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

2024-06-06 00:43:48 作者: 四喜楠瓜

  凌晨三點,乙西從手術室出來,揉揉酸痛的肩,推開值班室的門躺到自己的床上,醫院給她們的值班室裡面配了高低床,夜班醫生累了便可以去休息,不知道躺下去多久,她是被耳邊手機的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的劃開接聽鍵,

  是好友盧久安,「西西,我一個同事查出是乳腺纖維瘤,要做手術的,可是你們醫院普外那邊說沒床位,給拒絕了,手術起碼要延期一個星期。可是她這邊申請了去國外的研究所,有沒有辦法快點手術啊,」

  乙西躺在床上,揉揉發酸的眼睛,「明天上午十點左右,你帶上她,還有她本人之前診療記錄一起帶來,我可以帶你們去找樓上病區的喬醫生,」

  「好,」

  「先掛吧,我還很困想再睡一會」,乙西打哈欠,蓋上被子卻再也沒了睡意,伸手把床頭柜上的手帕放在眼跟前,上面繡著滿天星的圖案,挺別致的。

  

  一天之內竟然會遇見同一個人兩次,可是他沒有認出自己啊,明明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卻還是轉身走了。她小聲嘀咕道。

  楚然從小跟著奶奶長大,感情很深,雖說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但是落在楚奶奶這了,她還是一時接受不了,

  她的表情麻木又空洞,忽然肩上一沉,是沈裕安撫意味十足的手。

  他的聲音溫情,沈裕說:「你這樣傷心,楚奶奶走得不放心。」

  楚然一聽,眼眶蓄滿的淚水,只是偏頭望他一眼,瞬間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扭身抱住沈裕,哭著說,「我沒有奶奶了......沈裕......」

  他抱著她,手掌熨貼著她的後腦勺,「我知道.......」

  「沒有人會對我好了....」她哭得幾乎要憋過氣去,

  他眼睛都是紅血絲,幾乎要落下淚來,說了句,「還有我。」

  楚奶奶的喪禮辦得簡單清靜,沈裕哪都沒去,一直陪著楚然,寸步不離。

  好友久安來找乙西的時候,她剛結束查房,陪著久安的同事一起去了樓上,辦好住院手續後,

  兩人站在走廊盡頭,久安站在她旁邊一起往窗外看,

  她看乙西手裡那塊精緻的刺繡手帕,上面繡著的滿天星迎著太陽開的絢爛肆意,

  「這你的?你什麼時候開始用手帕了?不是一向用消毒紙巾麼?」

  乙西回過神來,「不是我的,昨天從一個陌生人那收到的,」

  「哦?男人還是女人?」

  「男人,」

  「呀,偶然的邂逅誒,乙西,你的春天來了,」

  「別發瘋了,這是夏天,熱的汗流浹背的夏天。」說著卻仔細的把帕子疊好,整整齊齊一小塊,頗為小心的塞回自己口袋裡。

  「我聽說,陳阿姨讓你去相親,」久安問了句。

  「嗯,」

  「為什麼,這都是什麼念頭了,還安排相親這種老掉牙的戲碼,自由戀愛,我們這個年紀得自由戀愛。」久安開始為乙西鳴不平:「陳阿姨總是這樣,非得什麼事情都安排你,」

  「說完了?」

  「當然沒有,」久安皺著眉,「我聽我媽說,還讓你去和沈家的那位相親,那位啊.....」

  「怎麼了?」

  「據說,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和女性一起出現過,有傳聞,說沈裕,是gay。」久安繼續吐槽,

  「........」

  乙西說,你還有事麼,沒事我回去上班了,我還有一堆事情沒做。

  「你能不能對我有點耐心,我還想和你吐槽我對象,我現在心情很複雜。」

  「不能,繼續一個人複雜吧。」乙西擺擺手,往回走,

  「你也太無情了,西西。」久安譴責她,「你怎麼!能,說走就走。」

  乙西「噢」了聲:「我還能更無情無義 。」

  身後的久安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著她的背影開口,「傻妹妹,你知道滿天星的花語是什麼嗎?從未說出口的愛,你那個手帕所有者,說不定是個有故事的人誒,」

  乙西腳步沒停,只是走到轉角的時候才重新把口袋裡的帕子拿出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手裡的東西。

  她雖然二十八歲了,但是真的沒有戀愛過一次。

  周三來的很快,她在早上七點四十就收到了簡訊,裡面詳細告訴她,金地的哪一個包廂,

  陳平來了電話,只是說了句,你父親很看重這件事,不管怎麼樣,你都得讓他和你保持交往一段時間。沒再多說,就掛了電話。

  乙西倒吸一口涼氣。

  這還能?必須?交往一段時間?

  要是人家沒看上自己,還能一棍子打暈生米煮成熟飯?

  她甩甩頭,把這些並不愉快的事情甩在腦後。繼續看自己手裡的營養學的書籍。

  乙西前段時間報名了一個營養師資格證的考試,她最近正在備考階段,每天只要一有閒暇時間,就看要考試的課本,

  她不喜歡自己現在的專業很久了。明里暗裡說過很多次,都被乙家父母的冷言駁回。

  有時候,無聲的抵抗也是一種勇氣。

  傍晚,離約好的時間還差一刻鐘的時候,乙西已經從計程車里走下來,站在金地門口,

  她往裡走,

  招致了不少上下打量的視線,

  乙西是故意的,畫了濃妝,眼線恨不得拉到太陽穴,穿著一件吊帶,破洞牛仔褲,拖鞋。

  還特地從紋身店裡面買了紋身貼,貼在自己的肱二頭肌位置。

  金地是南川市數一數二的餐廳,來這兒用餐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貴,

  沈裕這邊剛從公司過來,手機屏幕亮了好幾次,家裡的電話一遍一遍往他這兒打。

  接起電話,啞著嗓子壓下不耐說:「就去。」

  一邊的陸北祈笑出聲,「怎麼,相親啊,想不到,沈哥哥也要相親。」

  陸北祈是沈裕發小,平日裡關係好,什麼話都敢說,眼神隨意一瞥,一樓開房式大廳里,那纖弱的女子身影顯然是眼熟的,腳步很突然地慢下來,

  沈裕也停住腳步,「怎麼了?」

  他指著左邊,「那是不是楚然。」

  靠著一整面玻璃的那一桌子,頭十個人,飯局大概已近尾聲,楚然是站著的,位置靠最外面,正端著酒杯賠笑臉。

  一套小洋裝,一雙三厘米的高跟鞋,楚然身上那股乾淨的勁與這些人實在是格格不入。

  她顯然不擅長這種局面,表情很不自然,動作也有些僵硬。

  一桌的男人就她一個姑娘家,其他人咬著煙吞雲吐霧,翹著二郎腿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身材姣好,相貌卓越的姑娘。時不時還要做些不規矩的舉動。

  沈裕的目光釘在那處沒有動,直到手機再次響起,

  他不耐,對著電話那邊低聲說了句,「別煩了,」然後大步往那邊走。

  或許有感應,又或者是這目光太執著,楚然下意識地抬起頭,在看見來人的時候,有些慌張,甚至還有一絲尷尬。

  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站在那,甚至連手中的酒杯都忘記放下去。

  陸北祈以為今天能看見君子一怒為紅顏,掀翻整個場子呢,

  沒想到沈裕只是走到楚然的面前,拉住她的手,平靜道:「走吧。」

  「誒,你誰啊你,」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伸手就要來扯楚然,「小楚是來陪酒的,你算什麼,還把她拉走。」

  陸北祈似笑非笑,摸著下巴桀驁不馴的跟在後邊,等著看好戲呢,

  沈裕並沒說話,只是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乙西接完電話,說自己已經到了,馬上就上樓,經過大廳的時候無意中目光一瞥,只見大廳里有個單位在搞聚餐,

  隱約有幾個人對峙著,她沒有湊熱鬧的習慣,但是電梯在那邊,她只能繼續往那邊走,走的越近,看的越清楚,

  竟然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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