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煙，你真是欠揍！

  姜漠閉著眼睛讓自己冷靜了一會，然後去柜子里找了新的床單換上。

  盛煙在裡面呆了半個小時才出來，出來時姜漠已經躺下了，閉著眼睛也不知睡著了沒有。

  盛煙裹著浴袍去衣帽間找了件正常的睡裙換上，然後關了燈，摸索著從另一側爬上床。

  黑暗中，姜漠突然開了口，「你不必介意田若楠」

  

  雖然今晚盛煙的一系列動作看似老成，但姜漠知道，她每一步都在試探，短促的呼吸和顫抖的身體出賣了她，她甚至比他還緊張。

  明明很害怕，卻要裝作老司機主動出擊，姜漠經過一番縝密的分析後，得出的結論是：

  田若楠的到來，盛煙很介意，刺激到她了，所以她今天出去買了那樣的衣服，迫切的坐實夫妻之實。

  雖然他覺得這些事很無聊，但為防她再做出更膽大妄為的事，他覺得有必要把這事說清楚。

  盛煙沒想到他會突然解釋，愣了下，慢慢朝著他的方向側過身，姜漠許久沒聽到她回應，翻個身看向她。

  「你在想什麼？」

  盛煙脫口而出，「他們都說您情商低，我瞧著也不低啊，您還知道我介意田若楠」

  姜漠冷下臉，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我又不是傻子，我也不是瞎子，我更不是沒腦子，她這時候住進來，不管她有沒有心思，你心裡肯定不會高興」

  盛煙被他冷冰冰的訓斥一句，才後知後覺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忙順毛道：

  「我一直覺得老闆是最聰明的，也是最讓人有安全感的，我就是突然想起外面那些對您的謠言，為您打抱不平」

  油腔滑調！

  姜漠懶的理她，翻身躺平，「田若楠不喜歡我」

  盛煙對這話嗤之以鼻，怎麼可能，今天在辦公室的時候田若楠那雙眼睛幾乎要把她吃了，女人對女人的敵意總是很敏感。

  正暗暗悱惻，又聽姜漠道：「當年我跟田若楠求過婚，她拒絕了」

  盛煙啊的一聲叫出來，表示非常驚訝，「所以，老闆您其實喜歡田若楠？」

  姜漠聲音平靜，「不是」

  他重新閉上眼，沉默了片刻又道：「四年前父親和大哥出事後，家裡一團糟，律所遇危機，我媽……」

  夜色中，姜漠的聲音很是低沉，聽起來又帶著幾分壓抑，「我媽有段時間精神出了問題」

  這事盛煙今天才聽老太太說了，她沒想到姜漠也會主動同她說這些，怕打斷他，連呼吸都壓得低了。

  「醫生說儘量滿足我媽的所有要求，不要讓她生氣，我知道我媽一直想撮合我和田若楠，所以我問田若楠，願不願意嫁給我，她說她沒想好，她需要冷靜一下，然後她出國了」

  「我把這個視為拒絕，她出國我可以理解，畢竟那時候的姜家一團糟，如果不是奶奶，我也撐不下來，但也是從那次開始，我把田若楠這個人排除在親人之外」

  「後來她回國，我確實欣賞她的工作能力，但律所也不是沒有她不行，我是不想留她的，但我媽求了我很久，我那時候跟她說的很清楚，留下可以，但是不談感情，只談工作，顯然我媽沒死心」

  「我告訴你這些，是讓你不必因為田若楠胡思亂想，最重要的一點，如果我媽因為她為難你或者給你冷臉，你不要跟我媽硬來，你儘量讓著她，實在搞不定就找我或者奶奶，別刺激她，她的病沒完全好」

  灰暗的房間裡，姜漠的聲音極為深沉，盛煙安安靜靜的聽完，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從側面抱住他。

  察覺他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硬，盛煙在他開口前先一步道：

  「老闆，您放心，我絕對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把你媽當皇太后伺候」

  當然了，武鬥罵戰不提倡，智取她玩的溜，想在婆家活得久，取悅老公，哄好奶奶，拿下婆婆，穩住大姑子都是必修課，有一門掛科都不行。

  姜漠拉開她環在腰間的手，轉頭正對她，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蹙眉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你正經點！」

  正經點？

  盛煙故意歪解這三個字，直接挪進了他懷裡，手抱住他的身子，腿搭在他身上，整個人貼著他，兩人親密無間，半點空隙都沒有。

  「老公」

  她軟綿綿的喊了一聲，姜漠看著懷裡像八爪魚一般纏著自己的女人，正要把她扯開，突然就被她這一聲『老公』叫的愣了神。

  在他的記憶中，盛煙一直喊他『老闆』，第一次叫老公，是剛才他進入，她受不住求饒的時候。

  那時候只覺得她的叫聲是催情劑，一聲聲老公喊在了他的欲望上。

  此刻再聽『老公』兩個字，姜漠心裡湧出異樣情緒。

  盛煙察覺他按在自己肩膀的手鬆了力道，更得寸進尺的往他懷裡鑽。

  「老公，就我自己的理解哈，其實婆媳矛盾沒那麼嚴重，關鍵點就在老公身上」

  姜漠被她的話吸引，慢慢放鬆了身體，任由她抱著，「在我身上？」

  盛煙點頭，「是，我給你算算這筆帳啊，你看啊，你疼我，你對我好，我就願意花心思和精力去討好婆婆；你不疼我，你對我不好，那我的心思都在怎麼促進夫妻感情上了，就分不出精力去討好婆婆」

  她摟住姜漠的脖子，很認真的給他洗腦。

  「總結就是，我們的感情越好，我和婆婆的感情越好，我們的感情越差，我和婆婆就越容易打起來」

  兩人幾乎額頭貼著額頭，她說話時，姜漠臉上都能感覺到一股香甜的熱風，身體又有邪火冒起，但很快被他壓住了。

  想把她推下去，突然又想到什麼，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擰著眉頭，嗓音渾厚，語氣危險。

  「我在說你和我媽之間的事，我怎麼覺得，你是趁機給我灌輸某種思想？」

  盛煙眨眨眼，心中暗嘆這男人太敏感了，不好騙啊，腦袋馬上搖的像撥浪鼓。

  「沒有沒有，我就是在分析這件事，你就說我分析的有沒有錯吧」

  事關母親，姜漠倒是很認真的想了這個問題，提醒道：「理論上沒錯，但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對你太好，我媽會覺得你搶了她的兒子，她會更討厭你」

  自從大哥和父親離開後，母親一直患得患失，他比較聽奶奶的話，母親偶爾也會嫉妒。

  倒不是他故意，只是母親的一些思想和行為都是深閨不邁步的婦人之見，他不能接受。

  反觀奶奶，很多事情的見解和分析跟他不謀而合，經常能給他提供合理的建議，奶奶是他見過最睿智，最有大局觀的女性。

  所以他更敬重奶奶，母親偶爾偏執，奶奶也總有自己的方法穩住母親。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明知娶了盛煙會刺激母親，卻還要聽奶奶的話娶了的原因，因為他知道奶奶既然讓他娶，肯定有辦法說服母親，奶奶會給他鋪好路，做好後續的安撫工作。

  在母親和奶奶之間，他偏向奶奶，母親尚且能接受，若是在母親和盛煙之間，他再偏向盛煙，母親心裡肯定不舒坦了。

  姜漠擔心的問題，盛煙沒放在心上，她往他懷裡拱了拱，笑嘻嘻道：

  「當著你媽的面你不用刻意疼我，該怎樣還是怎樣，你對我態度惡劣也沒事，但是你媽不在的時候你得疼我」

  姜漠沒同意也沒反對，只道：「太晚了，睡吧」

  他把她推開，翻個身平躺著，眼睛剛閉上，盛煙又厚著臉皮湊過來，把他的胳膊拉直，挪過去枕在了他胳膊上。

  「我剛才想起一個鬼故事，好害怕呀，要老公抱著才能睡得著，在老公懷裡有安全感」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帶有撒嬌的意味，聽得姜漠眼皮直跳，啞聲訓了句，「好好說話！」

  盛煙的聲音更軟了，「好呢，人家就想老公抱著睡」

  姜漠：「......」

  抖了一身雞皮疙瘩，姜漠暗罵一句有病，卻沒有推開她，不可否認，她這樣如小貓似的窩在他懷裡同他撒嬌，說著恭維他的話，從某種意義上，滿足了他作為男人的虛榮心。

  盛煙察覺到他的僵硬，心裡賊樂，他離開的這半個月她可沒少惡補偶像劇和少兒不宜的電影。

  效果不錯，至少姜漠沒那麼冷靜了，這是成功的開始。

  盛煙又想到一件事，伸手去握他的手，「老公，明天你有空嗎，我們去買婚戒吧」

  姜漠對這種事不感興趣，覺得純粹是浪費時間，不過婚戒倒是可以買。

  「你自己去，我沒空」

  盛煙有些失望，倒也在意料之中，所以談不上多傷心，「行吧」

  姜漠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低頭看著懷裡已經睡著的盛煙，伸手掐住了她的臉，等她不適的嚶嚀一聲，才咬牙問她。

  「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撩男人的手段？」

  身體是他給她破的，但不能保證她以前沒談過戀愛，不然她怎麼會這些？姜漠雖不至於介意，但心裡還是不太舒服。

  盛煙困得睜不開眼，姜漠又掐了掐她的臉，似乎非要知道答案，盛煙往他懷裡鑽了鑽，迷迷糊糊的哼了一聲。

  「電視裡都這麼演的，男主角都是這麼撩女主角的，我那麼聰明，一學就會」

  姜漠聽清這話後滿意了，原來是從電視裡學的，扯著被子給她蓋好，閉上眼正要睡，突然又睜開眼，額頭青筋暴跳。

  「盛煙！你真是欠揍！」

  男主角都是這麼撩女主角的......現在是她撩他，所以她的意思是，他是女性的角色？

  這簡直比那五千塊錢還侮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