後又是巴結,又是對不在場證明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再加上兩人早期訓練時落下的終身腿傷,程凱的嫌疑的確不小。

  只是後面被各種事情轉移了注意力,人手又不足,沒辦法繼續對他進行深度調查,只得拜託沈復費心多查下程凱信息。只不過……

  「不可靠信息來源指的是什麼?」辛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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