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思春受傷，春妮伺候吃飯

  謝朝華一見姚思春胳膊上厚厚的繃帶，就心疼的要死，急忙叫過跟著的小廝，大聲呵斥道。

  「到底怎麼回事！自家園子裡還能傷成這樣，真是見了鬼了！你們都是吃乾飯的啊！」

  姚宅六姨太謝朝華，年輕的時候性子最為潑辣，說話全憑性子！

  小廝被訓得一聳一聳的，哭喪著臉開始形容當時場景。

  「少爺跟沈姑娘進了兵器閣，沈姑娘非要拿刀比試比試，少爺便陪著，小的們一時疏忽，少爺就摔在兵器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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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嚇死了，跪在地上猛磕頭：「是小的們錯了，六太太饒命！」

  咣咣咣，磕的那叫一個響！

  謝朝華一聽是進了兵器閣，更怒了：「那地方老爺三令五申不准進去，誰開的門！」

  小廝嚇哭了，瑟縮著不敢說。

  沈春妮一聽那話就知道該自己上場了，急忙跑過去，雙膝跪地，哭喊著：「太太別生他們的氣，是我非要進那兵器閣，我心思著我沒見過那些東西，好奇想看，小爺寵我，非叫這幾位小哥開門，是我粗人拙本事，玩脫了，害小爺受傷了。」

  她痛心疾首：「我真笨，就會闖禍，真是個掃把星，禍頭子！」

  邦邦邦的敲自己腦袋。

  別說，演的還真挺像個沒腦子的蠢貨！

  姚思春憋著笑，又心疼她打自己，又覺得她演技爐火純青，別說騙人了，神仙都能騙過！

  他咳嗽了一聲，跟著演，火上澆了把油。

  「春妮，這事不賴你，你來我家給奶奶講故事，我感謝你還來不及，那兵器閣也並非一個人沒進去過，我小時候時常在那玩，今日是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春妮抽抽鼻子，眼睛裡含了兩包淚，跪著到床前，端著姚思春的胳膊看。

  「小爺，疼嗎？」

  她語氣溫柔，就是一雙眼睛忽閃著全是機靈，姚思春得到指示，立刻疼的抽氣。

  「嘶！」

  「春哥兒啊！很疼嗎？」

  謝朝華立刻關切的來問，沈春妮嚇的爬到遠處去跪著，期期艾艾道：「我還是別碰小爺了，省的雪上加霜。」

  還用上成語了。

  姚思春心裡笑的打滾，面上蹙著眉，跟母親搖搖頭：「只有一點點疼，母親別擔心。」

  謝朝華嘆一聲氣，回頭看沈春妮，似是無奈道：「姑娘你起來，這事說到底不能全賴你。」

  沈春妮搖頭：「太太還是讓我跪著吧，我今日招了小爺兩回罪，他手指還叫我燙破了呢，我真是罪孽深重，罪該萬死！」

  成語用的一套一套的。

  謝朝華聞言去看姚思春的手指，果然一個大水泡。

  她又心疼了，摸摸姚思春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太太的客人，她能說什麼。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姚老太太出聲了：「春妮你起來。」

  沈春妮看看她，又看看姚思春，咬著唇站起來，站的老老實實的。

  姚老太太走上去看看姚思春的胳膊，繃帶綁的挺厚。

  「嗯。」她沉吟一聲，手拍拍姚思春的腦袋。

  「受回傷也好，老老實實在家呆幾天，省的一天天見不到人影兒！」

  姚思春笑的苦澀：「是。」

  姚老太太拄著拐杖又走去沈春妮面前，道：「要開中午飯了，我聽說你伺候彥哥兒吃飯有一套，一會兒也伺候給我看看？」

  老太太臉笑成一朵小雛菊，抓著沈春妮的手往懷裡揣：「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你要能讓我多吃點，我拿好東西獎勵你！」

  沈春妮懵了。

  咦，劇本不對啊！老太太為什麼不生氣呢，不是最寶貝自己的獨孫？

  人都受傷了，還有閒心多吃飯？

  沈春妮有點方，一邊被拽著走，一邊回頭看姚思春。

  姚思春只看不語，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

  中午開飯，謝朝華讓姚思春在房間裡吃，姚思春說不愛躺著，吊著一隻胳膊非要去飯桌。

  謝朝華拗不過，大家便一起去了餐廳。

  五姨太蘇綰櫻一見姚思春胳膊傷了，大叫著：「呀，春哥兒這是怎麼了？」

  她剛從外面回來，家裡發生的事還不知道。

  姚思春神色懶懶的：「傷了手臂看不見？」

  蘇綰櫻：「……」

  這小子，家裡人除了老太太和他父母，其餘人誰也不給好臉色，反骨的不是一星半點！

  好討厭！

  蘇綰櫻翻了個白眼給他，入座看見沈春妮，嫌棄的不得了：「怎麼又來了，真以為自己能當少奶奶啊！」

  那話好死不死被姚老太太聽了個清清楚楚。

  砰！

  拐杖杵地，老太太厲聲道：「滾到你自己房間裡吃，別在這礙眼！」

  蘇綰櫻吃癟，臉色不好看，不敢反抗又不服，嬌嬌氣氣的站起來，跺著腳哼了聲，轉身走了。

  岳嬌這時突然對沈春妮笑道：「姑娘也快些坐吧，你不坐，老太太也不坐了。」

  沈春妮還在愣神，一看果然老太太在看著她。

  在季家上飯桌也就算了，左右她是少爺的丫頭，這會兒在姚家，她是客人，可也是下人。

  上桌吃飯是萬萬不可的！

  思及此，沈春妮端了個大禮：「老太太，春妮不能上桌吃飯，您請入座。」

  姚老太太笑眯眯：「沒事，我讓你坐你就坐，就坐在我身邊，陪著我。」

  說著她顫微微的手去拉沈春妮。

  沈春妮大驚，咬了咬牙，後退兩步跪在地上。

  「春妮承蒙老太太和小爺看得起，旁的都能答應，就這上桌吃飯，春妮位卑，實在不敢。」

  她抬頭輕聲哄著：「我就站在您老身邊行嗎？您不是讓我伺候您吃飯？我站著也能伺候，累不著的，成不？」

  姚老太太看著她，笑意漸濃，心裡真是喜歡的不得了。

  論事而做，該狠的時候狠，該守規矩的時候守規矩，剛柔並濟，腦筋清楚又拎得清。

  年紀這么小的姑娘，能有這樣的性子。

  著實難得。

  姚老太太讚許的點點頭：「好，就依你！」

  沈春妮歡喜的起身，扶她入座，熟練的擺開餐具，然後看看桌子上的菜。

  「老太太喜歡甜口，還是咸口？」

  老太太對大家說了聲用餐吧，然後回沈春妮：「甜口吧。」

  沈春妮笑著點點頭，從上菜的小廝盤子裡挑了碗山楂羹，那是飯後甜點，沈春妮先遞上來了。

  「那您吃口這羹開開胃。」

  上菜順序被打亂，小廝木在那裡不動了。

  老太太也驚喜，飯前吃甜的東西，那還怎麼吃飯？

  她好奇地點點頭，接過沈春妮手裡的羹碗，舀了一口吃進嘴裡。

  酸酸甜甜的，滋味竟然比吃過飯後吃更有滋味。

  沈春妮只讓老太太吃了三勺就放到一邊了，眾人看著，不覺也跟她的順序，小廝便把餐後上的山楂羹全都第一個上了。

  沈春妮又開始布菜，富貴人家吃飯精細，樣數多，菜品又華麗，樣樣是很有營養，就是吃的人嘴裡犯膩。

  老太太每日吃幾口就飽了，伺候的下人再要喂，她就煩，拐杖要打人。

  今兒又是，吃了幾口就說不想吃了，沈春妮也不急，挑了挑菜品，看見烙的金絲小餅，她靈機一動，叫下人拿了兩種醬過來。

  一種辣椒醬，一種甜麵醬。

  她夾了一隻小餅，中間破開，放上一點辣椒醬，一點甜麵醬，夾了兩筷子青菜進去，又塞了一片火腿肉，整理了一下遞到老太太嘴邊。

  「您再吃一口，就當給春妮個面子？」

  她笑眯眯的哄著，老太太哪還有不依的道理，張嘴咬了一口。

  嘴裡有餅，有菜，有肉，還有甜麵醬和辣醬交織，咸香甜辣都有了，味道很足，老太太驚喜的看著她。

  「嗯？這個好吃！」

  沈春妮笑笑，放下餅，端起碗湯，湯里放的羊肉，沈春妮多撒了一大把蔥花和香菜，又添了一點香醋，她攪了攪，舀一勺餵過去。

  「您慢點，別噎著了。」

  老太太喝了一口，酸酸的，熱熱的，餅順著湯咽下去，回味無窮。

  「嗯，湯也好喝！」

  沈春妮笑，「那再吃一點？」

  金絲小餅有掌心那麼大，加上裡面的菜和肉，老太太最後全吃了，還喝了半碗湯，心滿意足，舒舒服服的下了餐桌。

  謝朝華都驚了，「入了冬就沒見老太太吃過這麼多東西。」

  岳嬌笑笑：「是春妮餵的好，把飯再加工加工，變了不一樣的味道，老太太自然愛吃。」

  姚思春嘴裡嚼著飯：「難怪彥哥兒吃飯離不了春妮。」

  他笑：「有那丫頭陪著，吃飯也是個好差事。」

  飯後老太太犯困了，沈春妮沒讓她立刻躺下，而是陪著她在屋子裡走了兩圈。

  她問了老太太最近的飲食，今天吃的最多，立刻躺下睡覺，怕是要積食。

  老太太也樂意，沈春妮在，她也不捨得去睡，越看越喜歡，看她就像看自己的親孫女。

  春妮長春妮短的叫著。

  沈春妮耐心，一聲聲應，還給她講笑話，老太太笑的直不起腰來。

  過了一會兒，沈春妮哄她入睡，這一覺，竟睡到了下午三點。

  醒來就找人。

  「春妮人呢？」

  謝朝華陪在身邊，道：「您睡著之後她便走了，說手上有事要去處理，叫您別急，她留了禮物給您。」

  老太太靠在床頭，這一覺睡的極為踏實，現在心情很好。

  沈春妮留了一張字條和一盤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