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做戲
2024-06-06 00:43:27
作者: 嵐梨
「要是疼就咬著。」她從自己帶上來的乾淨舊衣里扯出一件塞給他,將浸著酒液的布按在他的傷口上。
江辭樹的身體繃緊,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反而將她的舊衣墊在臉下,輕輕嗅著摻雜著血腥味的淡淡馨香,半眯著眸子靜靜地看著她。
「以後這種事會有很多,你要早點適應。」
花如許手中一頓,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車簾外偶爾散落的陽光照在他半側俊美如玉的臉上,另一半卻隱在黑暗之中,只有一雙黑眸熠熠生輝,幽深而危險。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她抿了抿唇,壓下心中的思緒,不管他是什麼樣子,如今她都已經和他綁在一起了,而且,她不相信這樣一個人會是個壞人。
「好,等有時間,我就去找個大夫學點處理外傷的醫術,不過你還是少受傷的好,照顧人很麻煩。」
「嗯,聽你的。」江辭樹勾了勾唇,身體陡然放鬆,漸漸陷入昏迷之中。
馬車一路走走停停,駕車的年輕書童時不時送進來一些用品和吃食,只是休整片刻後,就又忙著往前趕。
江辭樹在半路突發高燒,途中時醒時睡,終於在凌晨之時才悠悠轉醒,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張靠得極近的睡顏,溫軟,帶著少許青澀和稚嫩。
他彎了彎唇,悄悄在那白嫩的臉蛋上捏了一把,翻身坐起,走至車門處,「藍竹?」
車外的男人聲音中隱隱帶著激動和擔憂,「主子,你醒了!」
「嗯,到哪了?」
「剛過淮水,天亮之後,應該能到那人現在住的地方,宋祁他們已經提前過去查探了。只是主子,這次京都那些人好像是得了什麼人的命令,下手更加沒有忌憚,屬下擔心……」
「無礙,」黑暗之中,江辭樹冷冷地勾唇,「做賊心虛之人罷了,如今我不再是當年被他們遺忘的孩子了,即使他們查到什麼,以我現在的身份,也定要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才敢弄死,他們的膽子可沒那麼大。」
「這……明白了。」
江辭樹走回車內坐下,本還想留在姑蘇,誰曾想竟然遇到刺殺,只能匆匆離開,走前鬼使神差的派人去和花如許告別,結果聽到自己要走,花如許竟然要跟著,但花翰林一定不會放人,江辭樹耐不住花如許的懇求,只得把花如許喬裝,之後將花如許易容放進了花家冒充花如許。而花如許頂替周瑩成了江辭樹身邊的謀士。
花如許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江辭樹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端坐在馬車中看書,而她……頭枕在他的腿上,就好像,她真的成了江辭樹的腿部掛件。
「醒了?」江辭樹放下書,從懷裡掏出帕子幫她擦了擦臉,淡聲問道,「昨天的事,嚇到了沒?」
花如許接過他的帕子,搖了搖頭,正色道:「我身為公子身邊的謀士,公子受傷,照顧公子是應該的,只是公子還需告訴我,為何昨日會出現那樣的狀況,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此事正是我要告訴你的,」江辭樹臉上的笑意不在,掀了車簾警惕地看了看山林中的情況,對靠在樹下休息的藍竹使了個眼色,合上帘子輕聲道,「我乃當朝攝政王,此次前往江南,是為了查一批失蹤的賑災銀。」
「賑災銀?」花如許明眸微閃,轉瞬之間就明白了,「是有人擔心你查出什麼,所以想讓你死在路上?」
「大致如此。」江辭樹點點頭,至於另外那少許牽扯繁雜的原因,還是暫時先不告訴她了。
「我明白了,所以我們現在是偷偷前往江南,偷偷地查,等查出頭緒了,再表明身份將他們捉拿回京?」花如許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抱上了一條怎樣的粗大腿。果然與大人同名都很靠譜。
「暫時先不用去江南,我們已經到地方了。」
說完,他抬手理了理她的髮絲,拉著她掀了帘子走出車外。
馬車停在半山坡處,入目的是一片破敗的荒村,其間零零散散住著幾戶人家,江辭樹指了指一處離村子較遠的小院,湊在花如許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帶著藍竹從別的路繞到了村口。
花如許眼神微亮,從包袱里挑出一件最破舊的衣服換上,看著覺得還缺了點什麼,又將袖口和下擺撕成條,把江辭樹換下的帶血的帕子往自己的手臂和臉頰上蹭了蹭,擺出了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往山里跑去。
「救命啊!有、山裡有……」
村口突然出現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女子,本就沒有多少人的村子裡幾乎是全村出動,花如許裝作神色瘋癲的樣子,跌跌撞撞地往村民們身後躲,嘴裡瘋瘋癲癲地喃喃。
「這,這是出了啥事?山裡有什麼?姑娘,你說清楚點啊?」一個好心的老婦人將花如許抱住,皺著眉關切地問道。
花如許張望著自己來時的方向,果然看見一群穿著夜行衣的人追了過來,連忙縮在老婦人的懷裡,神色慌亂地指著那些黑衣人,「是他們,就是他們!他們要抓我回去,我不要回去!求求你們,我不回去……」
村中一個中年大漢皺起了眉,看著那些人手裡的長劍,警惕地帶著村民們往後退,口中大喊:「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敢洗劫村子不成?還有沒有王法了!」
宋祁不動聲色地和花如許對視了一眼,抱著長劍大喇喇地杵到了一群手無寸鐵的村民面前,「我們不劫村,只是你們身後藏著的那個女子,她得罪了我們的主子,主子要將她抓回去,誰若是攔著,只怕是要請我的劍飲他的血了。」
「不!他們就是想把我抓回去折磨的!我不要跟他們回去!」
花如許在心中暗暗給江辭樹這個頗有大佬風範的手下點了個贊,一邊裝作驚惶地用眼神朝周圍的村民求助,實際上一雙眼睛早已將原本就為數不多的村民看在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