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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3 子子孫孫無窮盡

2024-06-06 00:48:35 作者: 眉予

  許則勻回頭申城,依然沒有公開露面。

  知意在黎明的時候休息,中午起床用餐,下午趕回『星光娛樂』處理這段時間遠程辦公不便處理的未決事宜。

  紀斯年是終年忙碌的人,神龍見首不見尾。

  也難得抽出了整整大半天的時間,陪著許則勻到申城國際友好醫院再次檢查、確認傷勢。

  許則勻很不自在,趴在只有一人寬的外科檢查床上:「老紀,沒必要這麼膩歪,我真沒事。」

  

  紀斯年靠在檢查室的門上,雙臂交叉,右腿疊在左腿之前,腳尖撐地。

  神色很淡,眉間無色,冷冷開口:「我是為了知意著想,你不做個全面檢查,怎麼保證知意後面大半輩子的幸福?畢竟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妹妹。」

  「……靠。」許則勻翻身下床,「老紀,你這麼悶騷,施施知道嗎?」

  紀斯年不接他的話茬,跟著往下一個房間走。

  「你打算什麼時候『復出』?」

  許則勻雙手插著口袋回頭:「什麼叫『復出』?我又不是明星。我是實幹派好嗎?當代年輕有為實幹家。」

  「是是是,許總打算什麼時候重出江湖?」

  「再等等。警方還要再摸排確認一遍,這邊還有沒有那頭的人。」

  紀斯年眉頭蹙起來,紀氏雖然從上一輩起就經歷過兄弟奪權,集團內部算不得太平。但是像這樣真刀真槍流血喪命,尤其是『理想』『使命』這些字眼對紀斯年來說,有不得不承認的距離感。

  「這事到底有沒有盡頭了?」紀斯年一直都清楚許則勻的危險狀態,和孔徽一樣,是最早知曉並支持他的兩個人。

  許則勻坐下。

  國際醫院除了傳統醫療的民生功能,更多地發揮了服務性質。這裡人流量小,醫院環境乾淨唯美,且有格調。

  走廊里的人原本就不多,兩個氣度不凡的人更是讓人自覺保持了距離。

  許則勻靠著牆壁,仰直脖子,連後腦勺都一併貼在牆壁上。

  他漆黑熠亮的眼眸,失了一點光。

  斜向上望著天花板:「還有一個人。老金的兒子。可笑吧,科技和文明發展到今天,還是咱老祖宗那句話:子子孫孫無窮盡矣。他們要殺段磊,段磊死了,還要殺段磊的兒子。自己進去了,自己的兒子也會瞄準段磊的兒子。」

  「所以老紀,你問我這事有沒有盡頭。我也不知道。」

  許則勻的笑容還是那麼明亮,舉手投足散發著勾人的魅力。

  似乎沒人能看到他身上的枷鎖。

  紀斯年也不言語。

  他們似乎面臨著相同的問題。

  都要因為自己的複雜,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

  當一個人無堅不摧,那所有對準他的槍口都會轉向他的軟肋。

  「那你和知意……」紀斯年試探開口。

  許則勻無奈笑了笑:「這丫頭,倔得很。」

  「不過,只要確認了我身邊沒有他們的鉤子就行。老金那兒子已經被限制入境了,才十幾歲,要培養自己的人也需要時間。我猜,我起碼有個一二十年的安生日子過吧。」

  紀斯年抬手,想拍拍許則勻的肩膀以示安慰。

  結果這傢伙很是『不知好歹』,歪歪垮垮地躲過去了。

  許則勻笑得狂傲:「別想裝模作樣,要支持我就真金白銀地來。」

  紀斯年攤手:「儘管開口。」

  紀斯年的手機響起來,接電話的聲音是許則勻適應不了的溫柔。在聽到紀斯年說那句:「好,馬上來接你。想吃什麼?」之後,許則勻起身瀟灑離開。

  留給紀斯年一個背影,吊兒郎當,晃晃悠悠,懶散無束。

  許則勻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

  下班,強七送知意回『東華一品』。

  如實解釋,這邊的安保措施更好。

  以及警方的覆核程序。

  知意點頭:「謹慎些總是好的。」

  許則勻在湖邊等她。

  『許宅』的湖,一改冬日周圍,枯樹環繞的那種『枯藤老樹昏鴉』狀態,散發生機勃勃的綠色。

  垂絲海棠和薔薇開得荼蘼,連成一片花海。

  湖的一角種下的荷花,雖然還沒開放,但已經在湖面上鋪砌一角盈盈碧綠。

  許則勻悠閒自得,半躺在太師椅上。

  風吹過,他碎短的髮絲舞動。

  這畫面甚美。

  知意走近,脫口而出:「如果始終不能確定你是否安全,就算一輩子在『許宅』,也挺好的。」

  他像畫中人。

  閉著眼睛,勾著笑開口:「怎麼,是我通過選秀了?要在紫禁城度過餘生了?」

  知意闔了闔眼皮,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從中間的茶台拿起一盞裊裊婷婷的三花茶。

  「哥,有件事想告訴你。」

  「……」

  沒有回答,但是她知道他在聽。

  「殺害段伯伯的兇手已經被供認出來,並且經過了大使館的核實。」

  這個時節,尚未徹底入夏。

  『許宅』的湖邊竟然已經聽得到蛙聲。

  「不是好消息吧?漏網了?還是怎麼了?」許則勻仍然閉著眼,雙手放鬆地搭在太師椅的扶手上。

  知意吃驚地側過頭,能看見他的骨節分明的好看手指。

  許則勻的手,讓她想起『聊齋志異』裡面,英俊的趕考書生。

  她覺得他適合握筆。

  他緩緩睜開眼,對上知意略有些吃驚的眼神。

  「如果是好消息,他們會直接告訴我。」

  許則勻的手指,不自覺捻了捻。

  「這幫人也是,告訴你幹什麼?昨天告訴你的吧?我看你一直心事重重。腓腓,萬事有我,我不希望你因為我,有一絲的為難。哪怕是因為我的事。」

  知意咬著嘴唇。

  站起來,挪到許則勻腳邊。

  他的大腿感覺到她體重的微微壓力,肌肉下陷,她獨有的氣息把他縈繞。

  知意柔嫩的雙臂環過他的脖子,小腦袋歪在他肩頭。

  她有點不敢看許則勻的眼睛。

  她不忍看到許則勻眼中的失落。

  她只能這樣和他貼近,開口告訴他:「是金·昂列的助手。他們叫他老黑。這個人有段伯伯犧牲時,當地國家的入境記錄。而且根據留存的資料,指紋信息也吻合。」

  「兩年前,老黑在T國因病死亡。」

  許則勻的瞳孔驟然緊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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