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我借你

  「不是信不信任，而是，有些話，說不出口，」她冷靜看他，然後開口，那是一種無奈的語調，霍楠並不知道盧瑾淵在試探自己什麼，但是她知道不管如何，她也不會說出關於以前的任何事情。

  關於撒謊，她不會，可是她會保持沉默，面對別人的質問的時候，她不是不發怵，也不是鎮定。

  

  她只是麻木了，被迫接受太久，所以麻木，故而能表面上好像很鎮定的樣子。

  在小時候，在同學總是問她，你爸爸呢，誒，霍楠，上星期我爸爸帶我去吃冰淇淋的時候看見你爸爸帶了一個小男孩，

  聽得多了，就有了免疫力了，

  後來在媽媽嫁給霍爸爸之後，她也可以坦然的近乎是炫耀的告訴別人，我爸爸今天來接我放學，那個時候卻發現沒有人會覺得爸爸來接自己放學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了，畢竟那個時候已經到了少男少女所謂的叛逆期。

  大概是那個時候，霍楠才覺得自己真的可笑，那種因為缺少了什麼而變得自卑的自己，試圖證明自己活得很好的自己。

  霍楠的語氣很認真，「我最討厭的就是回憶過去，我也很反感有人總要我往回看看，因為我經常告訴自己向前看，要積極要相信會有好事情發生，我不知道你小時候的生活是怎麼樣，但是我敢告訴你，我想往前走，」

  安靜下來，半晌後才說：「就這樣。」

  盧瑾淵不太理解，低聲說：「可不管是什麼樣子你，我都會接受，那都是你。」

  「可是你在認識我的時候，就因為我已經是現在的我了。」霍楠深深呼吸一口氣，到底還是沒有把最後半句話說出口，她想說的是，如果你認識的是以前那個敏感又自卑的我，你一定不會喜歡，因為那樣的我，我自己都厭惡，

  雖然剛剛就覺得她說話的語氣跟平時不太一樣，但是，現在，盧瑾淵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遲鈍地看她：「你在生氣嗎？」

  她搖頭無奈悶聲道：「沒有。」

  「你生氣了，霍楠，光是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盧瑾淵看出了她眼神裡面的彆扭，「因為剛剛我的話嗎？我不是質疑你，我只是想要....更加了解你。」

  霍楠笑笑沒說話。

  「對不起。」盧瑾淵果斷道歉，「如果我剛才的話讓你不高興了，那我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那種話。」

  聽到他的道歉後，霍楠終於開了口，「也沒什麼需要道歉的，盧瑾淵。」

  她和他之間的關係似乎已經出現了不可忽視的縫隙，可是盧瑾淵卻在霍楠提出離婚之後表現出明顯的抗拒情緒，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

  之後的一連幾天，他和她的作息時間完全錯開往往是他回來了她已經上班，她回到家他還沒有回來，

  這天，霍楠從實驗室剛出來，還沒來得及脫下手套，實驗服口袋的手機響起，拿起來一看，是媽媽打來的。

  「楠楠，你現在有空嗎，回來一趟，」

  電話里，霍媽媽的語氣十分嚴肅，

  一進門，媽媽就坐在沙發上，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你老公呢？」

  霍楠好笑：「您問這個幹嘛？」

  霍媽媽猶豫了一會，哼了一聲：「你自己看看這個吧，我怕我眼神看的不清楚，特地拍下來了。」說著把自己手機丟給霍楠，是照片。

  霍楠沒伸手拿手機，一陣沉默，微覺不對：「怎麼了？」

  「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這個男的是盧瑾淵吧，那這個女人是誰？抱著他的這個女人是誰？？」

  霍楠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一個側臉霍楠就可以辨認出來，不是嚴旎還是誰？

  霍媽媽氣極，「我什麼時候教你做個軟柿子，女人婚姻是重要，難道被男人背叛還要忍氣吞聲嗎？」

  眼見著媽媽的脾氣就要上來，霍楠只好笑著拖住媽媽：「大概只是誤會，或許是崴腳了，不小心撞在盧瑾淵身上了。您小聲點！要是被爸爸聽見了更糟糕，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不高興的，您最近怎麼樣？」

  霍媽媽扭頭還沒開口就看見站在樓梯轉角的兩人，是逾業和霍爸爸，

  霍楠爸爸倒沒說什麼，只憂心忡忡看著女兒，眼中滿是擔憂和自責，

  霍楠知道他想到了酒莊的時期，趕緊笑著開口，「爸，只是誤會，您可千萬別瞎猜。」

  霍爸爸勉強一笑，過了良久才說：「你要是過得不高興..。」

  「沒有的事情，」她立刻打斷，「好了好了，我還有工作，我先回去了，周末我再回來，」她急著走無非是害怕爸媽問得多了，她沒法回答。

  逾業看了她一眼，「那我送你，我正好要走，」

  她本想拒絕，又害怕在父母看出自己和逾業之間生出嫌隙只好應下來，

  車裡，逾業慢條斯理地說：「那天晚上我應該看見了不是那個女明星崴腳，而是雙方，都願意的。你現在還敢說你的婚姻生活沒有任何問題嗎？」

  霍楠笑了下，「我要說不怎麼樣，你又能怎麼樣？」

  逾業語氣平平，「我可以幫你還清那筆錢，據我所知，酒莊的事情一直都是老師的一塊心病。」

  她乾巴巴地說：「不需要，我自己存錢。」

  「霍楠，你一個月多少薪水，什麼時候才能還清，我知道你一向要強，」

  車內一陣靜默，沒一會兒，車子停到了霍楠的單位路口，

  她解開安全帶，輕聲說：「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和你沒關係。」

  「怎麼會和我沒關係，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你，」

  霍楠覺得這樣的話題實在太彆扭，直接打開車門，卻被逾業拉住胳膊一把拽了回來，她的後背因為這股力道重重抵到椅背上，她惱怒地回頭看著他，他縮回了手。

  「你顯然也沒有嫁一個給你足夠安全感的男人，及時止損的道理不要我來告訴你吧。」

  逾業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嘲諷，「你對你的生父有著很嚴重的牴觸情緒，當然也不會容忍一個對你感情不忠誠的男人，霍楠，錢算我借給你，還給他，劃清關係，找到你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