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找軍師?

2024-06-05 23:48:24 作者: 尤知遇

  晚飯後,姜漠去書房忙了一會,回到臥室時盛煙正背靠著窗前的沙發坐在地上,目光望著窗外,地上是一堆凌亂的啤酒。

  姜漠數了一下,六罐喝完的,三罐沒開的,手裡還拿著一罐正在喝的。

  他擰著眉頭走過去,單膝跪在她跟前,完全擋住她的視線,同時奪了她手裡的啤酒,掂著重量,已經喝了一半。

  

  「心情不好?」

  盛煙伸手去奪他手裡的啤酒,「給我,我渴。」

  這理由實在太糟糕,姜漠把她剩下的半罐啤酒喝完,把那三罐沒開封的全拿走,出去給她倒了杯蜂蜜水。

  「這個解渴。」

  盛煙臉上帶著浮躁和不悅,「我就要喝啤酒,你少管我!」

  姜漠沉腰坐在她旁邊,直接轉移話題,「盛德山找你的事,我跟你媽說了,你媽說要去撕了他。」

  這話果然轉移了盛煙的注意力,她驚愕的看著他,「你怎麼說的?」

  姜漠就把跟陳清的談話跟她說了一遍,說完把手裡的蜂蜜水遞給她。

  盛煙聽他說完,臉上的戾氣退去,突然笑了,伸手接過蜂蜜水,喝了一口,溫度剛剛好,暖心又暖胃。

  「陳清要是見了盛德山,盛德山非死即傷,你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姜漠盯著她喝酒後透著紅潤的精緻臉頰,伸手幫她撩開額前垂落的頭髮。

  「他既然已經拋棄了你們,就不該再回來,日子富裕或者落魄,都是他自己選擇的,既然他敢回來,就該承受你們的怒火。」

  「他到底是你們姐弟的親生父親,你們動手不合適,你媽可以,無論你媽怎麼對他,都是他應得的,他活該。」

  同為男人,姜漠絲毫不會同情盛德山,虧妻者百財不入,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盛德山如今的下場,是他的報應。

  盛煙想起一件事,「陳清能找到盛德山嗎?」

  姜漠笑道:「盛德山千里迢迢來找你們,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今天雖然見到了你和盛子澄,但是並沒有達成目的,所以他一時半會不會回去。」

  盛德山沒有盛煙和盛子澄的聯繫方式,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河煙律師事務所,他當初在盛德山跟前自報過家門,河煙所的地址很好找。

  他已經交代過了,只要盛德山去找,前台就會想辦法把人留住,到時候他會帶著陳清過去。

  盛煙把蜂蜜水喝完,懶懶散散的往後靠著。

  「我確實是心情不好,但不全是因為盛德山,他占了小部分,大部分的原因,是董嘉瑞。」

  盛煙剛才喝了酒,雖然不至於醉,但腦子裡還是亂鬨鬨的,情緒湧上來,她把姜雨婷找她,以及今天見董凱的事都跟姜漠說了一遍。

  姜漠聽完,俊臉布滿陰寒,顯然對這事一無所知,盛煙歪著腦袋看他,好奇的問了句。

  「你為什麼不幫姜雨婷,你就算再討厭她,她也是你姐。」

  姜漠見她望過來,收斂了戾氣,「從她和董凱結婚到現在,她總是把『離婚』掛在嘴上,每年都要提幾次。」

  盛煙明白了,哦,原來是狼來了的故事,姜漠以為姜雨婷又是雷點大雨點小,以為她又是嘴上說說的離婚。

  盛煙本來想問他,現在知道姜雨婷是真的要離婚了,會不會幫她,轉念一想這又不關自己的事,於是就懶得問了。

  然而,她不問,姜漠倒是問她了。

  「你覺得姜雨婷應不應該離婚?」

  盛煙笑道:「別問我,她的人生必須她自己做決定。」

  姜漠見她不想多說,也沒繼續問,他站起來,然後朝盛煙伸手,「地上涼,起來吧。」

  盛煙以為他會繼續問的,見他適可而止,微微挑了挑眉,「我就拒絕了一下,你就不問了?」

  姜漠眸光深邃的看著她,「我說過,如今在我心裡,你最重要,你想說我就聽,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盛煙抬著腦袋,目光盯著男人的俊臉看了很久,最後移向他稜角分明的下巴,性感的喉結,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六罐啤酒應該不會醉才是,可她覺得自己醉了。

  「姜漠,我今天心情不好,需要紓解情緒,你方便幫個忙嗎?」

  半醉不醉的女人,仰著精緻的小臉,眉眼處是明媚的艷,婉轉的眼波是勾人的魅色,只一個舔唇的動作,已經是風情萬種。

  姜漠彎腰把她從地上打橫抱起,喉結滾動,「方便,只要你開口,永遠方便。」

  .........

  如姜漠所料,盛德山果真在第二天找到了河煙律師事務所。

  姜漠接到電話就帶著陳清去了,盛德山被安排在了他的辦公室,他和陳清進去的時候,盛德山正舒舒服服的喝著茶。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陳清在來的路上,幻想過無數次見到盛德山的場景,當年盛煙在醫院給她看盛德山和吳梅下跪的視頻時,就告訴她盛德山這些年過得不好。

  所以她知道盛德山這些年過得不好,只是知道是知道,親眼看見,又是一番別樣的心情。

  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陳舊的老款式外套,已經有些發黃的白色運動鞋,與當年一身西裝筆挺,穿衣講究,頭髮必須梳的一絲不苟的男人完全不同。

  陳清站在距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又是高興又是悲哀。

  高興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淪落到如此窮困潦倒的模樣,悲哀的是,她當年竟然為了這樣的男人,折磨自己女兒多年。

  往事鋪天蓋地的襲入腦中,陳清握緊的拳頭鬆開又攥緊,她覺得自己應該先冷靜下來狠狠的挖苦他幾句,但仇恨侵蝕了她的理智。

  盛德山沒想到會這麼突然的跟陳清見面。

  看到陳清的第一眼,他完全怔住,歲月到底是不公平的,二十多年了,他和吳梅都衰老的厲害,皺紋遍布,背脊佝僂,陳清卻還是以前的陳清,只是頭上多了幾縷白髮。

  感慨間,盛德山見陳清突然朝他撲過來,嚇了一跳,趕緊往旁邊躲開。

  姜漠把門反鎖,剛轉過身,恰好瞧見這一幕,大步挪到旁邊,不動聲色的把腳邊的凳子踢過去。

  盛德山只注意著陳清,哪裡能看到腳下,猝不及防的被絆了一下,陳清就是這個時候撲上去的,她把盛德山按在地上,拳頭打在他臉上,腳踢在他肚子上。

  「你這個畜生,你竟然還敢回來,你把我害慘了,把煙煙害慘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個畜生,我差點把煙煙毀了!」

  當初林霏霏把盛煙的情況告訴陳清後,給陳清做過一個心理測試,那時候,陳清才敢面對內心一直逃避的責任和錯誤。

  林霏霏說從測試結果看,她早就知道錯不在盛煙,只是她需要一個理由來逃避自己婚姻的失敗,她需要把仇恨轉移來化解自己的悲憤。

  說難聽點,她需要一個出氣筒,很不幸,這個出氣筒就是盛煙。

  從什麼時候知道盛煙是被冤枉的?

  陳清心裡其實一直都知道,一個七歲的孩子,給親爹和老師製造機會約會?還能瞞過所有人?尤其是有她這個極其敏感的親媽。

  可能嗎?

  她當年確實是受了刺激,暫時信了吳梅和盛德山的話,但她也不是一直都腦子不清楚,這些道理,盛煙的外婆跟她講過,她自己也想過。

  可那又如何呢,當年她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她覺得就算盛煙是無辜的,但吳梅到底是她引來的,如果吳梅不是她的老師,如果她沒親近吳梅,也就沒有這些事。

  盛煙恨她,她覺得應該,因為當年她確實做了很過分很過分的事。

  她把盛煙從樓上扔下去,夏天讓她睡地板,冬天讓她光著腳在院子裡罰站,用手腕粗的棍打她,用最難聽的話侮辱她,用精神控制她,逼她承認是她錯了,甚至為了兒子,把她送給流氓……

  』養女不養盛家女,家破人亡找盛煙』,這傳言她聽過,卻沒有制止,甚至跟所有人一樣辱罵嫌棄她……

  這一切,明明最可恨的是盛德山,她卻把恨都報復在盛煙身上,一想到這些,陳清就恨不能撕了盛德山。

  辦公室里,陳清像瘋了般對盛德山又打又罵,盛德山的哀嚎像殺豬一般尖銳,姜漠坐在旁邊,嘴裡叼著煙,手裡拿著手機錄視頻。

  等陳清瘋狂中拿著菸灰缸要把盛德山砸死時,他才停止錄製,過去阻止,然後把視頻發給盛煙。

  盛煙收到視頻的時候,剛把車停在商場門口,她今天有時間,正好帶著糰子出來買幾件衣服。

  視頻剛看完,姜漠的電話就來了。

  「盛德山剛被抬上了救護車,你要過去看他的慘樣嗎?還是你想看,我跟過去繼續幫你錄?」

  盛煙解開安全帶,「謝謝你的視頻,不過你要是真的很閒,就去關心關心你的軍師吧,他家裡最近挺多事,需要你的支援。」

  姜漠安靜了一會,咳了聲,「軍師?什麼軍師?」

  盛煙牽著兒子往電梯的方向走,「朱佳告訴我,前段時間經常聽到朱文耀給你打電話,我算了算日子,你的情商好像也是那時候突然展現的。」

  說到這,盛煙笑了聲,毫不客氣的諷刺,「姜漠,這種事你竟然也要找軍師,你真是太沒用了。」

  她說完,直接掛了電話,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後來姜漠又打來電話,她懶的搭理,索性直接靜音了。

  剛走到商場一樓,盛煙的衣服就被人從後面拉住了,回頭,是聳拉著腦袋,一臉怯生生的董嘉瑞。

  「舅媽,你……你能給我買瓶水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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