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條漢子

2024-06-06 00:33:31 作者: 嵐梨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花如許覺得自己快到極限了,她現在雙臂沉重得快要抬不起來了,但是天生的韌性還在支撐著她往前頭奔跑而去,汗滴從眼角滾落,每一口呼吸都牽扯著她的胸肺。

  校場外不知何時又被午休起來的漢子們圍住了,這次他們沒有嘲笑和譏諷,而是聲勢浩大地吶喊:「小白臉,快啊!你還剩半圈了!」

  「你小子雖然看著娘們唧唧的,但我老徐承認你是條漢子了!」

  還有各式各樣的鼓舞助威,花如許聽著心頭猛地一熱,她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奮力擺臂超前衝去。

  「我…跑完……了?」花如許將包袱一把扔到了地上,喘著氣,竟然有些不可置信。

  而後迎接她的是熱烈歡呼聲:「好樣的!」

  她恍恍惚惚里就被大手拎起來,一個騰空,春風拂過面頰,原來她被眾人拋了起來,而後又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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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湛藍,花如許心頭的陰霾散去不少。

  「真是一點都不淑女。」她在心裡疲憊地想,卻一點都沒被覺得冒犯的感覺,甚至有些振奮,如果這就是她以後將要面對的生活,好像……

  也不錯。

  個鬼!

  傍晚,在諸位同僚熱情地邀請下,花如許決定收回自己的話。

  「小花老弟,走啊,一起洗澡去!」徐校尉熱情地拍了拍花如許的肩膀。

  花如許被他的熊掌拍得渾身一震,她顫了顫嘴唇,非常想吼上一聲:「登徒子,放開我!」

  但是在眾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最後只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推脫道:「我、我不想以後在任務里給大家拖後腿,還想練練方才教得招式,大家先去就是,不必管我。」

  馬校尉聞言感動道:「小花你真是太努力了,那我們就先去了啊,繞過前面的坡就是洗澡的湖,下次一起!」

  花如許滿臉麻木,訥訥道:「下次,一起?」

  眾人於是又拍了拍她的肩,揉了揉這個錦衣衛所難得一見的小矮子的頭,齊齊道:「下次一定一起!」

  而後興致高昂地離開了。

  花如許:「……」

  他們走後,花如許這鬆了松其實已經軟綿綿的腿腳,聞見自己身上一天下來的臭味兒,認命地拿著小包袱躲湖邊的樹叢里等著。

  蹲著蹲著,等腿都快麻了,才見到這群棒槌呼啦啦地走了,花如許見狀立馬竄到了湖邊,左顧右盼,確定沒人了,才褪去衣衫,躡手捏腳地走進湖裡。

  「呼,舒服……」身上的粘膩被沖刷乾淨,花如許喟嘆了一聲,將頭埋進了水裡。

  其實水還有些涼,但是不洗是不可能的,明天還有訓練,這一天天的下來,大概得餿。

  就在她想要抬頭時,卻聽見不遠處傳來「噗通」一聲地跳水聲!

  花如許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嘴裡吐出一溜串的氣泡,她這是在學巷口的周寡婦罵街。

  「&%¥*#¥@……為什麼這麼晚,還會有人!!!」

  可惜人家聽不見她在水裡亂嚎,反而冷冷地退到岸邊警覺道:「誰?」

  花如許聽見了刀出鞘的聲音,知道再不露面不能善了,只好抬頭喊道:「自己人,自己人!」

  只是這一抬頭,正好看見那男人露了大半的身體,月色下,軀幹挺拔修長,肌肉流暢白皙,每一塊好像都醞釀著蓬勃的爆發力。

  是江辭樹!

  花如許臉上一熱,瞬間又埋頭進了水裡。

  「怎麼是你。」江辭樹則皺了皺眉,他看著那戰戰兢兢先冒了半個頭,然後又像是看見什麼魔王一樣,縮回了水裡的弱雞,到底將刀收回了刀鞘,走回了湖裡開始沐浴。

  花如許卻根本不敢搭話,她一個勁縮在角落裡,時不時露鼻子吸口氣,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盯著江辭樹的背影,祈禱他快一點洗完走掉。

  因為岸上沒有任何遮掩。

  江辭樹卻覺得如芒在背,但他一轉頭,又只能見到一個烏漆嘛黑的後腦勺,江辭樹擰了擰眉往那邊走了兩步,卻聽見這弱雞驚恐大叫:「你不要過來啊!」

  江辭樹腳步頓了頓,臉色不虞地盯著花如許道:「都是男人,叫什麼,你怎麼還不走。」

  花如許委屈極了,因為江辭樹說了她正想說的話,但是在大魔王不善的視線里,花如許只能膽戰心驚答道:「屬下火氣旺,想多泡會兒。」

  江辭樹聞言俊眉攏起來,他「嗤」了聲,突然又往前走了兩步,果然看見這弱雞又露出了驚恐的眼神,他頓時眯了眯眼:「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花如許緊張的目光頓時往天上亂瞟:「怎麼會,難道屬下還能是個姑娘不成?」

  「那你緊張什麼?」江辭樹走得愈近,眼中流露出狐疑。

  花如許內心煎熬,急智道:「因為屬下方才尿急,看見大人很是驚喜,一個不小心、不小心就……」

  江辭樹聞言,臉色立馬黑了黑,只見他腳下一蹬,立即游去了岸邊。

  花如許心頭莫名愉悅,但是沒等她開心起來,就看見回到了岸上的江辭樹,隨手拿了塊布,擦拭起烏黑的頭髮。

  然而見到那塊布,花如許的眼珠子卻要瞪出來了,她大叫道:「你!你快放下!」

  那是她的裹胸布啊!

  登徒子!

  「為什麼?」江辭樹的手頓了頓,眼神不善地望向花如許,花如許今天已經頂撞過他不只一回了。

  花如許被那眼神看得背後一涼,小聲解釋道:「那是、那是屬下的呃、布……」

  江辭樹的視線移到了白布上,果然不是他的。

  而且這布頭裁得也奇怪,長長一條,竟然還帶了點香味,江辭樹立馬厭惡地將其扔回花如許的包袱。

  他黑著臉飛速地穿上衣服,離開時陰沉沉對著花如許道:「今晚你與我同屋。」

  這個花珩身上到處都古里古怪的,還是他親自看著比較好!

  花如許卻只覺晴天霹靂!她表情再一次空白,遊魂似地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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