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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池宴廢了雙腿

2024-06-06 00:14:31 作者: 沐茶茶

  姜意意經歷了一場噩夢。

  這場夢太長了,也很恐怖。夢裡的畫面很殘忍也非常可怕,風是冷的,雨是涼的,血是溫熱的。石頭從高處落下,狠狠砸在車頂上,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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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散成千片萬片的玻璃碎渣,飛濺的到處都是。

  大雨中,衝過來躲閃不及的貨車。

  車裡的人遍體鱗傷。

  車裡的人只有她一個,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不見了,方向盤上是血,座位椅上也都是鮮紅的血。

  傅池宴不見了。

  他不見了。

  姜意意在哭,哭的醒不過來,哭的像斷了氣一聲不接一聲的,哭到心肝寸斷。姜意意想大聲的喊,可嗓音嘶啞,她完全說不了話,只有流不完的淚。

  姜意意臉上表情絕望而悲傷痛苦。

  救救他。

  誰來救救他?誰來救救他們。

  誰來救救他,救救他。

  他流血了,也快要死了。

  姜意意的眼淚始終流不干,流不盡。

  她的心好痛,痛的快要死了。

  她不停的哀求,不要這麼對她,不要再傷害她愛的人,她已經失去了一切。

  她不能再失去傅池宴。

  老天爺,你就可憐可憐她啊。

  已經家破人亡了。

  別帶走最後一個她不能失去的人!

  ……

  病房裡安安靜靜,空氣中是消毒水的味道,一個護士例行過來查看姜意意的身體狀況,聽到床上的人發出極低的一聲嗚咽呢喃。她扭頭看過去。

  姜意意嘴裡沒再發出聲音。

  她人還沒有醒。

  護士還以為聽錯了,彎腰準備去翻姜意意的眼皮,手指還沒碰到姜意意,突然停下。幾秒後,姜意意手指動了動。

  緊跟著兩秒,她眼睛緩慢的睜開。

  「你醒了?」護士聲音驚喜。

  姜意意沒有回答,看著天花板,眼神是一時的茫然呆滯。大約過了一分多鐘,姜意意覺得眼睛睜的有些累,將眼睛閉上。

  眼角一滴淚毫無徵兆的滑下。

  落入白色枕頭裡。

  「別哭,對眼睛不好。你剛醒,有沒有覺得身體有哪裡不舒服的,有的話一定要說啊。」

  姜意意腦子裡繁雜紛擾,睜眼的一霎那,那些黑暗落雨全都消失不見了。

  只有眼前的安寧和白色。

  她還活著,沒有死。

  姜意意心臟深處又開始痛了,她慢慢的睜眼,適應了下午的光線,聲音很輕的問:「我出了車禍,對嗎?今天是幾號星期幾?」

  護士說:「周三,18號。」

  姜意意不說話了。

  她記得離開小山村去鎮子買東西的那天,是周六。出事那天的下午,也是周六。今天是周三,十八號,她已經睡了三天多。

  不是嗎?

  護士感慨說:「你福大命大,除了受到中度的腦震盪,別的方面沒有什麼事。十四號那天,事故現場太慘烈了。你還算好的,有一個女的當場死亡,被石頭砸死的。還有一個男的,救援時腿卡在車裡,怕是沒希望了。」

  說完,才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

  就閉上嘴。

  認真的檢查做了記錄,然後人離開了。

  姜意意腦子亂亂的,剛才一直在想大雨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每一個細節,每一幕,護士剛說了什麼,她也沒太在意聽。

  等護士走後,她才後知後覺想起什麼。

  剛剛,那個人說了什麼?

  誰死了。

  什麼男的沒希望了?

  姜意意心裡一角狠狠的塌陷下去,她看著天花板腦子空了兩秒,而後什麼也沒想,不顧頭暈時不時傳來的一陣鈍痛。

  她手臂撐著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

  有人進來,新的一個面孔。

  「唉,你怎麼起來了?躺下別亂走動,趕緊的。」

  姜意意穿著寬鬆的病號服,長發凌亂的散在肩膀前,襯得她一張小臉更加的失血蒼白。

  她問:「跟我在一起送來的那個男人呢?」

  姜意意執著,不顧勸阻,往病房門口走,「他叫傅池宴,太傅的傅。他當時在車上,他應該受了很嚴重的傷。」

  姜意意沒有辦法忘記昏迷前的那一副畫面,傅池宴側臉冷峻凌厲,緊緊握著方向盤,他臉上有罕見的緊張和害怕,他頭髮里的血順著臉頰滴淌在他的衣服領里。

  後來,她什麼都看不見了。

  只記得他的心跳。

  他撲過來緊緊抱著她,像守護著他的整個世界。

  姜意意眼眶驀地濕潤,眼角有些紅。

  「傅池宴?你說的是這個名字嗎?」

  對方突然開口。

  姜意意腳步停下,回頭:「他在哪兒?」

  對方同情的看了姜意意一眼,面前這個女孩臉色蒼白如紙,感覺風一吹就能倒下。生離病死,醫院見的多了。

  護士試探問:「他是你什麼人,男朋友嗎?」

  姜意意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她眼睫顫抖下,嗓音沙啞問:「他怎麼樣了?」

  姜意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護士,攥著手指,讓自己冷靜,不管解接下來聽到什麼壞消息,她都不會失控的。只要不是他死了。

  只要他還活著,就夠了。

  她不貪心,不奢求多的。

  姜意意面上看著無異樣,若無其事說:「有什麼你就說吧,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受的傷嚴不嚴重,是否還活著。他是我的一個朋友,我想知道他現在的安危。」

  護士心想,原來只是朋友。

  不是男朋友或者愛人就好,不然會受不了的。

  「挺嚴重的。」

  護士把知道的就跟姜意意說了,「你那位朋友,被發現的時候,流血過多已經昏迷休克。聽交警現場分析,他當時為了保護副駕駛坐上的人,也就是你,放棄了自己生還的可能,把危險全部暴露在主駕位上,讓貨車衝著主駕駛上的人撞。他當時一雙腿卡在車裡,腿上都是玻璃渣子,還有一塊大玻璃扎進了他大腿肌肉上,就算死不了,勉強撿回半條命,怕是以後也站不起來了。」

  姜意意腦子嗡嗡的響。

  她臉色更加慘白,跌撞的朝門口跑。

  護士喊住她:「他受傷很重,已經轉院了。」

  姜意意停下來。

  她沒回頭,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

  慢慢的,姜意意緊咬著唇,一聲不吭抱著手臂蹲下去,她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瞬間模糊了視線,安靜無聲哭。

  不知道多久,姜意意壓抑不住。

  她崩潰哭出聲。

  在小縣城,姜意意留院觀察,她也沒有手機,出不了院,眼淚也始終流不完。傅池宴轉院後,再也沒有消息,姜意意每天都在等,期望而絕望的等。一天又一天,等到她出院。

  他都沒有聯繫她。

  這就樣失聯了。

  時間很快,過大半個月。

  傅池宴在哪兒,哪個城市,哪所醫院,她都打聽不出來,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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