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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池宴,醒醒。」

2024-06-06 00:14:23 作者: 沐茶茶

  「去哪兒借?」傅池宴喊住她問。

  外面下著大雨,姜意意跟康橋都是女孩子。宿舍里自然沒有男人衣服。姜意意要去哪兒借?要從誰借?傅池宴有潔癖,要穿別的男人的衣服,他渾身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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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雨很大,不要再出去了。」

  他左右看看,目光落到姜意意身上。

  「要出去也是我出去,你呆在屋裡別到處亂走。」

  他自己發燒,都不忘叮囑她。

  說白了,傅池宴對自己怎麼樣無所謂,反正就是不能讓姜意意出去找人借衣服。他擔心她的安危也是真的。

  萬一摔一跤,他會心疼死。

  姜意意自然也看出來了。

  她側身,靜靜看著傅池宴說:「這裡沒有賓館,也沒有酒店。你也看到了我們的住宿條件,就是這樣。我們住在學校附近,周圍沒什麼居民,更沒有診所。」

  頓了頓,她接著道:「你今晚燒退不下來,就會有很大麻煩。你身上濕衣服也不能再穿了,除非你想病死在這裡,你若願意,我可以不管。」

  管,他當然想求著她管。

  可是,不是眼下的惡劣情況。

  傅池宴問:「附近就沒有別的人家?」

  「沒有。」姜意意回答。

  他又問:「最近的,有多遠?」

  姜意意面無表情回答:「兩里地。」

  因為她們是外面來的人,還是兩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子,村長自然有考慮,給她們單獨安排了地方還送了一條狗,也是出於安全周到。

  傅池宴想了想,說:「我自己去。」

  姜意意想都不想拒絕。

  「不行。」

  兩人僵持著,傅池宴最後妥協。

  他看姜意意的目光分外柔軟,說:「我沒事的。」

  一點小傷而已,一個大男人不會承受不了。把藥擱嘴裡,就著溫水吞下,他站起來,說:「康橋一會兒也要回來,我留著這兒不合適。我讓康橋回來,我今晚在教室睡,不用擔心我。」

  走到姜意意跟前,他很想抱她。

  親一親她。

  可傅池宴沒有,克制住了自己。

  他望著門外的雨,低聲說:「我走了。」

  姜意意沒阻攔。

  她也沒有挽留,態度不冷不熱。

  傅池宴心裡是期待姜意意開口挽留他的,可也覺得她真要開口了,他也不能夠在這裡留宿。在腳踏進雨中一步時,姜意意叫住他,他回頭,她把傘遞過去,說:「傘給你。」

  傅池宴頓了下,接過。

  他深深看姜意意一眼,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轉頭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康橋回來了。

  姜意意清理完地板,頭也沒抬,說:「飯給你留著呢,你再加熱一下,估計坨的不成樣子了。不想吃的話,再重新做。」

  康橋打量姜意意的臉色。

  她想到傅池宴追妻追到這個窮山僻壤的地方也真是挺不容易的,試探性說:「意意,我剛才路上碰到傅池宴了。雨太大,他說今晚在學生教室里呆一夜。他身上都淋濕透了,你說,他會不會感冒發燒來著?」

  姜意意去燒水,說:「他吃過退燒藥了。」

  語氣很平淡,渾然不在意。

  「喔。」行吧。

  她姜意意的男人,人家當事人都不操心,她在這裡操心個什麼勁兒。

  康橋去廚房,跟臥室就隔著一道小門,掀開鍋,裡面的麵條確實糊了,雞蛋鋪在中間,看著就讓人沒有食慾很倒胃口。

  不過,康橋也沒挑。

  有的吃,就不錯了。

  來這裡,她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浪費糧食。

  加了些水,把剩飯重新加熱一下,整整一碗麵,康橋吃得很慢。她都故意成這樣了,姜意意都沒有問她傅池宴的事。她好像不好奇,也不在乎。

  吃完,康橋打了個飽嗝。

  把碗收了,想到什麼,她才問姜意意。

  「對了,意意,傅池宴吃飯了嗎?」

  不等姜意意說,康橋自顧自說:「也不知道他怎麼找來的,從誰哪兒聽到的消息,半路車進不來,就給了人家一萬塊錢買了個破摩托車,騎了幾個小時,還摔成那副德行。」

  她繼續著:「你都差點死在火海里,也沒見到他人,聽到姜聞聞因為救你喪生了,他才出現在醫院。我想想都氣。巴不得他一輩子見不到你才好呢。真不知道他大老遠的又來找你幹什麼,當初你需要他的時候,他人死哪兒去了。」

  康橋絮絮叨叨,提到傅池宴,心情是很複雜。

  她是看著姜意意一路走過來的。

  每一樁事,都不公平。

  對姜意意都是一筆傷害,讓她活成了今天不太會笑的模樣了。

  以前的姜意意,根本不是這樣。

  康橋都覺得,姜意意的心裡一定活的很苦。

  關了燈,各自都睡下了。

  康橋今天教了一天的課,很累,又和傅池宴因為姜意意吵了一架,伴著外面的雨聲,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姜意意睡不著。

  她閉著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從離開後,決定到這個偏遠的小地方來,她就換了當地的手機號,之前的那個手機卡停用了。

  姜意意翻來覆去,腦子裡始終揮散不開傅池宴腿上流血的那一幕,他身上濕透了,他發著燒受著傷,沒有處理腿傷,也許會感染。他也許還沒有吃飯,餓著肚子。

  他幾次想抱她,都沒有伸出手。

  姜意意拉過薄被,蓋住了頭。

  還是不行。

  她摸出枕頭下的耳機,聽了會兒歌。不知道是不是歌聽的不對,姜意意越聽越煩躁,越傷感。

  就這麼毫無睡意,時間過去兩小時。

  姜意意扯下耳機,乾脆起床。

  算了,不和自己過不去了,去看看那個人,看他死了沒有。

  姜意意用自己的保溫杯裝了溫熱水,又煮了兩個水煮白雞蛋,拿了繃帶和消毒棉簽,裝了床單和浴巾,打著傘,拿手電筒出了門。

  她在雨中慢慢走,小黃狗在她後面慢慢跟。

  一人一狗。

  走路用了二十多分鐘,到了教室門口。

  收了傘,黑傘靠在牆角。

  水順著傘柄往下淌,濕了泥巴地的地面,浸出一小塊水跡。

  「吱嘎」一聲,教室木門被風推開。

  緊接著,一道纖細的身影進來。

  手電筒這個時候忽閃一下,姜意意大致看一眼空蕩蕩的教室,驀地一愣。

  沒有傅池宴。

  他人呢?怎麼會,不在。

  姜意意腦子空了下,教室只有一個,外面的其他房子,不能稱之為教室。

  傅池宴不太會在別的地。

  姜意意準備離開,察覺到什麼。

  她把手電筒照進教室後邊的角落,看到一個黑漆的人影,她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

  姜意意走過去。

  傅池宴人高大,敞開著腿坐在小孩的凳子上,頭低垂著,手臂搭課桌上,手腳都放不開的姿勢彎曲,眉頭微皺,看著不太舒服。

  似乎睡著了。

  姜意意走過去不小心踢到一個凳子,發出刺耳的一聲響,他都沒聽見,沒醒。

  姜意意走到傅池宴身邊。

  她喊他名字,「傅池宴,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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