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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0 你流氓

2024-06-06 00:47:52 作者: 眉予

  知意這麼俯撐在他身上,柔軟的毛絨衣領自然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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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她一直習慣,睡覺時貼身穿親膚裸感小背心。但那輕薄面料,攏不住胸前的一片好風光。

  許則勻雖然目不斜視,但餘光能掃到她胸前的一團飽滿的柔軟。

  渾圓誘人。

  他嚴肅的表情突然嘴角挑起一抹笑,伸手。食指勾住她衣領最低點,往下拉。

  狹眸眯著,濃密睫毛也蓋不住他眼中躍躍欲試的光。

  知意臉紅,一股熱意突然由脖頸蒸騰到臉頰,怒嗔:「你流氓!」

  許則勻散漫笑了兩聲,把她的衣領拉好,將人又按回胸口。

  他那點浪蕩不羈的紈絝之感又流泄出來。

  其實,好像,這才是知意從前最熟悉的許則勻。

  她從來不知道,他身上背負了這麼多。

  許則勻把話題拉回來:「你看,這就是誤判。我們付出人力物力財力,去織一張天羅地網。但他們簡直無孔不入。」

  監控和偵查設備一再升級,確實卓有成效。

  但人的主觀能動性極強,他們這些末途窮匪又極擅長反偵察的偽裝。

  有這些人在,無論是歌舞昇平的申城江岸,還是繁華威嚴的赫赫平都,都不是絕對安全的存在了。

  「你知道,為什麼要禁毒嗎?」

  「知道。」女孩的柔軟青絲,蹭著他的下頜,纏繞他指尖。

  「會致幻,會成癮,一成癮,就意味著強制性。而後,讓人喪失勞動能力,摧毀家庭。又因為其交易的暴力和暴利,危害社會。」

  分析得很全面,但像背課文。

  知意聰明,邏輯能力強,又見多識廣。但除非親眼見過毒品對人的精神意志的傷害,就不會懂這種東西究竟能可怕到什麼程度。

  「理論上,毒品可以在三十年內摧毀任何一個國家。」

  「鴉片戰爭,讓我們從『天朝上國』短時間內變成了『東亞病夫』。也許其他國家對毒品的認識屬於醫療問題、政治問題的範疇。但是在咱們這兒,毒品是歷史問題,是不容讓步的民族問題。」

  「所以,必須禁毒,哪怕流血犧牲。」

  犧牲。

  一個家庭,一個三口人的家庭。

  這個詞能出現幾遍?

  她的心顫顫巍巍,不敢想。

  許則勻的童年,媽媽犧牲,爸爸……

  許則勻問:「我爸死在離家幾萬公里的遠方。開始圍剿時,他在外圍的配合下順利撤出,然後被送到非洲躲避風頭。」

  「但有漏網之魚,金·昂列也逍遙法外。」

  「他們比官方還要囂張,在黑市散播對我爸的『全球通緝令』。」

  「最後,我爸死在那兒。據說在一座金礦旁邊,紅土地上。」

  「根據當地國家的法律,屍首必須立刻火化,埋進土地。而後,永遠不得挖出。但那樣,誰都沒有辦法證明,一盒埋在非洲的骨灰就是『段磊』。」

  「是我們爸媽。」

  許嵐和孔時。

  「我不知道他們砸了多少錢,是搞定了當地政.府還是擺脫其他渠道,是『時代航運』,萬里迢迢把我爸送了回來。」

  許則勻說到這裡,低頭吻她的秀髮。

  一滴清淚,從他的下頜墜落,隱於她髮絲之間。

  知意很震驚。

  她從來不知道爸爸媽媽還做過這件事。

  用船運送死人是江湖傳說的大忌,但知意慶幸他們這麼做了。

  他們運回的是國家的烈士,也是許則勻千瘡百孔心臟的粘合劑。段磊魂歸故里,埋入鄉土,小小少年得以見到生父『最後一面』。

  見到了他身上所蓋的國旗,見到了他的肩章。

  便衣行動十餘年,在死後,才把警服穿在身上。

  1歲時被爸爸牽著手蹣跚學步,2歲時騎在爸爸肩膀,5歲在大院裡,孩童騎著單車歪歪扭扭,狀如走蛇,但父親的雙手總在車座之後牢牢扶著,使兒免於摔跤。

  再大些,小學開家長會,他摘回來三枚獎狀。爸爸大手一揮,去門前小巷帶他吃垂涎已久的棒棒糖。

  有一天上午,被學長學姐帶上了紅領巾,稚嫩又莊嚴,大聲宣誓。爸爸把他帶到單位,驕傲說:我兒子,隨我!

  這些場景,在許則勻的生命中,從未出現過。

  段磊永遠是缺席的,為了更多家庭的完整。

  旖旎的氣氛,被沉重的話題壓制。

  也許明天醒來,她就要因為出現在許則勻身邊面對明槍暗箭,但今晚,知意不想許則勻回憶傷痛入睡,夢裡再一次體會。

  她先問:「你昨晚睡好了嗎?」

  「想著你今天要來,很早就睡了。」

  知意笑了笑,那他今晚可以適當熬夜吧?

  又問:「你明天忙不忙?」

  「不忙,你來了,我的事不就是陪你?」許則勻情緒低落,也擋不住天生會撩人的調調。

  「那你陪我看電影。」她坐起身,雙手攏頭髮。

  「現在?」許則勻眉梢一挑,也跟著坐起來。

  從她白皙的柔荑褪下皮筋,他親自幫她挽了一個松松垮垮的低馬尾。

  和夜色莫名貼合。

  小時候,知意會有起床氣,鬧起來只要許則勻幫她扎小辮。但男生的手雖然修長好看,卻比不上阿姨的粗糙手指靈活。

  許則勻只學會了兩種髮型:低馬尾,和,雙低馬尾。

  扎兩個低馬尾時,發縫也會彎彎曲曲。

  照顧知意的阿姨常常看不慣,嫌棄得不行,但小姑娘就是喜歡。會頂著一頭毛毛躁躁的頭髮,在學校里小小炫耀:「這是我哥哥給我扎的。」

  周圍的小姐妹里,從來沒有誰的哥哥,有許則勻這樣的耐心。

  知意點點頭,就要起身下床。

  「看吧看吧,我看到這兒有影音室。」

  他牽著她,說確實有。

  讓她在島台邊坐著等,許則勻則拿出兩個水晶杯,問:「喝椰子水還是燕麥奶?」

  知意的長睫毛仍是濕潤的一簇一簇,撲閃撲閃:「燕麥奶。」

  他便拉開冰箱,挑選。

  姿態瀟灑,目光認真,人又好看。很有點浪子回頭的腔調。

  但……許則勻,才不是浪子。

  知意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麼要那麼多女孩兒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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