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心裡壓抑

2024-06-06 00:03:44 作者: 沐茶茶

  搬到他那兒住?同居嗎?

  沈蔓愣了下,剛要說話,眉頭皺了下。

  她鼻子隱隱聞到了異樣。

  懷孕後的沈蔓嗅覺更是靈敏,剛才抱沈知遇時她注意點兒在別處,也就沒有太注意。這會兒情緒穩定下來,沈知遇又坐她跟前。

  「你先別動。」

  沈蔓抓住沈知遇手,低頭嗅了嗅他手臂襯衫。

  沒錯了。果然她沒有聞錯的。

  沈蔓心裡驀地一沉,身體慢慢僵住。

  沈知遇衣服上,有很淡的香水味。

  似有若無,在袖口的味道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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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上次沈知遇來醫院,一模一樣的味道。

  沈蔓心情一下不好了。

  沈知遇沒察覺,見沈蔓像小狗一樣的聞衣服。

  「怎麼了?我身上有味道?」他問。

  沈蔓說:「你不知道?」

  沈知遇搖頭,「我知道什麼?」

  他聞不出。

  衣服今天新換的,應該不會有什麼汗味,也沒其他怪怪的味道。不知道沈蔓聞到什麼。

  沈蔓表情有點兒奇怪,「你……」

  她忍了忍,沒有問出口。

  算了,不想提一些掃興的事情。

  如果能問出,上次沈知遇就不會沉默了。

  沈蔓不問,可不代表自己心裡不想。實際上,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猜測跟沈知遇親密接觸的人會不會是梁卿。沈知遇不會用香水,再說這還是女人才會用到的香水。

  得多親近的距離,才能沾染上。

  他們是靠在一起聊天,還是抱在一起。

  兩個人的關係到了哪步。

  沈蔓都不知道,也沒辦法咄咄逼人去要答案。

  許是香水味的刺激,沈蔓一陣反胃,她壓下心口的不適,「不用了。」

  她淡淡開口:「我一個人住挺好。」

  省的她搬過去,不知道會來多少煩心事。

  沈知遇沒有注意到沈蔓的神情,手機來了一條信息,他低頭看段也那邊的行程,「聽我的,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就這麼定了。」

  沈蔓來了脾氣,「我不想搬。」

  沈知遇詫異,抬頭看沈蔓一眼。

  他當沈蔓不高興,在胡攪蠻纏。

  「沈蔓,你自己算一算,臨城也好,回了江川也好,你去了幾趟醫院?」

  沈知遇關了手機,表情嚴肅:「沈蔓,你能對自己和孩子認真負點責嗎?」

  「我怎麼不負責?」

  沈知遇眼神不變,「你別無理取鬧。」

  「你夠了。」沈蔓眼神也冷了。

  她口氣強硬,「沈知遇,你聽不懂人話,還是非要和我吵,惹我生氣?」

  沈蔓趕人:「你走吧,不想看見你。」

  沈知遇盯著沈蔓看了好一會兒。

  他什麼都沒說,站起身就走。

  沈蔓委屈的不得了。

  她捏了捏手指,因為心口堵著聲音發冷。

  「沈知遇!」

  「你想走可以,把地拖了再走!」

  說完,沈蔓起身回屋,看都不看沈知遇一眼,臥室門帶上。看不到他,眼不見心不煩。

  外頭的沈知遇覺得莫名其妙。

  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就說話好好的,一下惹到了沈蔓,兩個人突然就到吵架這步。讓她去他那兒住而已,至於反應那麼大?

  想到剛才沈蔓看他的眼神,結合她聞他衣服的奇怪動作,沈知遇又抬了抬手臂。

  什麼味兒都沒有。

  沈蔓是個狗鼻子?

  沈知遇掐了掐眉骨,剛要敲沈蔓的臥室門,讓她出來一下,這個時候他來了電話。

  「知遇,你快回來,願願出事了。」

  沈知遇一愣:「出什麼事了?」

  梁卿語氣很急,說:「願願想不開吞了安眠藥,這會兒已經送醫院去了。」

  沈知遇臉色立馬沉下來。

  他緩了一秒,說:「到底怎麼回事!」

  「還有,願願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

  沈知遇沒遲疑,朝門口走。

  他離開沈蔓家。

  電話里,梁卿說她知道的情況:「她早上讓司機帶她去醫院看晚晚,結果在路上碰到了陸沉,陸沉車上帶著一個女人。願願就讓司機跟陸沉車,一路跟到酒店。願願在酒店門口等了半個小時,沒去醫院,改回了家。」

  「你爸發現時,願願已經吞藥了。」

  沈知遇知道了。

  他到車上,給陸沉打過去。

  打通後,手機開外音放一旁,他倒車調頭,車開出去,陸沉的電話一直沒通。

  沈知遇眼神冰冷凌厲。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用了力,青筋暴起。

  四十多分鐘,沈知遇到醫院。

  司棉君和沈立都在,梁卿也在。

  聽到急促過來的腳步聲,梁卿回頭,看到是沈知遇,她喊一聲,「阿衍,你來了。」

  沈知遇輕喘著氣:「願願怎麼樣了?」

  他看了司棉君一眼。

  司棉君眼眶通紅,聽說願願吃了半瓶安眠藥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來醫院的路上就哭過一次。到醫院後,又承受不住哭過。

  梁卿嘆口氣:「在搶救洗胃,還不好說。」

  「更何況,她心臟……」

  梁卿說不下去。

  沈知願的身體情況,沈家人都清楚不過,她從出生就身體底子不好,有先天性心臟病。跟普通人不一樣,她幾乎什麼都做不了。

  不能跑,不能瘋,不能鬧。

  就像一朵脆弱的花,盡心呵護的養在溫室。

  家裡人都考慮過,沈知願身體,恐怕是很難交到男朋友。她就算一輩子不嫁人也沒關係,沈家不缺錢,會養她一輩子。

  只要沈知遇平平安安過一生就好。

  可誰也沒想到,沈知願偷偷喜歡了陸沉。

  喜歡到不顧自己,命都不要的地步。

  可偏偏陸沉……

  他的心不在沈知願身上,他喜歡沈知晚。

  而且陸沉的第三個女朋友,還是沈蔓的大學室友,不過兩個人談了一個月就分了。聽說,陸沉的頭頂上戴了一頂綠帽子。

  他那個女友,當初還看上了沈知遇。

  一次聚會,偷偷給沈知遇酒杯里加了藥。

  那杯酒,誤打誤撞的就被沈蔓喝了。

  那晚上,陸沉提了分手。

  關於那女的,沈知遇連一個正眼都沒有。

  沒多久,陸沉就來了。

  沈知遇看到陸沉,臉色陰沉的要命。他一言不發走向陸沉,一把揪住陸沉的衣領,把人帶到樓梯道。廢話不說,直接揍。

  沈知遇揍的狠,毫不含糊。

  陸沉慌忙抱頭,「沈衍,別打臉!」

  路過的人看兩個大男人打架,不由得離遠點。

  陸沉忍著揍,求饒:「先別打,你聽我說。」

  「聽你說什麼?」

  沈知遇揪住陸沉衣服,一手按著陸沉肩膀,他眼底里是壓制不住的沉冷怒火,「你不是不知道願願心裡的想法,陸沉,她身體什麼樣,你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

  他說:「你用得著刺激她?」

  「陸沉,你最好期望願願沒事,這件事是你惹出來的,你最好給我交代!」

  沈知遇鬆開陸沉。

  他看著陸沉,平息著心裡火氣。

  明明知道這件事怪不到陸沉頭上,要怪只能怪願願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她自己想不開,也並不是陸沉逼著她吃的藥。

  自己犯的錯,怪不到別人頭上。

  沈知遇氣就氣在,陸沉選錯了方式。

  用了沈知願最難以接受的一種。

  陸沉閉了閉眼,一臉自責難受。

  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早知道,就不用這麼低級的方式。

  怪誰呢。

  陸沉轉過身,狠狠的捶了牆壁一拳。

  ——————

  ***

  沈知遇走後沒多久,沈蔓就出來了。

  她不知道沈知願出事了,一動不動的站著,看著空曠的客廳,人已經不在了。可地板上的鞋印,還清清楚楚的刺激著眼睛。

  沈蔓很生氣。

  她明知道不該期望,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

  可這一會兒,她失望了。

  她說的話,他不在意,也並不關心。

  沈蔓自嘲笑了下。

  她轉身去衛生間,給拖把打濕甩水,然後小心的托地板,從門口拖到沙發。來回拖了兩遍,地板乾乾淨淨的。

  似乎這樣,就把沈知遇的痕跡拖掉了。

  沈蔓身上微微出了汗。

  她洗乾淨手,搬了一張凳子坐在陽台,陽光照到臉上,有點兒熱,一會兒就覺得曬。

  沈蔓才恍覺,快四月底了。

  她已經懷孕快三個月了。

  中午隨便弄了點吃的,沈蔓嘴裡味淡,想吃酸和辣的,可想到現在還不能吃重口味的。為了孩子,就忍了忍。

  飯後,沈蔓打算睡個午覺。

  朱小研的電話就打來了。

  沈蔓坐床上,聲音沒起伏,接了。

  「餵。」她沒喊媽。

  「餵什麼喂,沈蔓你禮貌呢,你媽你都不肯叫了?」朱小妍聲音跟以前一樣,嗓門大,一張口說話也不好聽。

  沈蔓沒說話,冷著表情。

  朱小妍:「我現在在火車站,你過來接我。大太陽的,熱死個人了。」

  聞言,沈蔓一驚,「你在哪兒?」

  「我來江川了,過來接我。」

  沈蔓神色一冷,她眉頭突突的跳。

  「你怎麼來江川了。看我弟?你記錯城市了,沈占在江北,不是江川。」

  「我不是看你弟,我是專門過來找你的。你姑也跟著來了。你別囉里囉唆的說廢話了,不想接,給我個地址,我去找你。」

  沈蔓沒說話。

  她心頭亂得很,並不想見自己這個媽。

  可朱小妍那性格,沈蔓很清楚。

  要是見不到人,不知道朱小妍會想什麼招兒。

  最後無奈,壓著心裡不快,她說:「你打計程車,我給你報銷。長橋區梅花宛街道1單元,到了樓下給我打電話。」

  掛了電話,沈蔓打給沈藤。

  她壓著火氣,「爸,你都不管管,你讓我媽來江川幹什麼?」

  沈藤:「你做手術了沒?」

  沈蔓強壓下脾氣,「做了。孩子打了。」

  沈藤鬆了口氣:「你媽跟你姑去江川,看看你順便去醫院檢查一下看下病。你也養養身體等你媽你姑回來了,你也回來。」

  「你年紀也不小了,過了中秋都二十四,虛歲都二十五了,再不結婚怎麼整。女孩年齡越大越往後不值錢,再留在家裡不結婚,人家知道了笑話。」

  瞧瞧,這是一個有女兒的父親說的話。

  沈蔓連爸都不想喊了。

  不想再說話。

  「你姑給你相了一家對象,家裡挺有錢的,在外有公司,是個老闆……」

  沈蔓聽不下去,掛了電話。

  她手摸著肚子,極力控制著情緒。

  不生氣。不要生氣。

  沈蔓很後悔,她為什麼心又軟了。

  不應該告訴她媽她姑她的地址。

  明明很冷硬的一顆心,為什麼碰到自己爸媽的問題上,她就做的不夠絕。善良嗎?她怕是被利用的還不夠吧?

  說到底,她傻,還是太蠢!

  三點半,朱小妍電話打過來。

  她跟沈蔓小姑已經到了樓下。

  沈蔓說了樓層,兩人上來後,一進屋就四處打量。沈蔓沒說話,給兩個人去倒水,端過來放在茶几上。

  沈蔓姑笑說:「蔓蔓瘦了。」

  朱小妍瞧了沈蔓一眼,喝兩口水,「你一個人租的?住這麼大房子一個月多少錢?也不知道找個人合租分攤下?」

  沈蔓不太想接話。

  「沈蔓,你啞巴了?不會說話。」

  沈蔓有種無力感,強硬也不是,服軟也不是,迎合也不是,熱情也不是。

  她只是……覺得累。

  身上有一道沉重的枷鎖,那就是養育之恩。

  父母若對子女態度不好,一般人也不會太說什麼,最多說偏心。可是反過來,子女對父母不好,那一定不孝順,白眼狼,會被親戚街坊鄰居逢年過節用唾沫淹死。

  能當白眼狼也輕鬆。

  可累的是,白眼狼也當不了。

  家人就是一道藤蔓,把沈蔓纏的死死的。

  朱小妍說過多少次,沈蔓,我生你的時候差點大出血,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考上大學,你翅膀硬了想飛,不管我們,我去法院告你!

  沈蔓,我還告到你的工作單位。

  我發網上,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你是個白眼狼。

  這些話,朱小妍能說,就能做。

  沈蔓心裡壓抑,她不跟朱小妍說話,問一旁坐著的小姑:「小姑,你來江川看病嗎?還是婦科的問題?」

  小姑點頭,「有點復發,檢查下放心。」

  說著,問沈蔓:「聽你爸媽說,你懷孕了?你男朋友知道嗎?他是哪兒的人,江川本地的還是外地來打工的?」

  沈蔓睫毛一眨:「他……」

  話被打斷,朱小妍說:「有也給我分了,沒結婚就有了孩子,你還真是廉價!對方這是彩禮不想掏吧,也就你蠢。」

  「老家我給你介紹了人,人家有錢有公司,一結婚彩禮就願意給二十萬。」

  「沈蔓,孩子你不打,也給我打了!」

  沈蔓驀地眼一冷。

  她身體發僵站著,心裡一寸寸冷下去。

  彩禮,她們家是賣女兒嗎?

  沈蔓冷笑:「憑什麼我要聽你的?」

  朱小妍把杯子往茶几上重重一磕,板冷著一張臉說:「憑什麼,憑我是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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