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重重

2024-06-06 00:18:08 作者: 四喜楠瓜

  盧瑾淵沒敢告訴任何人,自從醒來之後,他有時會突然產生一種眩暈的感覺,有時候視野裡面忽然一片黑暗,黑暗來得措手不及,盧瑾淵只覺得身體一軟,緊接著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他沒有摔倒在地,最後也沒有感覺到摔倒的疼痛,因為霍楠奔跑到他的身邊,一伸手把他摟在了懷裡。

  「你怎麼了?」霍楠死死抓著盧瑾淵的肩膀,

  他緩了十幾秒,雙眼緊閉,然後再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終於看清楚了這張再也熟悉不過的臉,盧瑾淵低著頭,生怕被她看出來自己的異常,手指蜷縮微動,最後說:「我沒事,只是胳膊疼。」

  「……嗯。」她知道盧瑾淵因為盧石康去世的事情情緒不好,眼下的話大概只是敷衍,可是她卻盡力應和。

  霍楠一聲不吭的倒了杯溫水,放到盧瑾淵嘴邊。

  他沒有喝,反而問:「葬禮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姑姑一個人可以忙的過來嗎?」

  

  「姑父還有家裡的很多親戚都幫著姑姑一起準備了,我昨天去的時候,姑姑說我陪著你就行了,不用擔心她那邊的事情。」

  「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再檢查一遍?」

  她盯著他看,

  盧瑾淵搖搖頭,

  她知道他一向有主意了就不會改變,也沒繼續勸。

  葛雲從昏迷中醒來,病危解除送進普通病房,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詢問護士,她的丈夫有沒有大礙。

  盧岩告訴她,盧石康已經死了。

  葛雲聽完之後,良久不說話,眼神裡面卻帶著悲哀和濃濃的絕望。

  盧岩在來之前想了很多惡毒的話,想要當面質問葛雲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的哥哥,現在看來,忽然對葛雲再也了無生趣。

  既然葛雲已經清醒過來,刑事調查小組徵求醫生同意之後前來問話。

  辦案小組問她,盧石康身上的那把水果刀,是不是她刺的。

  葛雲不承認,

  辦案小子的工作人員對視一眼,繼而開口,盧石康臨死之前,說這刀是你捅的。

  葛雲之前一直沉默,聽到這句話,卻忽然激動起來一直說沒有,我沒有。渾身像篩子一樣,抖個不停,她的低吼聲,仿佛從靈魂最深處出來的。

  隔著病房的一扇門,站在門外的霍楠和蘇穆都聽得清清楚楚,她忽然覺得一陣酸楚,葛雲對盧石康是真心的嗎,這麼多年的夫妻難道都是假的?

  眸光微錯間,霍楠抬頭的時候,卻分明看到蘇穆嘴角微揚,這笑實在是近乎詭異般的冷笑。

  她迅速收回視線,手心裡卻浸滿了冷汗,

  這件事,真的好像是鄭儒說的那般,裡面夾雜了太多,霍楠不敢讓自己深究下去,只是心裡忽然冒出來一個想法,如果和蘇穆有關.....盧瑾淵出事的時候,蘇穆在場,眼下,蘇穆的表情又是這樣令人生疑......

  盧石康的葬禮是盧岩辦的,

  去葬禮的一路上盧瑾淵一直握著霍楠的,拼命的,用盡全力,抓的那麼緊那麼牢,仿佛只要他一鬆手,連霍楠都會徹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

  按照南川當地的習俗,至親之人要沒晝沒夜地為亡者守靈三天,霍楠不放心盧瑾淵,到那的時候就一個人退後到角落,安靜的陪伴著他,她看著盧瑾淵一直站著,墓碑前的供果滾下來,他在衣服上擦了又擦。

  前來的人很多,可是每來一個人,他彎腰,一套足足的禮數。

  記憶裡面的盧瑾淵一直冷靜如斯,眼神平和,不熱情不寡淡,好像生來如此,可是此刻眼神渙散,好像沒有生氣一般,縱使靈堂的燈光再如何明亮,他的身上卻只剩下暗淡,

  在長久的沉默中,霍楠終於察覺到了自己的力量究竟有多微薄,她很想為他做點什麼,想了很久很久,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她聽著前來悼念的人的哭泣聲,覺得像是被溺於水中不能呼吸,唇乾,嗓子有一種撕裂般的疼。

  走廊盡頭,葛雲一身濃重的黑,遠遠走來,

  看到她,盧柯立刻不顧一切的衝上去,絲毫沒有平時的矜持高貴的模樣。忽然衝到葛雲的面前,抓住她的衣領,「誰讓你來的,滾出去,給我滾,是你,是你害死我的爸爸。是你.....你們母女就是不祥之人,我爸爸就是你們害死的.....」

  葛雲被推的一個踉蹌,差點倒地,幸好手及時撐住了牆壁,

  她醒來不久,身體依舊虛弱,面容蒼白枯槁,眼裡都是歉意和愧疚。

  失去父親的盧柯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驕縱,留給她的只剩下悲傷,鬧劇尚未散場,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霍楠看過去,

  走廊盡頭出現了另外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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