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背叛,去御書房
2024-06-05 23:38:34
作者: 尤知遇
蘇荷來尚宮局找朝雨時,朝雨正在做嬰兒的衣衫。
用最好最柔軟的料子,繡上色彩鮮艷的圖案,有瑞鹿,有祥雲,有團花,她已經做了很多,男嬰女嬰的都有。
「孫尚宮的手藝果真是極好的,圖案精緻,針腳均勻,難怪皇后娘娘總是對你讚不絕口呢」
蘇荷伸手想碰床上的嬰兒衣衫,朝雨眼疾手快的側身擋住,笑道:「蘇荷姑娘有事嗎?」
蘇荷不悅的撇撇嘴,卻也沒說什麼,只道:「太后送給柔妃娘娘的一支金釵壞了,柔妃娘娘請孫尚宮過去一趟」
聞言,朝雨暗覺奇怪,修復金叉而已,蘇荷為何不直接把金叉帶過來?
然,容不得她多想,蘇荷已經催促著她趕緊走,她不敢耽誤,只得轉身把那些疊的整整齊齊的嬰兒衣衫用一塊布蓋著,然後轉身跟她離開。
延春宮。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朝雨一進來,蘇荷便立刻讓人將延春宮裡里外外的門全關了。
朝雨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臉色難看道:「柔妃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胡嬋兒坐在椅子上,笑的古怪,「沒什麼意思,本宮知道孫尚宮一直在找弟弟,想讓孫尚宮姐弟團圓而已」
朝雨眉心一跳,尚來不及開口,身後的幕簾忽的被拉開,她下意識轉身,卻見地上躺著一個被繩捆住已經昏迷的灰衣少年,少年身後站著一個持劍的侍衛。
看到少年的臉,朝雨的呼吸頓急促起來。
蘇荷走過來,拽著她的胳膊把人拉到少年跟前,用力往下一按,朝雨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上。
「孫尚宮好好瞧瞧,這是不是你的弟弟,當初你告訴葉尚宮的那些特徵,他身上都有呢」
朝雨強壓下心頭的激動,顫顫巍巍的朝少年伸出手,胡嬋兒等她把該看的都看完,朝蘇荷遞了個眼神。
蘇荷一揮手,立刻有兩個身形強壯的宮女過來,一左一右架著朝雨的胳膊把人拽起來。
朝雨被兩人扯退兩步,拼命掙扎了幾下沒掙開,頓驚懼的看向胡嬋兒道:
「柔妃娘娘,你到底想做什麼!」
胡嬋兒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道:「孫尚宮是皇后的人,自然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本宮的用意才對」
朝雨一臉警惕的看著她,又時時忍不住朝地上的少年看去。
那是她尋了多年的弟弟,即便身上的印記可以造假,可是那張臉做不了假,那張臉,像極了她的外祖父!
「奴婢......奴婢不知,還請柔妃娘娘直說」
胡嬋兒將她的慌張和隱忍看在眼裡,笑容更古怪。
「本宮喜歡跟聰明人說話,孫尚宮,本宮今日問你幾個問題,若你的答案讓本宮滿意,地上的人,你可以完好無損的帶走」
她咧著唇,聲音聽起來略顯毛骨悚然。
「若你不識趣,那抱歉了,你說一句本宮不滿意的話,他身上就會少一塊肉,你若一直不識趣,你會看著他被剁成骨頭」
朝雨渾身一震,雙腿有些發軟,胡嬋兒話音剛落,蘇荷已經拿著匕首走向少年,同時,旁邊過來兩個宮女,按住了少年的腳和肩膀。
胡嬋兒望著朝雨慘白的臉色,笑吟吟道:「本宮覺得,皇后和晉王有私情,對嗎?」
朝雨渾身一僵,下意識道:「柔妃娘娘在胡說什麼,奴婢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而且」
她轉頭看了眼已經昏迷的少年,硬了硬心腸道:
「他根本不是奴婢的弟弟,娘娘以為隨便找來一個人就可以威脅奴婢嗎?」
胡嬋兒冷笑,轉頭朝蘇荷看過去,語氣中帶著幾分尖銳的戾氣,道:「動手!」
蘇荷握著少年的手腕,拿著匕首直接剁掉了少年右手的一根小拇指!
少年從劇痛中醒來,與此同時,按著他肩膀的宮女往他嘴裡塞了一塊布,少年叫不出聲,痛的臉色扭曲,嗚嗚發生悲鳴。
朝雨驚懼的搖搖頭,拼命掙扎著,「柔妃娘娘,你......你竟然私自在宮裡用刑!」
胡嬋兒冷笑連連,「孫尚宮,本宮的耐心有限,他有十根手指頭,你回答錯一句,本宮就剁他一根手指,若是十根手指都剁完了,你的機會就用完了」
她的笑容里漸漸呈現惡毒。
「機會用完以後,無論你說不說,本宮都會當著你的面把他剁碎了餵狗,或者,你想品嘗一下用親弟弟的骨頭熬出來的湯,嘖,那定是十分美味」
朝雨怒視著她,牙齒發顫,渾身止不住的發抖,「瘋子......你這個瘋子!」
胡嬋兒不以為意,道:「一個問題本宮不會問第三遍,現在本宮問第二遍,皇后和晉王有私情嗎?」
朝雨死死咬著牙,逼著自己不去看地上的少年,大聲道:「沒有!沒有!」
胡嬋兒厲聲道:「砍掉兩根!」
蘇荷讓兩個宮女按住少年的胳膊,舉起匕首,狠狠剁掉了少年兩根手指,少年全身抽搐著,很快又痛暈過去。
朝雨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逼著自己不去看,身後的宮女卻薅著她的頭髮逼迫她去看,朝雨望著地上那一灘血跡和三根手指,心臟抽痛的厲害。
胡嬋兒似地獄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第二個問題,本宮聽聞,當初烏牙堅持說,是皇上寵幸了她,這其中,是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當晚留在長寧宮的,到底是誰?」
被禁足的那段時間,她讓蘇荷找來了之前在胡媚兒身邊伺候的明霞,原本是想讓她幫自己做些事,後來聊起了烏牙,明霞跟烏牙一起進宮的,對烏牙十分了解,她說烏牙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那些話。
聽了這話,她便起了疑心,於是讓人暗中調查當初的事情,發現胡誕那晚並沒有去皇后的偏殿。
她越想越覺得奇怪,又讓人去調查當晚晉王的去向,果然,晉王那晚沒回王府。
她猜測,那晚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但越往後查,便什麼都查不出了,好似真的只是烏牙的胡言亂語。
胡嬋兒看著朝雨滿臉的絕望和恐懼,唇角的笑容更暢快了些,冷聲道:
「孫尚宮,還不肯說實話嗎?本宮現在問你第二遍,你若還不識趣,你弟弟的一個手就沒了,嘖,你這當姐姐的,可真夠狠心的啊!」
朝雨的身子軟軟的往下滑落,又被身後的兩個宮女拽起來,她拼命的搖著頭,「沒有......沒有,沒有」
胡嬋兒怒極,大聲道:「整隻胳膊砍下來!」
「啊!不......不要!」
朝雨身子一抖,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蘇荷朝那侍衛遞個眼神,侍衛拔出劍,在朝雨崩潰的尖叫中砍掉了少年的胳膊!
鮮血染紅了朝雨的眼睛,她發瘋似的掙扎著,卻徒勞無功,最後喉頭腥甜噴出一口血,幾乎昏厥。
偏偏,蘇荷把那血淋淋的胳膊和手指都拿起來,一根一根塞進她手裡,溫熱的血,軟軟的手指,壓垮了朝雨最後一絲理智。
胡嬋兒笑的極為愉悅,道:「怎麼,還不肯說嗎,那行吧」
她似惋惜的輕嘆一聲,一字一句道:「不用這麼麻煩了,直接把腦袋砍掉,身子剁成骨頭,送過去熬成骨頭湯,給孫尚宮補補身子!」
侍衛應了聲,高高的舉起了劍,朝雨徹底崩潰道:「不......不要......我......我說」
胡嬋兒眼睛一亮,示意侍衛住手,滿意的看著朝雨,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孫尚宮,本宮想聽到的是皇后和晉王的私情,若你說的不是驚天的秘密,本宮不會再這麼好心給你第二次機會哦」
朝雨整個人似丟了魂,胡嬋兒示意她身後的兩個宮女鬆手,她便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我說......我說,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淑貴妃算計皇后娘娘和晉王,成......成功了」
胡嬋兒攸的瞪大了眼,「你是說,皇后和晉王......所以那天留在長寧宮的是晉王,所以烏牙沒撒謊,她真的被皇上寵幸了?」
朝雨垂下眼,緊緊攥著袖中的手,指甲掐入了肉里,似崩潰且絕望的點點頭。
「是,那天晚上,淑貴妃用催情香設計皇后娘娘和晉王,娘娘和晉王是被迫的,至於烏牙,是她想烏鴉變成鳳凰,趁皇上和娘娘意亂情迷的時候把皇上迷暈帶去了偏殿」
胡嬋兒沉吟片刻,忽而逼近她,道:「那皇后腹中的孩子呢?是不是晉王的?」
朝雨手心被她掐出血,「怎麼可能,那天晚上王爺把皇上送回長寧宮就走了,後來,娘娘和王爺就再也沒單獨見過」
胡嬋兒捏著她的下巴道:「若是本宮想讓你告訴皇上,孩子是晉王的呢」
朝雨頹廢的笑笑,「柔妃娘娘算盤打的真好,奴婢的弟弟在你手上,奴婢自然會乖乖聽話,只是,娘娘以為奴婢說了皇上就會信嗎?」
「皇后娘娘臨盆在即,就說奴婢說了,皇上必然也會讓皇后把孩子生下來,然後交給魏太醫親自查驗,魏太醫只聽命於皇上,到時,奴婢死不足惜,怕是娘娘也會惹禍上身」
她看著胡嬋兒,篤定道:「因為,皇后腹中的孩子,確實是皇上的!這個假不了!」
長寧宮。
容青煙用了晚膳後便在院子裡踱步消食,後招來小福子道:
「霍開的事本宮總不能安心,王爺已經派人去救霍開,你去把這件事告訴朝雨,讓她心裡有個準備,若是左相他們知道她弟弟的事,便麻煩了」
小福子忙應了聲,卻是剛轉身,高成便帶著人過來了。
「皇后娘娘,皇上讓您去御書房一趟」
容青煙詫異,眉心微微蹙起,「高公公可知什麼事?」
高成低著頭,「奴才不知,皇后娘娘,請吧」
容青煙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卻是沒有再問,扶著姜裳的手跟著他朝外走。
小福子跟了高成多年,一瞧他臉上嚴肅的神情,立時警覺不對勁,忙三兩步跑到高成跟前,低聲道:
「師父,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高成用拂塵打了他一下,壓著嗓子教訓道:「要命的大事,你別插手,不然定要賠了命進去!」
小福子心頭一震,眼珠子一轉,等高成走遠了些,才忙拽著小安子的胳膊道:「誰在御書房?出什麼事了?」
小安子被他嚇了一跳,卻還是道:「柔妃娘娘帶著孫尚宮去了御書房,也不知說了什麼,我只聽提了晉王的名字,皇上發了很大的脾氣,又摔東西又罵人,然後就讓高公公親自來請皇后娘娘」
一群人離開後,小福子雙腿一軟,幾乎站不住。
孫尚宮......朝雨......晉王......
完蛋!
蒙靈要跟過去,小福子立刻拉住了她,臉色難看到極點,整個人都在發抖,話一出口,連嘴唇都在發顫。
「蒙靈姑娘,速速傳信給王爺,就說娘娘出事了,皇上應該......應該知道王爺和娘娘的事了」
蒙靈腦袋一懵,「什......什麼意思,怎麼可能!」
小福子白著臉道:「娘娘最擔心的事應該發生了,來不及解釋了,你快去通知王爺,我先去御書房看看」
御書房。
容青煙進去後,看到胡嬋兒臉上的得意,和跪在地上一臉慘白的朝雨,心中便明白了什麼,短暫的窒息和驚恐後,反倒冷靜下來。
簫明煜陰沉著臉坐在上方,自容青煙進來,便死死的盯著她,額頭青筋暴跳。
胡嬋兒道:「孫尚宮,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給皇后娘娘聽聽,好好說,想清楚了再說!」
朝雨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不敢去看容青煙,支支吾吾把在延春宮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容青煙始終安安靜靜的站著,姜裳大駭,白著臉要反駁,容青煙捏著她的手阻止她。
殿內一時詭異的安靜,簫明煜的眼睛通紅,緊緊咬著白森森的牙,良久,極力壓著怒火道:
「皇后,朕想聽聽你的解釋,若你不承認,朕便相信你,那就是這賤婢在胡言亂語,朕立刻讓人把她剁碎了餵狗!」
他話音剛落,一直低著腦袋的朝雨攸的抬起頭來,目光幽幽的看著容青煙。
眼中溢出滿滿的愧疚和絕望,拼命朝她使著眼色,那死寂無光的神色,變成了期待和暗示......是在暗示她否認,暗示她不要承認。
她出賣了她,卻希望她否認。
容青煙深深的凝望著朝雨,遲遲沒有開口,良久,只朝著胡嬋兒問了一句話。
「朝雨的弟弟,在你手裡對嗎?」
胡嬋兒無辜的笑笑,眉目間皆是挑釁和瘋狂,「皇后娘娘在說什麼,臣妾聽不懂,娘娘是在轉移話題嗎,還是快快回答皇上的問題吧」
容青煙看向簫明煜,良久,神色從容道:
「她說的沒錯,臣妾和晉王......確實有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