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他活該

  姜意意嘴裡「嘁」一聲，「不賣。」

  

  傅池宴看著姜意意，確定她不是嫌棄給的少坐地起價而是真的打算沒有讓出去的意思，他心裡無端的一股火氣和煩躁，他克制的壓下去。

  「錢不夠？」他問。

  姜意意冷清說：「這不是錢的事。那條項鍊對我有特殊意義，既然是正規渠道到了我這兒，我不賣，你還打算搶不成？」

  傅池宴不淡定了。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姜意意走過來。

  姜意意防備的後退，敏銳察覺到傅池宴眼神變得不善，傅池宴來了電話，她趁機往門邊跑，跑兩步後領子就被人拎住了。

  傅池宴看一眼手機，電話摁掉。

  姜意意回頭，狠狠瞪他一眼：「傅池宴，你現在閒到都不用工作了嗎？你為什麼還不走，你老盯著我糾纏我幹什麼，我們都離婚了！離婚了，你懂什麼是離婚嗎？不是分手！」

  她吼完直嫌累，輕喘氣。

  可傅池宴淡定平靜的看著她。

  那眼神，仿佛在問「說這麼多話用叫的你不累？」

  姜意意沒脾氣了。

  傅池宴把姜意意鬆開，人拉到沙發旁，摁著她肩膀好好和她談，他說：「什麼特殊意義讓你那麼寶貝，你好好跟我說說。我們結婚，節日，你生日禮物，任何一個都沒有意義，比不上蔣時川的那一條嗎？告訴我。」

  姜意意不想回答。

  她態度敷衍說：「這不一樣。」

  傅池宴不依不饒：「怎麼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傅池宴這個態度把姜意意逼得急了，她心裡火氣上來，說話口氣也冷硬不少，蹭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傅池宴。

  「你為什麼就這麼執著於那條項鍊？是因為是蔣時川還是因為我喜歡過蔣時川，是，我承認，我就是喜歡他！那天跟三哥在一起，我給你說的是真話，你不是聽出來了？」

  傅池宴臉色緊繃。

  姜意意看出來，他生氣了。

  她不怕，繼續挑他的脾氣，火上澆油，「你心裡藏著人，就不能允許我心裡有喜歡的人了？蔣大哥對宋加好，好的我都羨慕嫉妒。你呢，我嫁給的男人呢，他試探我故意冷落我，除了錢上沒有給我任何虧待，但是緋聞不斷，外面女人一個個找上門，找我的麻煩，你哪裡比得上蔣大哥？別說比不上，你連三哥都不如！」

  「如果有選擇。」

  姜意意冷眼冷眉說：「我絕不會嫁給你。」

  「傅池宴，你這樣的人，沒有資格談感情。你不合格，你也不配！」

  天聊不下去了。

  聊崩了。

  室內空氣冷卻下去，窒息緊張。

  傅池宴用力握了握手指，他克制住內心被激怒起滾滾的情緒，看著橫眉冷對的姜意意，沉默不說話，強力壓制下去心口怒意，克制而冷靜，緩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一條項鍊，僅僅是蔣時川的一條項鍊。

  她竟捨不得。

  她這麼寶貝。和他吵架。

  蔣時川不要的一條項鍊而已，讓姜意意惱怒成這樣，這麼貶低折損他。

  傅池宴嘗到了心痛和憤怒的滋味。

  第一次，由姜意意親口說出來。

  ——他沒資格，他不配。

  稍後，他開口：「我這樣的人，我哪樣的人？」

  傅池宴輕輕一笑，低下頭去，眼底遮住失望和落寞：「在你眼裡，我就一文不值？」

  這兩年，他除了方式不對，還有故意的冷淡和冷落，只是為了想要得到注意和存在。他沒有和別的女人有逾越的不正當關係，沒有婚內出軌，他什麼都給了她，錢給了她，身體給了她，心也給了她，他步步為營，機關算盡——

  到頭來，他只得到姜意意的一句。

  你不配。

  「說笑呢，傅總，你怎麼會一文不值，律師按小時算，你是身價按分鐘算的傅氏集團繼承人，一文不值的人是我。」

  既然話說開，也沒什麼好顧忌。

  沒什麼不能說的。

  該得罪的，她也早就得罪光了。

  姜意意繼續說：「利益在，歡喜就在，利益不在關係也就不在。這個道理，我懂。我們的婚姻關係結束，傅姜姜家的利益，傅家明顯用不上姜家了，你完全可以一腳踢開。」

  「傅池宴。」

  姜意意有些無力說：「我該怎麼做，讓你才能不糾纏？各自回到原來位置，不好麼？」

  沒等到沙發上沉默男人的回答。

  姜意意突然笑一下，有點絕望。

  她轉身就走。

  傅池宴抬頭，驀地起身幾步拽住姜意意手臂，從背後攬住姜意意肩膀把她整個人圈抱在懷裡，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抱著姜意意，不讓她走，不知所措又霸道。

  他頭埋在她頸間，「對不起。」

  重複說了好幾句對不起。

  姜意意身體僵硬，她張了張嘴，話說不出口。

  「姜姜。」

  傅池宴在姜意意耳邊低柔的喊，他親親姜意意的頭髮，打感情牌：「知道我為什麼喊你姜姜，不是意意，也不是小七嗎？」

  姜意意不想聽。

  可她完全掙扎不了，反抗不成。

  傅池宴嘆口氣，低低笑了下，說：「姜家應該只有一個女兒，掌上明珠。她應該是所有人的姜姜是姜家小公主，而不是意意。」

  「我不想要那個小公主蒙塵，可又不希望我的小公主夜深人靜時，一個人躲在不大的平方里孤獨流著眼淚跳舞，儘管我很想很想把她藏起來，只讓我一個人能看的到。」

  「所以，我找了方顏老師。」

  「你想做自己，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無條件支持。但是，姜姜。」

  傅池宴柔軟又霸道，親吻著她的頭髮。

  他語氣像處在刀刃邊。

  鋒利冷沉而危險。

  「我不可能放開你。這輩子都是。」

  姜意意心狠狠沉下去，她閉住了眼。

  很久後，她開口問：「你都知道了？」

  「嗯。」儘管心還在疼著，還在生氣，傅池宴依舊不受控制的想吻姜意意，他親住她的耳廓，溫熱的唇流連著，說：「她是領養的，不是姜家的親生女兒。她搶了你太多，我不高興。」

  姜意意徹底愣住了。

  耳邊的溫熱氣息，讓她忍不住像瑟縮。

  他一點一點一寸寸親著，嘴含住她的耳朵。

  他輕輕的咬。

  姜意意渾身發顫，身體酥麻的難受忍不了。

  很久後，她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別……」

  傅池宴停下來。

  姜意意閉了閉眼，適時轉開話題——

  「所以，你和她在一起，就是想報復她……」

  話沒說完，就被傅池宴板過臉吻住她的唇，他重重碾壓著，帶著怒氣和報復似的，吮她的唇毫無分寸。很快，察覺到姜意意抗拒情緒，他動作溫柔緩和下來，在她齒關安撫糾纏。

  他的舌頭如入侵者一樣掃蕩她的口腔。

  姜意意：「嗚……」聲音破碎。

  被傅池宴吞下。

  親夠了，親完分開。

  兩個人都的呼吸都輕微都喘。

  他「嗯」的話音剛落，鬆開姜意意，就被轉身的姜意意抬手朝他臉上狠甩了一巴掌。

  傅池宴打懵了兩秒。

  姜意意臉上是怒意：「混蛋！你無恥！」

  他側著臉不動，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下一秒，就像蘊含著狂風驟雨，頃刻落下。

  姜意意打完，整個表情都不對。

  她皺眉，而後手臂放不下來，整個人姿勢怪異的僵站著，她抽噎一聲的哭出來。

  傅池宴一時沒明白什麼狀況，人發怔，等反應過來怒極反笑，看著姜意意委屈的樣子吧嗒吧嗒掉眼淚，他一時哭笑不得。

  姜意意抽噎：「手，我手……」

  傅池宴又氣又心疼，到底捨不得責怪，說：「讓你打人，還專打人臉，這是懲罰。」

  姜意意因為用力，肩骨抽筋錯位了。

  她不讓傅池宴碰。

  哼哼唧唧眼淚持持續續掉了半個小時，才慢慢好過來。傅池宴讓她趴著平躺在沙發上，他給她輕柔的按摩，叮囑說：「安分點，老實點，以後還想跳舞談鋼琴的話。你這雙腿才修養過來，別把手給折騰廢了。」

  姜意意正舒服著呢，不想搭話。

  傅池宴妥協了，爭來爭去惹她哭了，到頭來心疼的還是自己。

  他無聲嘆息，說：「捨不得就留著吧，玫瑰王后我拿走就是了。錢給你轉到卡上，明天給你，這房子你就安心住下來，別再折騰。」

  這算成交了？

  傅池宴怎麼會突然妥協？

  是因為他親她的那個吻，還是那一巴掌？

  如果是後者的話……

  傅池宴喜歡被虐？

  姜意意思考事情，沒說話。

  按了一會兒，她舒服的都快要睡著了。

  才想起一件事，「對了，你不是要帶我去見方林海嗎？道不道歉的我不需要，我就知道那晚上他跟誰合作了要暗地整我。」

  「嗯，晚上帶你去。」

  她指揮：「肩上，往右邊，再往上一點。」

  還真把他當按摩師了。

  傅池宴看著閉眼享受的姜意意，剛才還跟發怒的小豹子一樣，這會兒享受著服務，又跟一隻慵懶舒服的小軟貓一樣，嘴巴微翹。

  她這個樣子，哪裡對他有防備。

  根本無意識的信任他。

  他視線落到她唇上。

  不久之前，被他嘗過，滋味很甜。

  傅池宴想，挨一巴掌，也值了。

  誰讓他自己活該。

  把合適合法的硬生生作成了無恥流氓。

  ——————

  去醫院見過方林海，方林海見到姜意意，怎麼都不肯說，一問就是不知道。稍微語氣重了點，方林海就叫醫生說這兒疼那兒疼，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問不出來。

  傅池宴逼著方林海給姜意意道歉。

  方林海道歉了。

  但什麼紅衣女人的事，他不認帳，咬死說都是無稽之談，說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鬼。

  最後，方林海暈過去了。

  姜意意見這無賴，也差點沒被氣暈。

  從醫院出來，傅池宴送姜意意回家，經過商場，給她重新買了一個手機裝上補辦的手機卡，回到小區，傅池宴跟著下車。

  姜意意拒絕說：「你不用上樓了。」

  上樓了，讓他進去，又怕他為非作歹。

  傅池宴手插著口袋，微微一笑說：「不放心，我送你上去。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姜意意挑眉，抱手臂，指著嘴。

  她冷哼：「難道你心裡就沒想著吃我？」

  不然，她嘴是哪個狗男人啃的。

  傅池宴裝傻：「怎麼吃，你讓嗎？」

  不給她說話機會，他看了眼手錶，說：「我回去還有事處理，方林海不說，總有一天會讓他老實說的，先讓他在醫院躺躺。這件事你不用操心糾結了，後續我來辦。」

  說著，拿過姜意意的包在手上拎著。

  他說：「走吧，姜小公主，送你上樓。」

  姜意意：「……」

  聽到姜小公主這個稱呼，姜意意心裡有點怪怪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悸動。

  瞪傅池宴一眼，沒跟他爭。

  姜意意臉上表情傲嬌又冷淡，往前走了。

  傅池宴鎖了車，在後頭跟著。

  送上樓，姜意意不客氣把傅池宴擋在門外，不叫進的意思，沒有辛苦費，一口水都沒有。那架勢的表現，讓傅池宴趕緊滾，要是傅池宴敢闖，她絕對跟他鬧跟他拼命。

  傅池宴眼底有無奈。

  他一笑，站門口不進，提醒：「把門鎖好。」

  話音落，門「砰」的關了。

  傅池宴：「……」

  這個小祖宗，典型的翻臉不認人。

  姜意意有地方睡了，終於不用去酒店，屋裡到處轉了一圈兒後，躺在沙發上愉悅的抖腳丫。看了一眼客廳，把窗簾拉上，想起來傅池宴說玻璃安裝的都是單向鏡，又拉開。

  反正外面看不見。

  玩會兒手機，登陸微信，她看了一眼空蕩蕩沒人氣的房子，把玄關的燈也打開。室內燈火通明，才有滿滿的安全感。

  她點開六人組群。

  【姐妹們，好消息。】

  【我離婚了，有時間來我家吃火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