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疾復發

2024-06-06 00:18:36 作者: 四喜楠瓜

  霍楠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微亮起來,她看見桌子上有個新手機,她很擔心,一直緊緊的攥著手機,試圖發簡訊給韓茹,卻發現自己手抖的打了幾個字花了十幾分鐘。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可以寄希望與誰?

  下來,連邊角都遮的密密實實,整個房間裡頓時漆黑如夜。

  霍楠手腳冰冷,手上又還有冷汗,而且一直在抖,好不容易撥通韓茹的電話,那邊卻一直無人接聽。

  鄭源祈接到了一個醫院的電話,他通知盧瑾淵的時候自己已經往那邊趕了。他心頭焦灼,到急診的時候,值班的那個護士正好也在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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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源祈氣喘吁吁問道,「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病人嗎?叫盧柯?」

  「你們這邊之前給我打電話了,」

  「誒,我知道了,病人在做手術。」

  「什麼,什麼手術?」

  「你去那邊看下。在這層一樓的西側方向,5號手術室。」

  鄭源祈立刻就往下面跑去,到了手術室外面的家屬等候區那邊,果然電子屏幕那邊不停有字幕跳過。

  眼見著盧瑾淵聯繫不上,霍楠又開始打鄭源祈的電話,聽見他說在醫院,她拿起手機就往醫院趕。

  到那的時候,就看見站在角落失魂落魄的鄭源祈,而頭頂上的字幕則是顯示5號手術室的63號病人手術順利結束,目前狀態在等麻醉醒來中,

  霍楠有些猶豫,「是盧柯嗎?確定是她嗎?」

  大概過了不到二十分鐘,手術室的通道重新打開,躺在病床上的人被推出來,鄭源祈的眼睛騰的一下子就紅起來了,

  躺在那裡的盧柯頭上裹著紗布,面無血色。

  「病人現在要送到重症監護室繼續觀察24小時,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們現在就要把病人轉走了。」一旁的護士溫和開口。

  鄭源祈語調發抖的說:「她的手術成功吧……」

  「還需要繼續觀察。」主刀的醫生看了他一眼,然後迅速走開,「具體的情況稍後請你們家屬來一趟辦公室,我會詳細解釋,」

  霍楠跟著鄭源祈一起去給盧柯填資料,他手抖的厲害,叫霍楠幫著填寫,鄭源祈找了一夜,之前跑的太急,後面又一路開車開過來,眼下明顯有點體力不支。

  填好之後,鄭源祈坐在休息的長椅上,還沒從剛才的驚魂中走出來。只是覺得手心發冷。

  盧瑾淵趕來的時候一看鄭源祈那樣子就知道情況嚴重,立刻打斷了他:「盧柯人在哪裡?」

  鄭源祈指指走廊盡頭,「醫生說,還需要觀察24小時,沒問題了才會轉到普通的病房,」

  這時候離盧柯被轉進重症監護室已經將近半個小時了。

  這清晨,急診病人並不多, 值班醫生很負責又很有耐心,給他們詳細解釋了盧柯被送來時候的狀況,左肺受傷,肋骨骨折,頭部因為撞擊受到了比較嚴重的傷。又詢問了盧柯其他的基本情況後。最後說要等著24小時之後為盧柯再檢查一次才能做後續的治療。

  說著說著話的時候,另外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忽然朝著盧瑾淵走近。

  「好傢夥,咱兩多少年都沒見了,我剛還以我看花眼了,得虧我這麼多年不管走到哪裡都揣著你的照片,」盧瑾淵看見蘇曄的時候,穿著白大褂的人已經疾步近前朝他胸前揍了一拳,久別重逢的歡喜溢於言表,只是盧瑾淵現在完全笑不出來。

  「怎麼了?誰住院了。」

  「盧柯,」

  「現在情況如何,我待會去看看檢查結果,」蘇曄一聽是盧柯也跟著緊張起來,對著自己的同事說,「嚴重嗎?」

  同事微微皺眉。

  蘇曄心裡瞭然,情況並不太簡單。

  霍楠也不由得多看了蘇曄幾眼,隱約覺得和走廊裡面牆壁上掛著的宣傳板里的醫生長得有點相似。

  不過那個介紹說的可是這個科室的帶頭人物,想到這裡,霍楠忍不住朝面前的蘇曄多看了一眼。

  「我同學。」盧瑾淵和旁邊的霍楠和鄭源祈介紹了一句。

  「什麼叫同學?你怎麼不說咱兩是髮小?明明是死黨好不好?我先去看看盧柯的病歷,待會再來找你們。」

  有他在,盧瑾淵顯然放心了一些。

  蘇曄在值班室看了盧柯被送來之後拍的片子和心電圖後還有彩超報告後,眉梢微蹙,他思忖著,「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一句話問得兩個男人都不吭聲了,

  蘇曄知道這件事不簡單了也不再繼續問,只是說,叫他們不要擔心,沒有影響到心臟和重要臟器,皮外傷有些嚴重,但是好在恢復起來無大礙,

  盧瑾淵這才鬆了一口氣,霍楠抬起頭的時候看見了他的眼神,忽然覺得有些不見底,她不知道現在因為盧柯受傷的事情,盧瑾淵和鄭源祈又會做到哪一步?

  她很快低下頭,甚至多少有了些躲避的意味。

  霍楠眼下覺得心尖處稍稍發緊,便說要去洗手間方便一下,走出了醫生辦公室,她到了洗手間之後,才慌忙從包里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咽下之後,緩了好一會,看向鏡子的時候才覺得現在自己唇色沒有之前那麼發紫了,估計吃了剛才的硝酸甘油後藥效的確起了作用, 她心臟有點問題,除了霍家父母,幾乎沒人知道。

  她當年手術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生病了,可是最近似乎又開始隱約覺得有些不舒服,前天的時候,她去了一趟醫院,當時值班醫生詢問了霍楠的基本情況後又聽了她的心跳後覺得暫時問題不大,不過她以前的主治醫生出差了,建議她下個星期再去做個全面檢查。

  盧柯在重症監護室,盧瑾淵暫時把手頭的事情都放下了,和鄭源祈兩人就等在監護室外的走廊上,

  鄭源祈看了看盧瑾淵,「你先帶著霍楠回去休息,這邊我先守著。」

  盧瑾淵搖頭,有下意識的看了霍楠一眼,見她低著頭坐在長椅上,「我讓司機來接她,」

  「我也不走,我也在這裡守著,」她立刻反駁。

  鄭源祈猩紅著眼眶,不讓自己眼淚掉下來,這個時候要是自己情緒不佳倒下了怎麼辦,

  盧瑾淵情緒也差到了極點,他一直和這個妹妹算是相依為命的關係,盧柯從小到大都很爭氣,學習好,性格好,連身體都格外的好,甚至發燒感冒這樣的事情好像都沒有過幾次,來的路上他雖然害怕,但是卻心裡存著僥倖,自己的妹妹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可是眼下,卻覺得事情比自己想的要嚴重,

  盧柯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的,他害了盧柯,一旦有這種念頭,盧瑾淵簡直恨不得現在代替盧柯躺在裡面。越是心疼自己的妹妹,就越是恨把她變成了這樣的人。

  第二天,逾業醒來沒看見韓茹,穿好衣服才在客廳看見她,露出一絲淺笑:「昨晚睡得好嗎。」

  她背靠著沙發沒動,眼眸深不見底:「你說不會傷害盧盧柯的,你答應我不會傷害無辜的人的,不是嗎?」

  逾業的笑容僵住了。

  韓茹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失望,

  逾業卻坐在她的身邊,勾唇一笑:「是真的,我說過,只要她把所有調查到的證據拿出來,不會有人傷害她。」

  韓茹面無表情,沉聲說:「你還騙我到什麼時候,盧柯住院了。」她的視線定格在逾業的臉上,看著自己喜歡的這張臉,越看越覺得陌生,怎麼忽然覺得面目模糊,模糊到都有些看不清了。她覺得心臟窒息般抽痛,以至於難以組織語言。

  他的臉色變得鐵青,伸手去拽韓茹的手,「不是我,我沒準備傷害她,」,他聽到盧柯受傷只是淡定地說了這句話。

  這樣的態度簡直讓韓茹覺得心涼,

  她喜歡的那個人不是這樣的,韓茹看著逾業雲淡風輕的樣子,皺了皺眉,負氣般說了一句,「如果你繼續這樣一意孤行下去,我覺得我們還是取消婚約吧,我們不合適,」說完就站起來準備走。

  逾業卻更快一步的拽住了她的手腕,跟著站了起來,他從背後緊緊的抱住韓茹,「連你都要離開我嗎?」

  韓茹緩緩閉上了眼睛,臉頰上已經一片冰涼,他昨晚,明明喊得都是霍楠的名字,眼下卻還要繼續欺騙自己嗎?

  她伸手推開他,「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要選擇給我一個未來,屬於我們的未來,還是執迷不悟的繼續這樣下去,傷害更多無辜的人。」

  說完,韓茹走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那背影,忽然心裡的恨意無限的擴大,當年看著霍楠,也總是一個背影,即使是一個背影,都好像放射著光芒。

  他用了六年的時間追隨著那個背影,卻因為盧家毀於一旦,時隔多年,他再次回到南川,卻發現就算現在的自己,拼盡了努力去接近、再接近,然後霍楠已經變成了盧瑾淵的妻子,她的眼裡再也沒有自己的位置,

  逾業深吸一口氣,禁不住笑了。都是這些人,害得他失去一切。

  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退路了,早就沒有退路了。

  他篤定韓茹只是在生氣,她絕對不會離開自己,其實韓茹到現在也不和他分開,逾業知道,她是愛自己的,但是他心裡卻覺得自己和韓茹在一起不過是是等價交換。韓茹從他這裡得到關心和無微不至的關懷,他從韓茹那裡獲取權利,倆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皆大歡喜。

  至於他體會到的痛苦與絕望,韓茹絕對做不到感同身受。

  如果做不到感同身受,那麼所有人都沒有資格來質疑他的所作所為,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他想要做的一切。

  下午的時候,盧柯終於一切正常被轉進了普通病房,但是不知道是誰,竟然把盧柯受傷的消息傳給了報社,一群記者湧來了醫院非要採訪鄭源祈和盧瑾淵。

  盧瑾淵擔心還在醫院走廊的霍楠,冒著被記者堵住的風險,迅速穿過走廊,

  霍楠看了一眼亂糟糟鬧哄哄的門口,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你怎麼來了,這些記者就要採訪你的,」

  盧瑾淵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你凍得臉色都青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你跟著我就行了。」

  「我只是一夜沒睡才這樣的,不是冷的。」霍楠心裡清楚知道自己是心臟又開始難受了,不是冷的,又看他把外套扔給自己之後只剩下一件毛衣,這樣冷的天,他一定會受涼,趕緊想把衣服拽下來。

  「穿著。」盧瑾淵一看她的動作立刻抓著衣襟不讓霍楠拽下來,沉靜地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霍楠,「聽話,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你還能想看見我被記者堵住嗎,快走,我帶你出去,上車就沒事了。」

  她趕緊跟著盧瑾淵往後面的員工通道走,盧瑾淵已經提前走蘇曄那裡拿了員工才有的電梯卡,這樣就可以繞開堵在前面走廊的記者。

  直到車裡,看著他眼底的烏青,

  霍楠心裡也不由得難受起來,她知道盧瑾淵看似冷冷清清,其實對盧柯真的是從靈魂深處出發的關心,她望進盧瑾淵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那種只屬於成熟男性的穩重,讓她不安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她看見了他難得的脆弱,下意識的握住了盧瑾淵的手,

  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卸下自己所有的假面,

  他抱住霍楠,深深皺起眉,感覺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盧柯會出事,你能不能陪我一會,就一會,好不好?」他的聲線溫柔沙啞,帶著一點點的撒嬌,又似乎是懇求,

  他說,「我真的害怕了,」

  霍楠沒又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他,試圖給他一些力量。

  奔波之後的盧瑾淵頭髮有些亂,一雙好看的眼微微發紅,「進修的事情,你要儘快準備,霍楠,離開這裡,保護好自己,」

  霍楠一愣,隱約是察覺到了什麼,想了想,笑著說:」我覺得我好像也不是很想去進修,一個人去外地,不習慣。」

  「不行,霍楠,這件事沒得商量,媽媽那邊,我也會請她和爸爸一起陪你去,」他現在還是習慣稱呼霍家父母為爸媽,是給了他很多溫暖的人啊,

  霍楠低頭悶聲:」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替我做主,我想留在這裡。」

  「不要繼續留在這裡。」他離開她的懷抱,眼神也變得無比的冷靜,幾乎是下命令一般的口吻,不給她任何商量的機會。

  「我不能再看見我在乎的人有一點事情了,霍楠,如果你真的理解我的話,你趕緊去進修,離開南川。」

  霍楠嗤笑一聲,反問道:「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在擔心什麼?」

  「不要說這些,我們沒得商量。」

  其實這些話,鄭源祈已經在夜間的時候和她說過一次了,大意就是讓她趕緊離開南川,不要被有心之人傷害,她繼續留在這裡,不安全之類的。

  「這是我的事情,我再說一次,你或者源祈,都不能決定我的去留。」她心裡憋悶,推開車門就走,。剛走沒幾步,卻覺得心尖處又是一陣刺痛,霍楠怕被他看出來端倪,撐住勁頭一直往外走。

  一直到了醫院不遠處的咖啡館的時候,她立刻推門進去,縮在沙發里,她覺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去醫院一趟了。

  好在之前她的主治醫生提前回來了,看見她,十分意外,「誒呦,小姑娘,咱兩多少年都沒見了, 前天聽我學生說你來了,我還以為他認錯人了呢,看到你的病歷卡我才知道又是你,怎麼了,和我在醫院見面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呢。」這是一位資深的老教授,眼下已經戴上了老花鏡,

  「最近一次心率過快是什麼時候?」老教授一邊問一邊打開了她的病歷卡。

  「上個月月末,」霍楠如實應道。「我一開始只以為是自己沒睡好,才心跳加快的,」

  老教授從抽屜里拿出手電筒在,對著霍楠眼瞼看了下,又繼續問詢。

  霍楠明顯忐忑,

  老教授把開好的單子遞給霍楠,「丫頭,你先去把單子上面我給你列出來的項目檢查都做了,等檢查報告出來後再過來找我。我待會半小時之後有個手術,你報告出來之後別急著走在這裡等我一下,我看完你再走,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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