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童年舊事

  「我……啊？」

  賀九卿聲音下意識的定了定，聲音有些飄忽，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問道。

  「嗯那，你呢？你小的時候有什麼趣事呢？」楚玥眨了眨眼，一臉期待的問道。

  「唉——」

  

  他先是長呼一口氣，眼底的神色複雜交加。

  楚玥的話，像是喚起了他腦海之中特地深埋的記憶。

  「其實我從小便有一個大哥，他樣樣都比我出眾，而我病秧子一個，自然是在賀府，處處都不受人待見，哪怕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也同樣如此！」他話說到這裡，忍不住勾起了一抹譏諷的弧度。

  眼中的神色，有羨慕、有嫉妒、也有怨恨……

  楚玥聞言，也是忍不住微微垂眉，朱唇動了動，臉上閃過一抹心疼之色。

  世家大族，表面看起來風光無限、權勢滔天，實際上，其內部充斥著各種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賀九卿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娓娓道來：「不過後來，我大哥並不想子承父業，繼承賀家的家產，與我父親發生爭執之後，他選擇了離家出走……」

  他話中的諷刺，不由得更加重了幾分，「大哥走了之後，賀家年輕一輩，只剩我這一個男兒，父親這才對我投以希望！」

  更諷刺的話，他說不出口……

  那些記憶，宛若一根毒針，無時無刻都會刺痛他。

  他從小體弱多病，同一個廢物，沒有兩樣，即便是出身高貴，不受賀父重視，那時就連府中的下人，都敢給他甩臉子！

  甚至就連他身上的病，在他大哥沒有離家出走之前，賀父都懶得理會。

  他話音一落，重重的困意，就再度朝著他全身上下席捲而去。

  「我…我真的好睏……不行……」

  賀九卿說起話來，格外的虛弱無力，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會昏死過去。

  楚玥想起了自己師父的叮囑，又聽了他說了這些，主動握起他的手，「賀九卿，你不能睡！」

  驀地，一股無邊的寒意，也瞬間順著兩人緊握的手，傳到了楚玥身上。

  這是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賀九卿的身軀之冷，換做尋常人，恐怕都會被凍的，直接嗷嗷大叫。

  「楚玥，你別碰我！冷……」

  昏昏欲睡的賀九卿，準備強行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卻發覺力道不夠，只好猛的一咬牙，恢復了一絲清明。

  這麼多年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寒冷，究竟有多恐怖？

  「不，只要能讓你不睡著，這點寒冷，不算什麼的！」

  楚玥眼底的心疼，愈發濃厚。

  她不僅沒有鬆開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楚玥作為一個大夫，此刻眼中只有病人，而無男女之別。

  她之前也以為賀九卿是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少爺，可誰知……他小的時候，過的竟然也是那般的悽慘！

  「謝謝……」

  他苦澀的笑了一聲，這兩個字，也仿佛是艱難的從唇間一字一字的擠了出來似的。

  一股暖意，也朝著他全身上下，靜靜的流淌開來，為他驅散了身體上無盡的寒冷。

  楚玥在聽完這件事情之後，也莫名覺得自己的猜想也許是對的，她也不由的眯了眯眼，複雜極了。

  賀九卿的哥哥，恐怕就是……

  ……

  沒過幾日，洛嵐也特地回了一趟藥莊，還給莫清帶來了一些珍貴的禮物。

  「師兄，你怎麼打扮成這樣？」

  楚玥瞧著他的穿著，不由的面露疑惑，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洛嵐面色凝重的開口，「這些時日，一直仿佛都有人在暗中調查我，不得不隱蔽起來，這才耽擱了師父的生辰。」

  他帶領著軍隊，好幾次從必死之局脫險，這也早就讓它練成了一種靈魂感應。

  洛嵐也猜到了，是誰派的人來……

  而且除了他以外，其他人沒必要大費周折的派出高手來調查自己。

  「這一位恐怕就是睿王殿下身旁的人吧？」

  他冷冷的目光突然直接掃向驚雲。

  「是啊，驚雲是夜哥哥特地留在我身邊保護我的。」楚玥對於自己這個師兄，沒有保留的，直接點了點頭。

  「哦？」

  洛嵐眸光突然斂下，一股冰冷的殺機，瞬間無聲炸裂。

  「師妹，許久未見，我想單獨同你說說話，可不可以？」

  他衣袖之下的左手，瞬間緊握成了一個拳頭，但是顧及到楚玥，他還是迎清風淡的說著。

  「當然可以呀，驚雲你先出去吧。」

  楚玥這時候已經察覺到了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洛嵐看向驚雲的眼光，帶著明晃晃的警惕。

  她斟酌了良久，還是揮了揮手，把他打發了出去。

  「好，楚小姐若有任何需要，隨時叫我便是！」

  驚雲也自然是明白了，洛嵐恐怕已經知道風胤夜派了無鋒去調查他了。

  他想著這些，臉色微微有些凝重。

  一個是楚玥的師兄，一個又是楚玥的未婚夫，倘若真有點什麼，被夾在中間的楚玥，恐怕才是最難受的那一位。

  不過這一切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誰也說不準。

  「師妹，你身處藥莊，為何還要帶上睿王殿下的暗衛？」

  洛嵐沉著聲道，語氣多少也有一些不太好，畢竟這些天他為了擺脫，身後一直緊跟著自己的那個「高手」，也算是付出了一些代價。

  「師兄，怎麼了嗎？他真的只是夜哥哥為了保護我的安全……」

  楚玥準備賴著性子，重複一遍之前的話。

  「哼！我看是風胤夜別有用心，想知道我的行蹤，這才派著他跟在你身後一同進了藥莊。」

  洛嵐冷冷的打斷。

  「師兄，不會的，夜哥哥他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楚玥這話剛說完，就有些後悔了，金陵城之事，其實別說風胤夜，就連她自己，現在回想起來，都是疑心重重。

  她心裏面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難不成風胤夜派驚雲跟著自己進了藥莊，真的是為了調查洛嵐？

  楚玥猛的抬起眼眸，眼神有些迷離。

  「罷了，師妹不信，那我這個做師兄的，也不好再多言，只不過師兄在這裡提醒師妹你一句，睿王殿下，絕對是一個心思縝密之人！」

  洛嵐也清楚兩人之間是有婚約的，他重重冷哼一聲，然後便離開了。

  留在房內的楚玥，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眉頭猛的緊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