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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憐 (一更)

2024-06-06 00:14:44 作者: 沐茶茶

  她的傅池宴。

  她姜意意的男人。

  她第一次痛徹心扉刻骨銘心深愛著的一個人。

  她的初吻,初夜,痛恨喜怨都集中給予了的人。

  現在,他就在她面前。

  姜意意心口酸脹又澀痛,哭的眼淚決堤,根本都止不住。她緊緊摟著傅池宴的脖子,生怕一鬆手他就無情冷漠離開。她眼睫毛濕漉漉的被淚水沾合在一起,閉著眼一點點的吻著他冰涼的唇,久久不見他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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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池宴沉默安靜的坐著。

  他手臂垂放在輪椅邊緣,並不抱她。

  也不回應。

  就像不認識姜意意,臉色疏離而冷漠。

  仿佛哭訴和眼淚,都是姜意意一個人的獨角戲。姜意意心中悲喜交織的震痛過去,終於在傅池宴持久的沉默冷淡中委屈的心冷。

  「傅池宴……」

  剛喊完他的名字,胸腔里又苦又甜。

  她打了一個哭隔。

  哽的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院子裡寂靜無聲,只有輕輕的風聲和風吹過草地和樹葉的聲音。詭異的沉默,兩個人之間一個雙眼痛紅,掩飾不住的傷心,另外一個臉上表情沉靜淡然,面無表情。

  姜意意鼻子一酸,又要哭了。

  「下去。」傅池宴開口。

  他出聲,只是這麼一句趕人的話。

  姜意意僵滯片刻,看著傅池宴英俊的臉和深邃的眼睛,他沒有變化,他還是他,只是哪裡又已經變了,不再是他。

  熟悉而又陌生。

  讓姜意意看到這樣的傅池宴,心裡產生了一種不安的怕。她怕他,害怕。

  也許,失去了他太久。

  對於他突然出現,就像是一個夢,太不真實。

  姜意意一定覺得是喝酒了,自己喝醉了,因為這個緣故,才會幻想出了傅池宴。可是,剛才她明明抱了他,也親到了他的唇。他的感覺那麼真實實在,還有心跳。

  姜意意傻愣愣的看著傅池宴。

  他也正看著她,一雙眼睛黑漆深沉。

  他眼底的情緒,淡漠,疏離,深的複雜,又熾熱冷沉平靜,姜意意看的心痛。

  她抬手,掐了自己的臉。

  好疼。

  痛感是真實的,她根本就不是喝醉做夢。

  姜意意張嘴,唇角微微的顫抖,又要哭了。

  「不許再哭!」

  傅池宴冷淡出聲,他單只手用力而不容抗拒的推開傻傻跪坐在他雙腿上的女人,把她拉開,然後沉默不語的看著她。

  姜意意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她不反抗,任由著傅池宴對她做什麼。

  只是一雙眼睛一刻都不離開他。

  相對沉默很久,傅池宴手放在輪椅上,準備離開回屋,聽到身旁的姜意意怔怔喃喃說:「你怎麼不說話?傅池宴,你不認識我了?」

  不認得她了?

  他失憶了?

  所以,這三年,就是他都一直不出現的原因?

  姜意意聲音抖著,她動都不動的站在原地,鼻子紅紅的,眼睛更是通紅一片,越看越像個受驚過度的兔子,渾渾噩噩的。

  「姜意意。」

  傅池宴喊她的名字。

  「你沒失憶啊?」她說。

  姜意意表情像是輕鬆了,她委屈巴巴的說:「那你怎麼不理我啊?你又對我這樣冷冷淡淡的,傅池宴,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口是心非的人。」

  「傅池宴。」

  姜意意眼淚又止不住,「我以為……」

  「我以為你死了,才不來找我。」

  起初,她真的認為傅池宴死了。

  說著,她慢慢走過來,蹲在傅池宴面前,跪在平坦的地上。頭髮有些亂,髮絲上還有一根草,看著滑稽好笑。

  她眼眶紅紅的,眼角澀澀的。

  姜意意手放在傅池宴的一雙腿上,她小心翼翼的觸碰,想抱又不敢抱。她想起來,剛才好想全身重量都壓到了他這雙腿上。

  姜意意抬頭,柔聲問:「痛不痛?」

  她嗓音沙啞:「對不起啊。」

  「不要跪在地上,夜涼,起來。」

  傅池宴低聲開口,他話落,院子裡傳來了動靜,有腳步聲朝兩個人的方向走過來。接著,是傅家管家的聲音,「誰在哪裡?」

  今晚有月光。

  但是傅池宴和姜意意在一棵大樹附近,管家的視覺角度,看不太清,只感覺有人影。伴隨著腳步走近,才漸漸看清楚。

  「大少爺。」

  管家腳步快了:「這半夜了,您怎麼還沒有睡來這裡?是有什麼事……」

  話落,越過傅池宴的肩頭,看到了蹲在他面前的一個小身影。等離的很近了,管家才看清那個人是誰,他表情一愣。

  小夫人?

  她怎麼深更半夜的跑來了這裡?

  還是說……管家意為不明的眼神看了一眼輪椅上沉默冷峻的男人,同時,他聞到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酒氣味。

  喝酒的自然不可能是少爺。

  那就只有……

  小夫人了。

  她喝了酒,難不成又是自己偷偷跑過來翻牆進來的?管家眉心一皺。

  自從一年半前,傅老爺子明令禁止,姜意意不許再到傅家本宅一步時,姜意意有事沒事就開始偷偷摸摸做賊翻牆了。

  她翻進來,也不進屋。

  就是在院子裡找個地方坐,望著窗口發呆。

  跟個小可憐一樣。

  特別像被主人遺棄不要的小狗。

  又像個望夫石。

  管家看一眼傅池宴沉靜不語的臉色,忙把姜意意從地上拉起來,「小夫人,你喝酒了?一個人來的喝酒開車了?是不是又危險的翻牆頭了,有沒有摔著哪裡受傷啊?」

  相比傅池宴態度,管家態度可是好太多了。

  讓姜意意心口暖融融的。

  她張嘴,說:「我沒……」

  話沒說完,就聽傅池宴冷淡低沉嗓音,「岑叔,送她回去。」說完,他挺直脊背,轉動輪椅,背對著姜意意離開。

  姜意意愣了好一會兒。

  她心口像被一隻大手沉沉按住,悶痛悶痛的,酒精的麻痹也掩蓋不了心口的撕裂感,她握了握拳頭,對著那個背影喊。

  「我不走!你別想趕我走!」

  「傅池宴,你不要以為隨便一個分手拿張紙就把我打發了!我不走不走,就是不走,絕對不走!你要是敢趕我走,我就……我就哭,就坐在這裡不走了。誰也別想趕我走!」

  她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身影。

  他聽到了,卻沒有回頭。

  他完全不在乎。

  姜意意情緒一下子就崩了,她抱著手臂蹲下去,埋頭嗚嗚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著不走不走,管家要過來拉她,她以為管家聽傅池宴的話強行要趕她走,她兔子似的跳起來,幾步跑到樹下,抱著大樹樹幹,哭著說不走不走就是不走。

  跟個撒潑的小孩子一樣。

  傅池宴停下來,靜靜回頭。

  他只是看著,目光如水一樣靜,並沒有管她。

  姜意意折騰累了。

  她臉上掛滿淚痕,頭靠在樹幹上,臉一半貼在粗糙的樹幹上,她抽噎著鼻子,嘴裡一直不停的喊一個人的名字。

  「傅池宴。」

  「傅池宴、傅池宴。」

  他的名字,就像是魔咒,困進了傅池宴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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