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
2024-06-05 23:30:35
作者: 齡姜
「客官想要什麼樣的首飾?」
被夥計帶到三樓,他一邊在前頭領路,一邊笑呵呵的問謝品如。
謝品如沒準備買首飾,她想看看江南最近流行什麼樣的首飾,回頭叫家裡面的夥計打上幾套帶上。
她本來想隨便逛逛,不想逛到一隻金雀含籠的步搖前愣是被這精緻的做工給吸引住了。
「客官好眼力,這是今年新流行的步搖樣式,小店每款只出一支。」
謝品如拿起步搖,金雀的眼睛是紅色的瑪瑙製作,比米粒還小的瑪瑙點綴在細緻的雀身上,沒有足夠高明的手藝,還真做不出來這樣的。
看見步搖的那一瞬間,謝品如就喜歡上了,她把步搖放進盒子裡,對夥計道:「包上吧。」
「這支步搖不錯,我要了。」
才把步搖放到盒子裡,身後就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和她一起看上了步搖。
謝品如僵硬的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回頭。
她不用回頭看都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早就料到他會來江城找她,只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麼早。
謝品如僵硬的轉身,比六年前成熟許多的李邑手中拿著一把摺扇正滿臉含笑的看著謝品如。
夥計手中捧著步搖盒子,看了看謝品如,又看了看李邑,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李邑揮手,示意礙事的夥計趕緊離開:「帶下去結帳吧。」
他伸手拉著謝品如的手,與她繼續閒逛:「最近幾年出了許多新奇的首飾,你一直在西域很難看見,今天我陪你好好地看看。」
謝品如沒有掙脫李邑的手,三樓還有別人在逛,她一掙脫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你怎麼過來了。」
「一晃眼過去六年,你又一直躲在西域,想見你一面實在是太難,今天我要是不過來找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你一面了。」
聞言,謝品如忍不住諷刺:「只要你想,這個世上又有什麼事能夠難得住你。」
「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原諒我。」
原諒?怎麼可能輕易的原諒?
她一直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還有李邑欺騙她的事實。
重要的是她心裏面虧欠了一個人,因為她而死,臨死前一直在惦記著她的人,不是因為她,閻卿揚或許不會死吧。
到底是她害死了閻卿揚,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給閻卿揚任何的希望。
這些都是謝品如心裏面的秘密,她沒有辦法說出來,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
「不是每件事情都會因為時間的推移,就會被原諒,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你,欺騙我的事實。」
謝品如深吸一口氣,這裡實在不是一個可以說話的地方,她乾脆和李邑道:「我們去別的地方說話吧。「
她實在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與李邑有任何的爭執。
李邑也很爽快,他道:「好,一切都按照你說的來。」
六年了,轉眼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年,人生還有多少個六年可以繼續消耗。
好不容易等到謝品如從西域回來,他想抓住這一次的機會,和謝品如徹底的說開。
兩人從樓上下來,帶著步搖的夥計站在櫃檯後面,看見謝品如迎了上去:「客官可是看完了。」
謝品如點頭,道:「我選中的那支步搖,帶到謝家三房去結帳。」
她從懷中拿出謝家的印信準備蓋章,李邑伸手阻攔了謝品如這個舉動,道:「不過一支步搖而已,我替你結帳好了。」
她讓夥計把東西帶到謝家結帳,就是為了防止李邑替她結帳。
「不用了,我不想帶著東西逛街。」
她不給李邑機會,直接在條子上蓋了章。
謝品如擺明了排斥他,李邑心中無奈,心裡想著橫豎已經見到了人,有什麼話可以等會兒說,不急於一時。
他乾脆沒有堅持,只等謝品如自己付了帳。
付完帳後,兩人一起去了附近最近的茶樓,坐在二樓僻靜的包間裡,謝品如望著窗外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時間,她和李邑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李邑主動開口,他問:「這些年你過的可好?」
西域的條件比不上中原地區,處處都是風沙,為了躲避他,謝品如真的是豁出去了。
當初他放謝品如回江南,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跑去西域。
一晃多年過去,他安排人盯著謝家,始終不見謝品如回來。
他倒是很想去西域去找謝品如,奈何身在君位一直無法離開,只能安排人去西域,保護謝品如的平安。
想著總有一日,他也會去西域找謝品如。
若不是是謝老太爺病重垂危,他見謝品如的希望只會更加渺茫。
謝品如瞧著眼前的人,恍如隔世。
這些年她過的怎麼樣?
當然是很好了,簡單又自由的生活,不用處處算計,也不用擔心被別人算計。
雖然西域的條件艱苦,可是她喜歡那個地方,每一個人活的都很簡單。
「我過的很好,簡單又快樂,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不用生活在陰謀詭計之中,更不用擔心哪天自己的性命就沒了,甚至會牽連自己的家人。」
這是她在皇宮裡生活的那段時間最深刻的體會,過去六年,回憶起在皇宮裡生活的那段日子,謝品如只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謝品如這麼說,李邑清楚,她還是記得當年的那些事情。
「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沒什麼原諒與不原諒的,過去的事情就當它已經過去了,只要不提起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謝品如說的雲淡風輕,李邑卻很不是滋味,她說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那些事情裡面包括的還有他吧。
她想把他放下,可是他卻不能放下謝品如。
有的時候李邑自己都搞不明白,世上女子那麼多,他為何唯獨看上了謝品如呢?
就好像是一個魔咒一樣,他囂張了那麼多年,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可以壓制他了。
「我放不下。」他看著謝品如的眼睛說的格外的認真,「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想著你,我知道你在西域,我每天都想離開洛陽,去西域找你,可是我又不能,你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