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肖婭
2024-06-06 00:45:58
作者: 四喜楠瓜
「發生了什麼事?你先別哭,」沈裕微微拉開她和自己的距離,看著她蒼白的臉色,
楚然覺得自己頭昏腦脹,「一年前,我被查出來是胃癌早期,我一直在積極的治療,可是今天,醫生說保守治療已經沒有用處了,我必須要儘快接受移植,」
「怎麼辦,沈裕,我太害怕了,」
「我只相信你,我沒有人可以依靠了。我不敢一個人去醫院,你陪我好麼。」
一邊是楚然,一邊是還在臨錫的乙西,沈裕思慮再三後他還是決定先把楚然送到醫院,把她塞進車裡,「你要不要休息一會,你的臉色很不好,」
楚然搖搖頭說:「我不困。」又轉頭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找誰,阿裕,我只有你了,」說著伸手去覆蓋住了沈裕的右手。
他掙扎了一下,卻最後還是任由她握住,沈裕默然不語,
楚然當然感受到他的手很僵硬,一直盯著他的側臉看,看了幾分鐘後有點撐不住了,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嘆了口氣,卻帶著微微的笑意:「阿裕,你別擔心,我不會再破壞你和乙西之間的關係了,我只是生病了又不知道可以找誰,我只能找你幫我,你看,我現在脾氣也比以前好多了……」
後面忽然有個超車的,沈裕臉色一變隨即猛的一踩剎車。
楚然被安全帶慣性勒得往前沖了一下,胃部忽然跟著湧起一股劇烈的絞痛。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胃,那種疼痛剎那間就貫穿了整個身體,冷汗浸透了額頭,
沈裕扭頭就只看見她因為劇痛的原因表情都有些扭曲,從車座上拎起自己的外套裹在楚然身上。
等他把楚然送進醫院,她已經陷入了沉睡狀態,急診的醫生直接把她轉入監護室。
楚然本來身體就不是很好,體質弱,加上前幾日受了涼,感冒誘發了肺炎,確診之後的這一時間因為不間斷服用抗排斥藥物和抗生素致使她的免疫系統更加的脆弱,抵抗力也極差,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要她半條命。
她本來早就應該來住院,但是她害怕,一直拖到了現在,
隔著監護室的玻璃沈裕看她躺在那裡,身上插著管子,皮膚上的血管甚至都能清楚的看見,忽然覺得不安,當初的楚奶奶去世之前,似乎也瘦的幾乎脫形。
李道來的很快,「你走吧,去看看乙醫生,我在這守著,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繫你,你在這不合適。」
沈裕頓了頓盯著李道那張沒什麼反應的臉,「我和她從十幾歲的時候認識,轉眼已經十幾年了,你也認識她快十年了,李道,在別人看來,她什麼都有,因為她不管提出什麼要求,我都會幫她達成,可是,你看她現在躺在這裡,卻沒有任何要求,只是說希望我能陪著她,楚奶奶去世之後,她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有時候就算你討厭她,看在她現在生病的份上,也稍微對她好點……」
「沈裕,我不是討厭她,我只是覺得她總是給你帶來很多的麻煩,她對你並不是百分百的真心,更多的時候是把你當做救命稻草,她在利用你,有心計的女人想攀上你的不在少數,可是,她不知分寸,這一點讓我無法容忍,
我不管你和她的交情有多深,我只知道,我是你的下屬,如果當初沒有你收留我,也不會有現在的我,我要做的就是幫你掃清一切會成為你的障礙的人。」其實李道對楚然的不願容忍,很大程度只是因為楚然看著沈裕的眼神太過涼薄,讓他不忍保持那一貫的沉默而已。
如果她像那些女人一樣,提出要求,得到利益乖乖離開,李道也不會這樣反感她,她太貪心,又不知足。
沈裕當然明白李道對自己的真情意,帶著妥協的溫和:「我知道,但是李道,她現在生病了,一個病人,多少請你容忍些,乙西一個人在臨錫,我實在不放心,我要去看看,這邊楚然就拜託你了。」
乙西按照魯明析發在自己手機上的位置,到了療養院門口之後,沒著急進去,先是去了對面的禮品店裡買了一盒補品。
走進去療養院的時候也沒猶豫,卻在要進病房的時候開始徘徊。
她忽然沒來由的來看望肖婭的這個舉動本就唐突,又何況現在肖婭還在昏迷狀態,甚至不知道乙西和她的關係,她自覺地自己現在的做法十分的不周到,思索了半晌決定離開,卻在還沒來得及轉身的時候,聽見裡面有一聲低低的回應,接著眼前的這扇門便被護士推開,她沒來得及躲閃,直接就和魯明析來了一個面對面。
「怎麼不進來?」他帶著淡淡的笑,指著病床一邊的椅子,「進來吧。」
在接到乙西的電話,詢問肖婭現在在哪裡之後,他就有預感,乙西一定是來臨錫了,一定是要見肖婭一面,雖然他不知道乙西為什麼忽然來見肖婭。
肖婭躺在病床上,臉色並不算蒼白,房間內很乾淨,看的出來,是照顧的人十分用心。因為有魯明析在,整個療養院的人都知道,613病房的病人的丈夫把她照顧的很好,魯明析每天都會給肖婭打扮乾淨,換漂亮的衣服,指甲修剪整齊。
天氣好的時候,出太陽的時候,會把她推出去曬曬太陽。他會和她說話,像以前一樣,雖然只是單方面的輸出,魯明析卻覺得這樣的生活是有盼頭的,肖婭只是太累了,等她休息好了就會醒來。
在魯明析的照顧之下,肖婭沒有出現臥床病人的各種繼發症狀,真的就只是像睡著了。
乙西不想解釋自己為什麼會來醫院。魯明析當然也沒有過多的詢問。
只是問問她最近如何,工作怎麼樣?辛苦麼?生活怎麼樣?和沈裕的感情是否穩定。
前面的問題,乙西都有問有答,直到最後一個問題,她一下子都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回答,只好沉默。
魯明析覺得或許是她和沈裕的感情又出現了問題,但是看著她這個樣子,又很難問出口。怕給她施加壓力,就也跟著沉默了,
「會覺得累麼,每天都沒有改變。」乙西看了一眼肖婭,
他搖搖頭,
「和她分開的所有時間我都在懷念我和她的過去,現在,我每天都可以光明正大的陪著她,雖然是這樣的陪伴,我卻無比的心安,
我從來不覺得她會一直這樣沉睡下去,每一年,醫學都在進步,每一天,生活都在變化,我知道,就算是你也一直在尋找讓她醒來的方法,有時候我的確會喪氣,想沮喪的時候,我就會對著她說出所有的心裡話,
以前的她可絕對不會有這麼多的時間耐心的聽我說這些牢騷,果然,她現在真的是最好最沉默的聆聽者。」
乙西的視線定格在放在肖婭病床枕頭邊上的那枚玉佩,「這是?」
「是肖婭的媽媽帶來的,說是她的護身符,」
魯明析注意到乙西一緊張似乎就有摳手指的習慣。比如現在,她聽見關於那枚玉佩的話,低垂著眉眼,拇指輕輕扣著左手的食指,又笑了笑:「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他淡淡地說,「或許你可以說出來」
「其實我來這裡....」她的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卻被人再次推開,是肖婭的母親,
她在看見乙西的時候,忽然衝動起來,「你怎麼來了,你給我滾出去,」然後衝過去拽著乙西的手,就把她往外拽,魯明析在中間擋著,也被肖婭的母親打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