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商量的必要
2024-06-05 23:17:30
作者: 齡姜
趙即墨笑得十分儒雅,月白色的長衫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更加清雋,他眼睛裡含著笑意,像一條躲在暗處隨時會衝上來咬人一口的毒蛇,給人致命一擊。
謝老太爺還掌權一日,他就一日不能吞併整個謝家,他想掌管整個謝家,就要讓謝老太爺再也不能管事。
他一個人動手風險太大,趙即墨需要找一個人和他一起分擔風險。
謝韜沒什麼利用價值,謝訣這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出賣自己女兒的人,就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這事我們沒有商量的必要。」
自古以孝道治理天下,謝訣從小在學堂學習的就是孝道,讓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去謀害親生父親,謝訣幹不了。
趙即墨不著急催促謝訣,這不是小事,謝訣不會那麼輕易答應,他只需要在後面慢慢地推波助瀾一把,他不相信謝訣不會心動。
「一切都由長叔自己做主,即墨只是給出一個意見而已。」
謝韜和水氏一同回了二房,水氏替謝韜頂罪被驅逐回宣城水家,在她臨走之前,謝韜滿是愧疚地看著水氏:「對不起,夫人,我們夫妻這麼多年,我這個做丈夫的不僅不能讓你過好日子,還拖了你的後腿。」
水氏在收拾她的嫁妝箱子,她自己心裏面也很不好受,時間緊迫,她沒有太多的時間說不舍的話,她看著謝韜道:「你告訴我,用舊茶替換新茶,是不是你乾的?」
謝韜口口聲聲說他是被冤枉的,水氏願意相信謝韜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是回想起謝韜這些年在生意上沒少做蠢事,她又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
謝韜下意識地搖頭,「不是我乾的,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
「有人在算計你,還是通過錢明的手,而那個管事錢明多半已經背叛你了。」
「誰?」謝韜下意識地問。
「這個就要你好好地去查了,對方算計你,一定會有蛛絲馬跡,我懷疑是不是謝家的人聯合外面的人,一起算計了你。」
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計了,謝韜咬牙切齒地道:「最好別讓我查出那個在背後算計我的人是誰,否則我一定要他好看。」
水氏很贊同謝韜這一席話,想到謝韜的腦子,她又不覺得謝韜能查得出來多少真相,她乾脆說道:「我在宣城會暗中查探此事,你在江城花錢找個衙門裡的衙役替你查這件事。」
謝韜微微皺眉:「找衙役?」
「對,找衙役,那幫衙役經常辦案子,比我們有經驗多了,你找個有經驗的衙役,花錢讓別人查,只要賞金給的多,他們一定會認真地幫我們把真相查出來。」
如今落得現在這個情況,謝韜也沒有別的辦法,為今之計,他只有聽水氏的話,讓衙門裡的衙役專門去幫他查這個事。
「好,夫人說的一定都是對的。」
水氏鬆了口氣,道:「你做的事已經被家裡人都知道了,如今二房弱勢,老太爺又擺明了說不允許趙即墨娶大房的謝玉蟬。當初大房想把謝玉蟬嫁給趙即墨,不過打著和趙即墨合作,一起對付二房的主意!如今二房無力與大房相爭,以大房謝訣的性格,他多半不會再和趙即墨有合作的可能。」
她即將要離開謝家,日後想見謝韜的難度比較大,她需要在臨走之前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才行。
水氏與謝韜夫妻多年,她唯一感到慶幸的是謝韜能把她的話聽進去。
「凡事都會有點意外,趙即墨這個人,絕對不像我們表面上看見的那麼簡單。」
這個問題水氏想過很多次,她曾經認真地觀察過趙即墨這個人,她自認為看人很準,可是她竟然看不透趙即墨。
越是無法看透,心中的防備就越是很重,水氏防備趙即墨,從未對謝韜之外的其他人提起過一言半語。
「夫人覺得大哥會和趙即墨合作?」
「有可能,之前大哥已經有了和趙即墨合作的意向,現在有老太爺的話說在前面,大哥很有可能會打消和趙即墨合作的打算,可是趙即墨未必會隨了老太爺的意思不娶謝玉蟬。」
水氏說得比較篤定。
外人不知道謝玉蟬的性格是什麼樣的,但謝家的人一定是知道的。
謝玉蟬與謝品如相比,就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沒什麼可比性。
趙即墨迎娶謝品如在前,謝品如各方麵條件比謝玉蟬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趙即墨若是選擇迎娶謝玉蟬,說他沒有別的心思,水氏絕對不相信。
商船一路北上,半個月後終於到了源城,商船靠岸之後,站在碼頭上,閻卿揚對謝品如道:「此次多謝姑娘的船隻一路相送了。」
謝品如頭上戴著帷帽,長長的紗幕一直遮到腳底,將她整個人都隱藏在紗幕下面。
碼頭上的微風輕拂,吹起她裙角的衣擺,謝品如輕聲說道:「不用,一路也是湊巧罷了,之前還受過閻將軍的恩惠,兩相抵消,誰也不用欠誰。」
謝品如一點兒都不想和閻卿揚牽扯上關係,此人性情不定,野心極大,說不定哪天就會引火燒身,拖累旁人。
現在她只想求得安穩,掌控江南一畝三分地上的話語權,至於其他的事情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閻卿揚的眼睛很深邃,多年殺戮之氣在他身上,光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很強烈的威懾感。
從邊疆回到京城,閻卿揚所見女子知曉了他的身份後,幾乎都會對他心生傾慕,恨不得有機會能與他多相處幾次。
可是眼前這個女子……
這小女子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撇清關係,倒是生平罕見。
回想起她面紗下的容貌,閻卿揚對謝品如的興趣不禁加深了許多。
「姑娘打得一手好算盤,一路上有姑娘相送,感激不盡,不知道姑娘可否告知住處,回頭有機會在下會上門拜謝。」
紗幕下的眉頭微微皺起,謝品如心生幾分反感,她強忍著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道:「家人不過普通百姓,無法與閻將軍相提並論,閻將軍不用屈尊降貴地去小女家中,免得家人心生誤會。」