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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自為之,回到娘家

2024-06-05 23:39:01 作者: 尤知遇

  「娘娘,他就是霍開」

  小福子把人推到容青煙跟前,指著少年說了一句後,然後朝前走了兩步站在她身後,低頭壓著聲音道:

  「奴才用了些手段,從看守他的宮女口中套了話,當日柔妃把朝雨帶去,朝雨怎麼都不肯出賣娘娘,後來柔妃當著朝雨的面,一根根剁掉了霍開的手指,又砍掉了胳膊,如此,朝雨才受不住說了」

  容青煙抬頭看向霍開,拋開病懨懨的倦意和頹廢,白白淨淨的臉,很漂亮,跟朝雨長得並不是很像。

  

  霍開知道自己此刻見的是當今皇后,忙跪在地上求饒。

  「皇后娘娘,草民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草民更不知道是如何進宮的,醒來就沒了胳膊,又被那個柔妃無緣無故關了幾天,草民......草民」

  他驚慌失措的哆嗦著,身形瘦弱似一陣風都能吹倒,容青煙看了蒙靈一眼,「給他看看」

  蒙靈忙跑過去,在霍開驚恐的目光中給他仔仔細細檢查一番,最後鬆開他的手腕,朝容青煙道:

  「傷了元氣,當初砍掉胳膊後應該只是簡單止了血,沒有好好養著,不過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容青煙微微頷首,在霍開愈發膽怯的目光中,溫聲開了口,「本宮聽說,你在找親人?」

  霍開一愣,眨了眨眼睛,從來沒有人如此和善溫柔的跟他講話,他稍稍紅了臉,悶聲道:「草民沒有親人,草民是孤兒」

  容青煙垂眉輕嘆,看向小福子道:「先帶下去好好安頓,過幾日跟著本宮去鎮國公府,到時再安排他的去處」

  小福子忙不迭的應下,扶著一臉懵的霍開離開了。

  意料之中的,對於應嬤嬤的死,眾人只當她是從城樓上不小心跌下,雖有人好奇她為何白日裡上城樓,但太后沒動靜,只是讓人好好葬了她,也就無人再多疑。

  晚間,蕭明煜過來陪容青煙用晚膳。

  「太后來找過朕,說你同她說了回娘家的事,她同意了,你是如何說服她的?」

  容青煙道:「臣妾收拾胡嬋兒,就是給太后看的,當朝太后摔死皇上幼女,天下聞所未聞,若是臣妾把事情抖出去,她名聲盡毀,所以這時候,無論臣妾做什麼,她都不敢阻攔」

  蕭明煜頷首,又瞭然道:「所以,應嬤嬤的死,也跟你有關?」

  容青煙不否認,道:「是,臣妾告訴太后,若想臣妾消氣,須得讓臣妾見點血,太后就把應嬤嬤推出來了」

  蕭明煜臉上的疑慮盡消,他攬著她的肩膀溫聲囑咐她到了鎮國公府要好好養著,說讓秦錚帶人去送,再留禁軍保護她,讓縈息姑姑也跟著去。

  很明顯,禁軍和縈息姑姑是去監視她的。

  容青煙僵著身子一動不動,沒有拒絕,安安靜靜的聽他說話,只在他詢問的時候回答一句,其他時間,基本都是沉默著用膳。

  蕭明煜知道她還沒從女兒被摔死的悲慟中走出來,所以也並未責怪,覺得無趣時,便去抱一會兒子,逗的正開心的時候,慧妃讓人來請了。

  蕭明煜似乎有些煩了慧妃,有些不情願去,容青煙把兒子抱回來,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近來因為臣妾的事,皇上已經有段時間沒宿在後宮了,冷落別人倒是沒事,萬不能讓慧妃等太久,皇上快去吧」

  蕭明煜走了沒多久,蘭妃就來了,「皇后娘娘,您的身子……好些了嗎?」

  蘭妃的狀態不是很好,比她這個剛生了孩子的人看起來還糟糕些,容青煙只淡漠的掃了她一眼。

  「本宮好著呢,蘭妃病著還親自來一趟,是特意來問候,還是有話跟本宮說?」

  蘭妃咬了咬唇,遲疑了許久才道:「臣妾想問娘娘,娘娘可曾干涉過容世子的姻緣?」

  容青煙一愣,慢慢眯起了眸子,「未曾,大哥的姻緣,須得大哥自己滿意」

  蘭妃白著臉,欲言又止,容青煙腦中某個念頭一閃,似笑非笑道:

  「聽說本宮生孩子那晚,柔妃和容青曼去了你宮裡,怎麼,她們告訴了你什麼了不得的事?跟本宮的大哥有關?」

  說罷,又意有所指道:「本宮在這裡難得有交心的朋友,蘭妃,你若有事,大可以說開,無論你做過什麼,只要你肯承認,本宮都可以既往不咎」

  蘭妃死死攥著手裡的帕子,勉強搖搖頭,訕訕笑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在說什麼,臣妾沒有事」

  容青煙失望的闔了闔眼睛,微涼的指尖按了按太陽穴,似疲憊道:

  「你不肯說,本宮也不逼你,蘭妃……好自為之」

  她最後四個字,帶著長長的尾音,頗顯意味深長,蘭妃眉睫一顫,正想說什麼,容青煙已經讓褚嬤嬤送她出去。

  蘭妃走後,姜裳小心翼翼道:「小福子說蘭妃有問題,娘娘就這樣放過她了嗎?」

  容青煙憐愛的摸著兒子的小臉,低頭輕嘆,「本宮給過她機會了」

  壽康宮,太后回來之後,就一直躺在榻上睡著,似在思考問題,又似真的睡著了,宮人們不敢多問,更不敢打擾。

  戴嬤嬤在晚膳前後嘗試叫她起來用膳,奈何太后一直沒搭理她,直到亥時,太后才喊她過來,讓她去寢殿拿個東西。

  少許,戴嬤嬤抱著一個金色的匣子出來,正要遞給太后,太后便沉聲道:

  「明日一早,把這個給皇后送去」

  戴嬤嬤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所以十分驚愕,小心翼翼道:

  「太后,把這個東西交給皇后娘娘,真的……沒問題嗎?太后當真信任皇后娘娘?」

  戴嬤嬤自太后還在左相府時就跟著她,比應嬤嬤還早兩年,只是性格沉悶寡言,不如應嬤嬤能說會道會討喜。

  太后平日裡喜歡帶著應嬤嬤,但事實上,戴嬤嬤才是她最信任的心腹,許多事,應嬤嬤不知,只戴嬤嬤一個人知道。

  比如這匣子藏匿的地方,除了太后,只有戴嬤嬤能找到。

  太后疲憊的揉揉太陽穴,嘆息道:

  「皇后是從血海屍山里殺出來的人,豈是好相與的,但凡有一點可能,哀家都不想與她為敵」

  「且,像他們這種人,對待感情其實很純粹,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她能找上哀家,說明她是恨極了皇帝,這樣好的機會,哀家自然不能放過」

  說罷,又冷哼一聲,「如今對哀家來說,皇后比胡烈更靠譜,胡烈以為哀家看不透他的心思,哼,比起德兒,他其實更想自己上位,或者讓胡成海上位!」

  戴嬤嬤低聲道:「瑞王殿下不知左相爺的身份,一直因為您和相爺的關係對相爺有怨恨,父子關係長期不和,相爺不疼殿下也可理解,會好的」

  太后知道她的性子,要麼不開口,要麼直接說心裡話,性子不討喜,但這也是她可以信任她,卻不會經常把她帶在身邊的原因。

  戴嬤嬤的話,算是觸碰了太后的舊傷疤,她沒有生氣,只是沉沉嘆著氣。

  是她的錯,她心氣太高,害了德兒,但若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隱瞞……

  容青煙拿到太后送來的匣子後,隔了七天,便跟蕭明煜辭了行,臨走時,特意把小福子留在了宮裡。

  蕭明煜對外給出的解釋是,皇后痛失愛女後深受打擊,一度陷入昏迷,欽天監說宮中有小公主的魂纏著皇后,皇后需暫時出宮避凶。

  這個說法,是蕭明煜說的,自然沒有人懷疑,連朝臣都沒說什麼,只勸蕭明煜節哀。

  鎮國公府提前得到了消息,容懷仁一大早便帶著人在府外迎接。

  因為容青煙還在月子中,馬車走的極慢,到了鎮國公府時,已經是午時。

  容懷仁臉上沒了刻意的阿諛奉承,這次多了些為人父的心疼,顧及容青煙的身子,直接讓人把馬車駛進了院子裡。

  姜裳和蒙靈用斗篷把她裹得緊緊的,小心翼翼扶進了屋裡。

  她住的是容青陽的院子,容青陽知道她要回府住一段時間,特意讓出了自己的院子,說是她的院子經年不住人,對孩子不好。

  容青煙知道他這樣安排定有深意,便默許了,秦錚看著她們進去後,才帶著人走了,留下二十幾個禁軍在院子裡守著。

  縈息正要跟著進屋,容青陽攔住了她。

  「縈息姑姑辛苦跟來,還沒用午膳吧,先去吃點東西吧,這裡有姜裳和褚嬤嬤伺候著,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麼事」

  縈息看一眼他旁邊白著臉已經開始落淚的白氏,知道皇后受了此番委屈,必得同母親訴苦楚,便識趣的離開了。

  白氏進了屋,來不及看孩子,直接抱著容青煙哭了許久,她什麼都沒有問,只是不停的拍著她的後背安撫。

  「好孩子,都過去了,沒事了,沒事了」

  這一刻,容青煙一直拼命藏在心中的悲傷瞬間崩塌,她躲在母親懷裡,哭的肝腸寸斷。

  「娘,她活著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抱抱她,都怪我沒用,我讓她來到這世上,卻沒保護好她,娘,我好難受」

  她哭,白氏也跟著哭,母女倆哭作一團,聞者落淚,最後還是容青陽上前阻止。

  「娘,煙兒的身子還虛弱,哭多了對身體不好」

  白氏一聽這話,忙慌亂的給容青煙擦眼淚,「對對對,你大哥說的是,好孩子,你現在得好好養著,可不能傷心」

  說罷,牽著她的手往內屋走,等容青煙躺在了床上,給她蓋好了錦被,又讓人去準備午膳,最後才小心翼翼的從褚嬤嬤懷裡抱過小外孫,又是親又是哭,好一會才平靜。

  容青煙用膳用到一半,容懷仁進來了,臉色有些古怪,目光一直看向容青煙,欲言又止。

  「煙兒,你四妹妹她......她......」

  容青陽已經從姜裳那聽說了整件事,正盛怒窩著火,見容懷仁此刻的模樣,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側身擋在容青煙跟前,面色冷硬的看著他道:

  「爹,若非煙兒福大命大,這次就被容青曼害死了,您若是這次還包庇她,爹,以後您就跟著她們娘兩過吧,我和煙兒自今日起,就改了姓白,跟您斷絕關係!」

  白氏也把容青煙擋在了身後,恨聲道:「老爺順便休了妾身吧」

  容懷仁一見這架勢,急的跺腳,「哎呀,老夫還沒說話呢,你們一個個的倒是急了」

  說罷,他又看向容青煙,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煙兒,爹爹知道這次曼兒闖了滔天大禍,你定然不肯饒恕她,只是爹爹想著,你既然把她帶回府來,定是有什麼想法,所以爹爹就是想問問,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容青煙吃了一口燕窩,懶懶的抬了抬眼皮,「爹爹如此好奇,想來柳氏更好奇,爹爹讓人去把柳氏帶過來吧」

  容懷仁一愣,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問了兩句見她絲毫未搭理,也不敢再耽擱,忙讓人去把柳姨娘帶過來。

  柳氏來了之後,容青曼也被房權綁著帶過來了,「娘!救我!」

  容青曼這幾日在獄中的日子並不好過,頭髮凌亂,臉色蠟黃,眼神里是無邊無盡的恐懼,整個人似魔怔了一般,直到見到親娘,才崩潰的叫喊著求救。

  柳氏見女兒這副慘樣,哭的更是肝腸寸斷,求了容青煙,又求容懷仁,見無人搭理她,就開始撒潑打滾又罵又詛咒,只是才罵了兩句,就被林嬤嬤用布塞住了嘴。

  林嬤嬤用了巧勁,直接將布塞進了她的喉嚨里,柳氏的臉色煞白,又疼又難受,原本就中了毒,一副病懨懨的模樣,此刻更顯幾分猙獰。

  容懷仁到底是念著過去的感情,終是有些不忍,「煙兒,這件事是曼兒鬧出來的,跟她娘無關,你......」

  「是啊,跟柳氏無關,所以本宮沒打算懲治她啊」

  容青煙放下筷子,慢悠悠的打斷他的話,在他尷尬的目光中,容青煙把兒子抱起來遞給白氏,柔聲道:

  「娘,你帶著安兒去你屋裡玩一會,這裡可能有些血腥,別嚇到他」

  白氏沒有多問,接過孩子後,只心疼道:「別折騰太久,你需要多休息」

  待白氏離開後,容青煙特意讓房權叫來了縈息姑姑,人都到齊後,她才抬頭看向了容青曼。

  「本宮從柔妃那裡學了個逼供的法子,一個問題一根手指,嗯,你既與柔妃交好,本宮相信這個法子你肯定很喜歡」

  容青曼面目猙獰的瞪著她,「容青煙,你有什麼可得意的,就算那五封信是假的又如何,你與晉王本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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