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場意外3

  沈裕停滯了片刻，看著她才說一句「你先上車。」

  乙西一頓，扭頭又看了一眼魯明析，他對著她微微點頭，示意她別擔心，她欲言又止，不太想留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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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裕伸手把她往車那邊的方向帶了一把，又催促了一句，「你先上車，聽話，」

  她只好拉開車門，在車裡看著他們。

  半刻，沈裕的目光轉回到面前的男人身上：「我和你說過讓你別靠近乙西吧，魯明析，有意思麼？」

  「乙西是我的朋友，她的店鋪開業，我為什麼不能來祝賀。」

  「你真的把她當做你的朋友麼，你知道朋友是什麼含義麼。」

  「我當然知道，」

  「知道？魯明析，你如果把她當做朋友，就該知道她最害怕的就是付出真心再被欺騙，你敢摸著你的良心說，你看著她的時候不是在懷念另外一個人，你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影子，」沈裕深呼吸，才勉強忍住語氣中的憤怒說：「你最好別再利用乙西了，」

  「我利用乙西，沈裕，到底是你還是我？你和楚然之間的關係整理清楚了麼，如果楚然和乙西同時遇到危險，你到底會不會先放棄乙西，你敢回答我這個問題麼？」魯明析一步步逼近，眼神銳利。

  「這個不需要你操心。魯明析，你只需要清楚的知道，我就要和乙西結婚，她會成為我的妻子，你和她需要保持距離，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她都好。」

  魯明析沉默片刻，給出了否定的回答：「如果你們的婚姻的出發點根本不是因為喜歡，那我不會放棄乙西。」

  沈裕笑道：「喜歡？你怎麼知道乙西不喜歡我，」

  「她當然喜歡你，但是，沈裕，你喜歡她麼，你是因為喜歡她才會和她結婚的麼，」

  他一字一句地說：「我當然喜歡乙西，」沈裕的聲音並不算大，

  只是魯明析卻一臉好笑的看著他，他雙手插到衣兜里看著對面的沈裕，眼睛裡是極度的不信任，他知道沈裕這個人慣常最擅長的就是四兩撥千斤地把事情虛化，可他沒想到沈裕竟然會因為一時嫉妒，說出這樣的話。

  魯明析聳聳肩，準備離開，走出兩步後轉身對著他說：「沈裕，楚然說讓我追求乙西，然後你還會繼續回到她的身邊。」

  車門再次被拉開，

  「喂，你不要誤會，今天明析來真的只是為了幫我的忙，今天店裡的生意很好，我一個人真的手忙腳亂，」

  沈裕清了清嗓子，「嗯，知道了，」然後極輕的笑了聲，「你剛才不許我繼續說，到底是你自己不想戳破還是維護他？你在我面前維護他？」

  她一時間沉默下去，

  他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了，後背靠著座椅閉著眼睛沉默。沈裕在安靜的等著，等著乙西給自己一個答覆，她是不是真的很在意魯明析，就算已經看穿魯明析靠近她的初衷沒有那麼簡單。

  良久，乙西才輕聲開口，卻說起了另一件事，「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因為做什麼事情都很慢，為了不耽誤別人的時間，就會有很大的心理壓力，然後當時就有一個女孩子看出來我的不安和緊張，她告訴我，只要做自己就好，不要刻意的討好別人，做自己就好了，」

  她見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停頓了下才開口解釋，「因為很希望自己有朋友，一直在討好別人，後來有天就發現這樣的自己太可笑，就漸漸的害怕別人靠近我，就算別人說想和我當朋友我也會直接拒絕，我給自己設定了一個無形的籠子，

  明析剛認識我的時候就說很想當我的朋友，我覺得這個人真是虛假的可笑，當我發現他曾經是楚然的戀人之後，我更討厭這個人，只是慢慢相處，隨著一次又一次的交集，我發現他似乎真的有自己的過去，

  可是在和他的相處中，我不需要擔心他會因為我的哪一句話就討厭我，我在他面前很放鬆，這才是朋友。

  你說的那些話我其實大概可以感受到一些，他以前一定有過一個印象十分深刻的人，大概我和那個女孩子長得比較相似。他看著我的時候可以想起那個女孩子吧，

  可是我不覺得他是一個壞人，真的。」

  沈裕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好像帶著若有似無的疏離，「魯明析是不是好人暫且不論，你既然知道他只是把你當做別人的影子，又怎能忍受下去。」

  「他沒有隱瞞我這件事，他曾經和我說起過他的MISS X。沈裕，我最厭惡的是被欺騙，被丟下，被拋棄，」

  她看著他，

  沈裕的拳慢慢握緊，又慢慢鬆開拳頭，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從這件事之後，魯明析在那之後真的沒有再來，沈裕依舊早出晚歸，只是和她的交集似乎又少了一些，她微微覺察他似乎是在表示他對自己的不滿，但是她偏偏也不願意妥協，便一直僵持著關係，乙西又恢復到忙碌狀態。

  只是最近乙西發現，工作日的客流量也很冷清，顧客也變得稀稀落落，出去轉了一圈才知道隔壁的商場開業了，她覺得閒著也是閒著，不如過去看看。

  商場比她想像中大得多，她從一樓的咖啡館裡買了一杯咖啡，然後沿著每個店面每個店慢慢悠悠的逛過去，轉了圈兒，再乘電梯往上走，六樓有一整層的餐飲美食。基本了解了個大概，她雙腿發酸，在休息區找了張凳子坐。準備休息一會就回去店裡，只是眼神一瞥，卻看見了對面西餐廳的人，

  他們的手邊是兩杯咖啡，看著都覺得養眼。和自己的杯裝咖啡完全不同的格調，他們格外的優雅又養眼，

  乙西探了腦袋，看見一個穿著卡其色休閒裝的挺拔背影，他對面的另一側，是個長髮披肩秀氣美麗端莊大方的姑娘。

  她不說話，靜靜坐在那裡，看著，

  那長發的姑娘似乎也看到了她，微笑著，那笑容簡直甜到人的心裡，漂亮的眼睛裡帶著清晰的的挑釁。

  她伸手握住她對面那個男子的手，眼波流轉，似乎還帶著微微的淚光，

  乙西看著看著，站起來，往裡走。她並沒有勇氣衝到那兩人的面前，質問他們在這裡握著手是做什麼，只是因為一時氣急忍不住，理智逃脫又歸位之後，坐在他們後面的距離最近的那一桌，好在有屏風擋著，他們不會發現自己。

  乙西的手在桌子上壓下了指印，指腹慢慢弄變得蒼色。

  楚然的聲音重新響起，「我知道你娶乙西不過是為了拉攏她的父親，你因為沈震淼的設計陷害，暫時無法得到阿姨生前創立的珠寶公司，你只能曲線救國從乙西這裡入手。我都知道的，沈裕，我會等你。」

  乙西聽著簡直想笑，自己竟然可以成為沈裕拉攏乙父的籌碼。楚然她還是真的高看了自己。

  楚然雖然看出沈裕臉色不好，卻繼續說，「我知道你已經做了決定，我會等你。」

  乙西捂住眼睛，笑了，只是心裡蔓延的東西，卻苦澀。

  他終於開口，喊了一聲，然然。雖然是一貫的冷淡語氣，卻明顯多不自知的熟悉。

  乙西再也不想當個偷聽者，猛地站起來，杯裝的咖啡卻忽然因為她的力道被掀翻，

  「乙西，你怎麼在這？」是魯明析，他起先看見她只覺得打心底里的高興，但是再看她，卻清楚的看見她受傷的表情，

  沈裕因為這突然的名字下意識站起來，扭過頭來看著。

  她尷尬的笑笑，一時間不知道該走還是該先處理自己衣服上面的褐色污跡。

  沈裕說：「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句話乙西理解為，他問自己到底聽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