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接踵而至【三更】

  宋茶頭髮凌亂的粘在臉上，臉頰上的巴掌印明顯，身上衣服被扯亂，她發不出聲音，眼神空洞，眼底光淒楚哀傷。

  含在眼裡的淚要掉不掉。

  最後，低落在宋頌手背上。

  宋頌沒察覺到，人靠在瓷磚上，輕喘著氣。

  他提防宋茶會喊叫，又高度集中精神，豎耳朵仔細聽外面動靜，生怕一個萬一，爺爺或者阿姨進衛生間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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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不妙了。

  靜下來，宋頌腦子清醒許多，扭頭，看宋茶的眼神充滿厭惡嫌棄，都怪這個賤女人，只要碰到宋茶，他就心生邪惡。

  就想欺負她。

  把她欺負哭欺負死，最好趕出宋家去！

  以前宋茶來宋家那會兒，宋頌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個比他大一歲的姐姐，青少年叛逆時，宋頌叫醒午睡的宋茶，就是拿枕頭捂住她臉。

  把她使勁悶著，然後對著枕頭捶。

  看著像是不懂事小孩調皮玩鬧，可實際上呢。

  那時，就不是沒想過捂死她。

  看到就討厭。

  可宋頌沒想到的是，爺爺會真的來衛生間，他一下子就慌了，怕宋茶把剛才的事亂說出去，怕事情真的敗露，被爺爺知道了打死。

  如果剛才真的上了宋茶，宋頌也就不怕了。

  他量宋茶也不敢說出去。

  偏偏，沒來得及。

  宋爺爺想上廁所，在外頭擰了下房門，竟然沒擰開，又擰下，還是沒開，奇怪的說了句，「窗戶沒關，風颳的裡頭鎖住了？」

  宋頌隱約聽到門口嘀咕。

  房間隔音好，一樓廁所也一樣。

  宋頌帶著宋茶一起挪腳，伸手打開水龍頭，一陣嘩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來，宋頌低頭在宋茶耳邊警告說：「不該說的別亂說！」

  宋頌：「我他媽沒上成你對吧，但是你拿刀想捅死我要我的命這事不假吧？你敢說出去，我就告訴爺爺你想殺他唯一的親孫子，還有沐北哥，我會告訴你最愛的男人，你的胸有多大。」

  說著，宋頌另外一隻手沿著宋茶的腰停在她胸前的襯衫扣子上。

  欲示要拽開衣服。

  宋頌最後說：「爺爺有高血壓，你不想氣死他老人家吧？你現在就說，你在洗澡，今晚的事我就當沒發生，我打了你，你也把我手抓幾道血印，咱兩扯平。」

  說著，慢慢鬆開手。

  提醒：「快點說，不然爺爺會找備用鑰匙。」

  宋茶大口喘氣，腦子混混沌沌。

  感覺到宋爺爺在門口說話，應該是察覺了，宋茶也不想讓爺爺撞見自己和宋頌在衛生間，會讓人誤會，有嘴說不清楚。

  到時候，宋頌一口咬定是她勾引的宋頌。

  依照宋家的人態度。

  她是被推出去的那個。

  宋茶一步步走向門口，兩手攥緊，忍住眼淚和恥辱，這筆帳，以後再算！

  宋頌關了水龍頭。

  宋茶擰開門，只開了一個小縫。

  她貼著門喊：「爺爺，是我，我在洗澡，樓上衛生間水下，我就在樓下洗澡。」

  宋爺爺聲音：「我說門怎麼打不開呢，還準備去找鑰匙。你洗著吧。」

  稍後，宋爺爺走了。

  宋茶想到什麼，又喊住宋爺爺：「爺爺，阿姨在不在，您讓她幫我拿下浴巾，在我房間衣櫃裡，我忘拿了。」

  宋爺爺：「好，我跟她說。」

  腳步聲走遠，宋茶聽到爺爺說話。

  然後是兩個人的腳步上樓聲。

  估計宋爺爺去樓上衛生間，阿姨去拿浴巾了。

  差不多時候，宋茶開口。

  「你還不走？等著讓爺爺扒了你皮？」

  「算你聰明，你記住了宋茶，今天這事要說出去，誰也別想好過！」宋頌陰沉看宋茶一眼，扯開她手臂，溜出去。

  一會兒，阿姨拿著浴巾下樓。

  看到宋頌，笑說：「小少爺回來了？」

  宋頌「嗯」聲，一副剛進家門剛回來的樣子，往樓上一看，「爺爺呢？」

  阿姨說：「樓上。」

  宋頌：「知道了，我去找爺爺。」

  阿姨沒看出什麼異樣，拿浴巾給宋茶。

  拿到浴巾的宋茶沒真的洗澡，她擰開花灑，把室內弄熱，然後又用沐浴露洗了手，直接衝到地上，算完成了偽裝。

  不會有人看出什麼。

  二十多分鐘後，宋茶披著濕頭髮出來，客廳沒碰到爺爺，倒是在樓梯口撞見了阿姨，幸好宋茶頭髮濕的，擋住了臉。

  阿姨沒看到宋茶的臉。

  「二小姐，我剛才看到餐廳那邊地上放著一兜垃圾，是要扔的嗎？」

  宋茶這才想起來垃圾的事。

  提到餐廳，宋茶突然反胃，有些噁心。

  她點頭，說：「是的，幫我扔了吧，謝謝。」

  說完，就上樓了。

  阿姨沒懷疑什麼，又出去倒垃圾一趟。

  宋茶回到房間，就把門窗反鎖了，可心裡還是不安害怕，用桌子把門堵上了，然後回到床上縮在床頭，拿被子裹住自己。

  宋茶臉埋進膝蓋里。

  稍後，宋茶手機響了。

  是宋頌發來的，兩條警告消息。

  一條是電影剪輯里那種視頻，台詞是你吃我家大米用我家水，還敢恩將仇報害人？

  一條是宋茶和紀沐北的訂婚現場照片。

  宋頌什麼意思，宋茶知道。

  宋頌是在警告她，如果說出去，就讓她宋茶身敗名裂，不僅如此，紀沐北和紀家都會因為宋茶受到影響和牽連。

  宋茶關了手機。

  她感覺到冷，拉緊被子，慢慢倒下去。

  半個小時，宋茶都沒動一下。

  夜裡十點多，跟爺爺聊完天，宋頌從爺爺房間出來，去了一樓廁所一趟。

  也許是一個多小時前發生的事，宋頌還是不放心，心虛，揣著心裡有鬼的想去看看宋茶在衛生間裡有沒有暴露什麼。

  地板還是濕的，沒有干透。

  宋頌總覺得空氣里有自己身上香水的味道。

  這麼長時間，也沒散掉。

  宋頌就擠了一大半沐浴露在掌心，沐浴露味道很香，可宋頌覺得不夠香，有泡水洗手弄了點香皂水混合，然後弄地板上。

  再用清水隨便往地上一衝。

  差不多，宋頌就離開了。

  回樓上睡覺。

  將近凌晨，宋爺爺起床起夜，宋爺爺的臥室跟書房連著，都在小閣樓裡面，走廊就開了一扇亮燈，宋爺爺走到衛生間跟前。

  他推開門，剛進去走兩步。

  突然腳底一滑，整個人頭部仰後摔下去。

  宋爺爺後腦勺著地。

  一個小時後，保姆阿姨穿著睡衣下樓倒水喝，晚上吃的咸了，口渴的不行。

  阿姨見樓下燈亮著，奇怪老爺子是不是起夜還是忘了關了，她沒在意，去廚房倒水喝，出來時，聽到金毛嗚咽的聲音。

  阿姨就順過去看。

  然後看到宋爺爺直挺挺的頭朝外，躺在衛生間地板上，眼睛閉著。

  阿姨捂嘴，嚇得叫一聲。

  她連連驚叫幾聲，開了走廊外間的大燈，趕忙跪到地板上喊宋爺爺，急的不知道是該扶還是先打120。

  宋爺爺躺地上一動不動。

  眼睛閉著，周圍地板上也沒有血。

  只有一隻腳上有拖鞋，另一隻拖鞋離很遠。

  老爺子是滑倒摔著的，也不知道多久了。

  阿姨試探的伸手到宋爺爺鼻子前。

  她整個人嚇壞了。

  宋茶迷迷糊糊中，是被家裡阿姨叫醒的，還有阿姨隱約帶哭腔的聲音，宋茶起床去開門，門外阿姨只抹臉。

  「二小姐，你爺爺摔著了。」

  「滑倒在你洗過澡的衛生間，地板太滑，泡沫也沒沖乾淨，老爺子……」

  宋茶一聽就心急了。

  她趕忙出門要下樓，說：「我去看看，打120了嗎？爺爺現在怎麼樣了？」

  「二小姐。」

  阿姨叫住宋茶，說：「120來也晚了。」

  120已經打了，可就算120來了，也沒什麼用，救不回來了。她發現的時候，老人的身體都涼了，沒呼吸，也沒心跳。

  「我發現的時候，你爺爺已經……死了。」

  宋茶腳步忽然停住了。

  她脊背僵住，好一會兒，回頭，顫著聲。

  「你說什麼？」

  宋茶臉色發白，目光遲鈍又發怔，緩緩的說：「你剛說什麼，爺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