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
2024-06-06 00:48:28
作者: 森九離
大廚在一邊說:「丫頭,我們做廚子的行內可是有規矩,大廚的手藝不外傳,你這醬真是從董老手裡學的?」
「是真是假你一嘗便知。」沈春妮面不改色,表情篤定的很。
大廚被她的樣子驚到,這醬的味道的確醇厚,是秘方。
何老闆眼神微眯:「姑娘不是生意人吧,我一塊大洋買你一罐醬,做酒樓可是要賠死的。」
沈春妮微笑,看一眼大廚,道:「師傅是江南來的廚師吧。」
「江南菜原本在葉城很吃得開,因為董老的手藝,可惜他後來不炒菜了,嘗過他手藝的人,再吃其他的江南菜難免有落差。」
她看著保味齋牆上的菜譜:「老闆您懂行,知道董老的手藝絕,可惜三顧茅廬都沒把他老人家請來,您嘗過董老做菜,想必這位廚師的手藝也與董老有相似之處,無其精髓,只能依樣畫葫蘆學個七八分,在葉城這種酒館飯店多如牛毛的地界,想競爭出頭,很難。」
這話戳中何老闆的心事,他端著手想了一陣,點頭:「的確難,要不是祖宗家業在葉城,我一早就離開了。」
沈春妮把醬罐拿在手裡:「我這一罐醬平均可以做三十到四十道菜,老闆可以將這些菜立做招牌,菜品價格提高一檔,每日中午、晚上限量出售,這樣一來為盈利,二來可以吸引更多顧客。」
「我想不出三個月,保味齋的利潤絕對翻幾番。」
何老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孩,順著她的話思考,招牌菜,限量供應,他做飯館這些年,都是顧客有求必應,生怕食材短缺,哪裡想到過限量這兩個字。
沈春妮也是從董老賣炒飯那裡學到的,每日限量供應,會激起人的購買慾。
何老闆果然眼露驚喜,但他還有顧慮:「單憑醬,限量供應我就一定能賺到錢?你這醬這麼貴,萬一我失敗了呢?」
沈春妮心虛的開始流汗,她緊緊攥著手指,指甲都嵌進手心裡了,絲絲的疼。
她屏著神,目光不改:「醬是貴,但承的是董老的名聲,如果用董老做的菜沒有賣出去。」
她大著膽子,有些輕蔑的看著何老闆身旁的大廚:「那老闆可以考慮換大廚了。」
好狂妄的小丫頭!
大廚立刻不願意了,擰著眉上來:「你說什麼!」
何老闆忙攔住他,他倒是很欣賞沈春妮,覺得她身上有股子勁兒,初生牛犢不怕虎,他遲疑著想了想,決定道:「好,我就先定你十瓶醬試試,什麼時候交貨?」
沈春妮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訂少了我不賣,我頭回做生意,得講究好兆頭,六十瓶一賣,我立契約,只供你們一家。」
「六十瓶!」
何老闆險些喊出來,她瞧著沈春妮的樣子:「等會兒。」
他狐疑的細細的端詳沈春妮,驀地反應過來:「聽說董老現在在給季家三少做菜,你學了他的醬,莫不是你也在季家?」
大廚在一旁喃喃:「哎呦!聽說季三少如今身邊多了個丫頭!」
何老闆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猛的拍手道:「原來姑娘是季三少身邊的人啊!」
沈春妮蹙眉:「我不是。」
何老闆哪還能信她?這醬他嘗過,大廚嘗過,正宗的不得了,絕對是董老方子。
這姑娘年紀正合適,穿著也透著貴氣,還有機會能學到董老的醬。
一定是伺候三少的姑娘!
何老闆表情立刻畢恭畢敬,前一秒還嫌錢多,後一秒就跟撿了個大寶貝似的說:「就按姑娘說的,這醬我要六十瓶。」
能巴結到季家三少這個金主,誰還在乎會不會賠本啊!
何老闆一下飄了,立刻讓人去取錢。
大廚還遲疑著,小聲問要不要只付一半,何老闆看著沈春妮,覺得她不像個騙子,腦袋一熱,道:「都給她!三少的人可不能怠慢了!」
他恨不能金山銀山的供著沈春妮,六十塊大洋,眼睛都沒眨。
沈春妮愧疚的眼眶泛紅,走去櫃檯借了張紙,寫了一份只供保味齋的契約,寫上名字,按上手印交給何老闆:「三天之後早晨五點我來送醬。」
她定定的看著何老闆,加了一句:「老闆,我叫沈春妮,不是什麼季家三少的丫頭,以後如果有事請找我,跟任何人都無關。」
何老闆笑盈盈的,只當她是不好意思承認,並未多想,點頭道:「姑娘我信的過。」
季家三少身邊的人,能信不過嗎!
他把錢給了沈春妮,要多給幾塊大洋,沈春妮沒要,她手指冰涼,心虛的臉色不好看,攥著錢袋子杵在那裡好久,最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何老闆順心順意的摸著心臟,抬頭看看牆上的菜譜,道:「限量供應,季三少就是有眼光,身邊一個丫頭都有這麼好的點子。」
大廚在一邊看醬,仔細看了好幾遍,狐疑著說:「老闆,我怎麼瞅著這醬上下不是一個顏色。」
…………
沈家。
張秦氏帶了七八個家丁,兩個嬤嬤和兩個婢女,氣勢洶洶進了門。
四處看了一眼道:「沈春妮人呢!交錢的日子到了!」
李氏護著秋妮:「她馬上回來,張家嫂子您先坐。」
「哼!」張秦氏冷哼:「什麼馬上回來,我看她八成是跑了吧!」
她從懷裡掏出字據,得意道:「沈李氏,這可是你大閨女親筆給我立的字據,十天一百塊大洋,到期湊不到可別怪我不客氣!」
她示意身後的下人:「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把沈春妮搜出來!」
下人得令立刻去搜屋子,哪裡是真要搜人,明明是砸屋。
李氏死死抱著秋妮,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張秦氏得意洋洋,她認為沈春妮一定是沒酬到錢,撇下李氏和沈秋妮跑了。
哼!一百塊大洋,賣那賤丫頭十次也賺不到那麼多!
她下巴都要翹上天了,叫人搬了個凳子過來,翹著二郎腿,晃著腦袋,開始跟李氏論長短。
「沈李氏,我們張家按理說可沒對不起你們家閨女,雖說是童養媳,但在我們家不也是好吃好喝的待著,是你這個大閨女不省心,搗亂闖禍一個頂倆。」
她伸手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輕蔑道:「你也別怪我狠心,今兒要是找不到沈春妮,我就把你這個做母親的送去警察局,治你個管教不嚴的罪名!」
沈秋妮一聽立刻大喊:「不!你們不能抓我娘!」
張秦氏刁鑽無理,叫兩個嬤嬤上去拽沈秋妮。
「你乖乖跟我滾回家去,還不都因為你這蹄子惹出些亂子!」
嬤嬤立刻動手,李氏死死護著沈秋妮:「張秦氏,你拿我閨女的身子去填張壽的坑,你還是不是人!」
她氣憤的渾身顫抖,拼了命的抱住秋妮,大吼著:「我今天就是把我這條命搭上,也絕不會讓秋妮跟你回張家!」
「娘!」秋妮被拽的哭起來,嬤嬤去抓她的頭髮,她咬著牙,想著姐姐,抓著嬤嬤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啊啊啊!」嬤嬤痛的大叫,沈秋妮急忙推開她,緊緊摟住李氏。
兩人退到角落裡,警惕的看著張秦氏。
張秦氏原本還端著,一聽那話立刻惱羞成怒,反咬道:「你別血口噴人啊!誰把秋妮送去給張壽了?明明是沈秋妮g引張壽在前,張壽他爹可是海關處的處長,位高權重,張壽能看上沈秋妮一個童養媳?」
她啐一口痰,指著沈秋妮罵道:「就是你這個小騷貨先g引,不僅g引,還打傷了張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