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身份,嬋兒脫罪
2024-06-05 23:38:04
作者: 尤知遇
因為精神高度緊繃,容青煙身上侵了一層冷汗,粘在身上難受的緊。
所以回到長寧宮,她沐浴更衣後才去偏殿見了已經等候多時的小福子。
「娘娘」
小福子已經撕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看見容青煙進來,忙躬身行禮。
「王爺已經安全離開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
容青煙徹底鬆了口氣,出言給他賜了座,目光在他身上巡視一圈,溫言道:
「幾日不見,清瘦了不少,胡嬋兒苛待你了?」
小福子苦笑,頗有訴苦的意味。
「可不是苛待了嗎,奴才還以為那王騫在延春宮是個吃香的角兒,沒想到就是個掛了名的閒人,柔妃根本不重用他,只是打發他在外面做些閒事」
說罷,面上突然帶著幾分後怕和自責,不安的搓著手道:
「當日張淑怡刺殺娘娘,奴才事後聽著真是驚險萬分,怪奴才大意了,當日柔妃把奴才打發出宮買些無用的東西,奴才以為沒什麼事」
容青煙緩聲笑道:「這與你無關,那日你不在梅香宮,本宮便已經猜到,胡嬋兒對王騫並不是很信任」
張淑怡鬼上身那場戲,她們應該預謀策劃了很久,小福子假扮王騫去了延春宮,卻對此事完全不知情,說明胡嬋兒一直防著王騫的。
這倒不難理解,王騫是左相府的人,卻不是胡嬋兒的人,且,太后硬把人送進延春宮,胡嬋兒怕是心中不樂意的,因為於她而言,王騫是左相和太后的眼線。
站在胡嬋兒的角度,刺殺皇后這麼大的事,計劃成功了她就是左相府的功臣,失敗了,王騫極有可能把她供出來,是個隱患。
姜裳端來一碗紅棗羹遞給容青煙,眉眼間尚有幾分疑慮。
「如今,所有人都看見淑貴妃是王騫殺的,淑貴妃臨死前又說的明白,是柔妃要害她,如此情況下,奴婢倒是好奇,柔妃如何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容青煙用銀勺挖了一口紅棗羹喝了,慢悠悠的牽動了嘴角。
「如果你是胡嬋兒,胡媚兒到處說你要害她,這時候,你希望胡媚兒出事嗎?」
姜裳微微一愣,隨即答道:「自然不希望,若是這時候她出了事,人人都以為是我害了她」
容青煙挑眉笑道:「那,若你實在想殺她,你是讓她悄無聲息的死去,還是讓王騫在眾目睽睽下殺了她?」
姜裳脫口道:「自然是讓她悄無聲息的死去」
說完,後知後覺回過神來,恍然道:
「所以,主子是故意的,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淑貴妃和柔妃有矛盾,淑貴妃一旦出事,大家必然會懷疑柔妃」
「這時候柔妃宮裡的人又當眾殺了淑貴妃,這樣,反而讓人覺得可疑,柔妃再傻,也不會蠢到這個地步,所以,主子這是在幫柔妃嗎?」
容青煙嘆息道:「胡嬋兒暫時還不能出事,路,本宮已經給她鋪好了,她會替自己伸冤的,再不濟,太后也不會讓她出事」
「雲翠是胡媚兒的貼身婢女,也是太后的人,太后若是把事情全推到王騫身上,王騫便只能背這個鍋」
說罷,突然想起什麼,看向小福子道:
「讓人好好看著王騫,卻不必看得太緊,今天夜裡,應該會有人去滅口,這是胡家人自己的事,咱們不必插手,任由他們去吧」
小福子忙點頭應下,又頗為感慨道:
「柔妃幫助淑貴妃算計娘娘,娘娘身份尊貴自有神明護佑,也算是柔妃害死了淑貴妃,說到底這都是左相府自家的恩怨,就看左相疼愛哪個女兒,太后疼愛哪個侄女了」
姜裳用篦子替容青煙梳著頭髮,聞言沉聲道:
「左相自然是更疼愛淑貴妃,只是若讓他選擇,定是會選擇擁有皇后命格的柔妃,要說太后,應該也是比較偏愛淑貴妃,可是」
她微微一頓,沉吟道:「雲翠是太后的人,張淑怡刺殺主子的事,太后定然是知道的,知道卻沒有阻止,難道她不怕出現意外後,淑貴妃背上謀害皇后的罪責嗎?」
「還有,太后若真的疼愛淑貴妃,又怎會讓她害死那麼多皇嗣,這可是折損陰德的事情,主子,不知為何,奴婢總覺得太后怪怪的」
容青煙慢慢攪動著銀勺,忽而眯起眸子,冷笑道:
「今日也不太對勁,太后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縱然胡媚兒的死讓她震驚,但也不至於這麼早就昏過去,本宮準備了好些話都沒用上呢」
突然想到什麼,抬頭對姜裳道:「褚嬤嬤應該回來了,把人叫進來,還有喜鵲,也帶進來」
姜裳應聲而去,很快便帶著褚嬤嬤和喜鵲進來了,褚嬤嬤福了福身子。
「娘娘,宮裡出了這樣大的事,通明大師想早點出宮,奴婢讓他暫且等等,一切等太后醒來再說」
容青煙點點頭,給兩個人都賜了座,先是看向喜鵲道:「你之前說,胡媚兒在殘害皇嗣時,背後有太后在幫襯」
喜鵲頷首,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及此事,卻還是道:「是」
容青煙斂眉,又慢慢攪動著銀勺,似不經意道:
「她已經是太后,殘害皇嗣對她有什麼好處?想斷了皇室的香火?還是......不想皇上有兒子?」
若皇上一直沒有兒子,勢必要從其他皇室子孫中間挑選一個繼位,所以,太后在打什麼算盤?
想熬死蕭明煜,讓瑞王繼位?
她看著褚嬤嬤和喜鵲道:「你們好好想想,太后,瑞王,淑貴妃,關於他們三個人,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或者你們想不明白的事?」
兩人面面相覷,臉上皆帶震驚,褚嬤嬤擰眉,遲疑少許才道:
「真要說起來,倒是有件事很奇怪,太后疼愛瑞王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先皇還在時,太后為了讓瑞王當上太子,做了許多事」
「瑞王幼時十分會討先皇歡心,先皇雖不喜太后,卻是非常喜歡瑞王,但是後來不知為何,先皇開始厭惡瑞王」
姜裳疑道:「瑞王做錯了事?」
褚嬤嬤搖搖頭,「沒聽說瑞王做錯了事,先皇后曾打聽過,但是沒什麼收穫,奴婢只知道,這事是發生在蓮妃離世後」
「先皇不待見瑞王,太后也不再執著瑞王當太子,後來更沒提過,即便後來左相府權傾朝野,瑞王最有機會當上太子,太后竟也沒提過」
容青煙把喝完的紅棗羹遞給姜裳,溫聲笑笑,「再來一碗」
姜裳見她胃口好,心中高興,忙出去又盛了一碗,容青煙斜倚在榻上,見喜鵲臉色有異欲言又止,便問道:
「喜鵲,你有話說?」
喜鵲突然被點了名,驚愣了一下,臉上遲疑更甚,「奴婢......奴婢或許知道褚嬤嬤心中的疑問,但是......」
她支支吾吾,似有些話想說又說不出口,容青煙徐徐溫言道:
「這裡沒有旁人,都是自己人,想說什麼便說,沒有什麼可顧及的」
喜鵲聽她把自己納入自己人,很高興,卻依舊尚有遲疑道:
「有件事,奴婢不能確定,只是去年年節的時候,奴婢想出宮探望爹娘,便請了應嬤嬤吃酒,想請她幫幫忙,應嬤嬤多吃了兩盞酒,無意間吐露一件事」
說到出宮探望爹娘的時候,她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失落和想念,容青煙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喜鵲停了停,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容青煙,「奴婢接下來的話,涉及到皇上,可能有些大不敬」
容青煙挑眉,笑道:「只是聊聊過去的事而已,沒什麼大不敬的,本宮聽聽就忘了」
喜鵲這才放了心,略略壓低了聲音,謹慎道:
「奴婢當時也是隨口一問,奴婢說,太后這麼厲害,又如此喜歡瑞王,以左相府當時的勢力,完全可以把瑞王推上皇位,為什麼沒有呢」
她朝前傾斜著身子,微勾著腦袋低聲道:「應嬤嬤說,若瑞王是先皇血脈,皇位哪裡還輪得到別人」
姜裳三人面面相覷,臉上皆帶著驚恐之色,容青煙亦是愣住,若瑞王是先皇血脈......
所以,瑞王不是先皇的孩子!
以太后對瑞王的寵愛程度,且瑞王與太后六分相似的臉,瑞王定是太后生的沒錯。
所以,瑞王的親生父親是誰?
良久,容青煙的目光自四人臉上掃過,正色囑咐道:
「這事,只咱們幾個人在這裡說,都爛在肚子裡,不許向任何人提及,羽翼未豐,若是惹惱了太后,誰也受不起她的怒火!」
四人忙點頭稱是,容青煙又看向喜鵲道:
「接下來,咱們只等著看戲就行了,左右沒什麼重要的事,明日你找褚嬤嬤領些銀子,回家看看吧」
喜鵲一愣,臉上閃過狂喜,忙不迭跪在地上朝她叩頭道:「奴婢謝謝皇后娘娘,謝皇后娘娘!」
她眼中含淚,滿臉的感激之情,算起來,她已經好多年沒回家看看了,都快忘了爹娘的樣子。
去年特意求了應嬤嬤,最後應嬤嬤吃了酒拿了東西,卻還是失信於她,只用宮中繁忙,再等等敷衍她。
褚嬤嬤在容青煙的示意下把她扶起來,笑道:
「如今你已經是長寧宮的人,只要你好好為娘娘辦事,娘娘自然不會虧待你」
夜深,姜裳伺候著容青煙躺下。
「主子,奴婢記得從冷宮出來時,您讓奴婢去壽康宮傳話,『春風拂柳,碧玉妝成,衣帶漸寬,郎君入夢』,所以瑞王的親生父親,就是這詩中的郎君嗎?」
容青煙揉著微微酸痛的太陽穴,嘆道:
「當年姨母知道我會入宮,怕太后刁難我,才在信中告知我這件事,她只知道太后有個相好,這四句也是那男人唱給太后聽的,其他的便不知了」
當日,她就是用這四句話唬住了太后,因為太后足夠心虛,不敢賭,所以才會被她唬住。
可惜,這事太后隱藏的極深,她查了這麼久,愣是什麼都查不到,連那男人一點蛛絲馬跡都尋不到。
姜裳試探道:「主子,奴婢覺得,這事可以告訴王爺,或許,王爺有辦法呢」
容青煙搖頭道:「暗中太多眼睛盯著王爺,暫時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了,這事倒也不急,太后並不知咱們知道多少,就算她懷疑,我也有其他法子唬住她,且等一等吧」
次日一早,有宮人來報,說王騫撞牆,畏罪自殺了,說送飯的宮人進去時,血已經幹了,人已經涼了。
這種結果在容青煙的預料之內,她喚來了小福子詢問,小福子道:
「昨夜來了兩撥人,壽康宮和延春宮的都來了,壽康宮的先到一步,用了迷藥,然後拽著王騫的頭髮往牆上撞,把人弄死了,延春宮的確定王騫沒氣後,就回去報信了」
太后醒來,已是午時,容青煙帶領一行人去壽康宮探望,出來的是應嬤嬤。
「皇后娘娘,太醫特意囑咐了,太后不便操心勞累,更不便再傷神,所以,太后特意讓奴婢出來傳達幾個意思」
容青煙微微頷首,溫和道:「應嬤嬤請講」
應嬤嬤朝她福一福身子,恭謹道:
「太后說,淑貴妃的事就交由皇后娘娘查辦,太后只兩點提醒,第一,雖是延春宮的人行了凶,但柔妃若是真要淑貴妃的命,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胆」
「更何況兩人還是親姐妹,所以,還請皇后聽聽柔妃的話,第二,還有那雲翠,雲翠是在淑貴妃跟前伺候的,她定是知道些什麼」
容青煙道:「太后思慮周全,本宮自然不會讓太后失望,應嬤嬤且讓太后放寬心」
應嬤嬤又恭謹的福一福身。
「太后還交代一事,淑貴妃的身後事一定要辦的體體面面,雖說如今難民的事令人憂心,但太后還是希望,淑貴妃的喪儀不要從簡,希望皇后娘娘體諒她老人家疼愛侄女的苦心」
容青煙目光微轉,道:「本宮盡力」
從壽康宮離開後,容青煙又帶人去了延春宮,應嬤嬤奉了太后的懿旨,一直跟在左右,言曰協助,實則監視。
從頭至尾,胡嬋兒只有一句話。
「皇后娘娘,臣妾實在冤枉,臣妾與姐姐姐妹情深,何以要害她,臣妾恨不得將那王騫千刀萬剮幫姐姐報仇」
話剛說完,已經哭暈在蘇荷懷裡,容青煙又讓人帶來雲翠,雲翠也是先哭了半天,才抹乾淨眼淚道:
「皇后娘娘,奴婢想起來了,那死去的葉尚宮,是王騫的老相好,葉尚宮被淑貴妃殺了後,王騫一直對淑貴妃懷恨在心,私下曾多次用石子暗傷淑貴妃」
「後來奴婢終於抓到了他,扭送到淑貴妃跟前,因為王騫是柔妃宮裡的掌事公公,所以淑貴妃便以為是柔妃要害她,所以前一陣才到處說柔妃要害她」
「皇后娘娘,這一切都是王騫對淑貴妃的報復,所以他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殺了」
雲翠的話,既解釋了胡媚兒前一陣為何到處說胡嬋兒要害她,又順便幫胡嬋兒洗脫了冤屈。
且,根據她的指證,前往王騫住處搜查的宮人,當真在王騫屋裡找到了葉尚宮的畫像,甚至,繡著葉尚宮名字的女人貼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